日头爬到三竿高时,苏晚照把绣品小心裹进蓝布包袱,往怀里拢了拢。
包袱角露出半寸并蒂莲绣样,金线在晨光里泛着碎金,像她此刻咚咚跳的心跳——系统刚提示今日任务是卖掉绣品,奖励的糖葫芦秘方,谢昭那家伙听了怕是要眼睛发亮。
锦绣阁的朱漆门匾挂在街角,铜环擦得锃亮,门楣上苏州绣品半壁的金漆大字有些褪色。
苏晚照刚跨进门槛,柜台上的算盘珠子噼里啪啦响成一片。
哪来的小丫头?穿灰绸衫的李掌柜从账册里抬眼,目光扫过她补丁摞补丁的粗布裙,指尖敲了敲柜台,买绣品去外间挑,卖货的话...他扯过她怀里的蓝布,抖开半幅百子图,挑眉嗤笑,就这?
五两银子一幅,爱卖不卖。
苏晚照盯着他指尖,那枚翡翠扳指颜色发闷——和王氏当票上的镯子倒有几分像。
她压下想戳穿这扳指怕也是当铺货的冲动,指尖轻轻抚过绣品上的婴孩眉眼:李掌柜好眼力,这针脚是乱针绣,苏州城能绣出这种活计的,不超过五家。
乱针?李掌柜把绣品往桌上一摔,算盘珠子拨得山响,小丫头片子懂什么行规?
你一个粗使丫鬟,能绣出什么好东西?他身后的周姨娘嗑着瓜子凑过来,金护甲刮过绣面:就是,上回王夫人要百子图,我家掌柜的给的绣娘才要三两——
周姨娘突然倒抽冷气。
苏晚照眼尖看见她金护甲勾住了绣线,那根浅粉丝线竟纹丝未断。
李掌柜的脸色变了变,伸手去摸绣品背面,密密麻麻的针脚像蛛网般织得紧实。
五两。他突然提高声调,算盘珠子地扣在桌上,多一文没有。
你不卖,苏州城也没第二家收绣品的。
苏晚照攥紧蓝布包袱,指节发白。
她想起昨儿刘婶数着铜钱说这料子染了七遍,想起李婶熬红的眼睛绣出的并蒂莲——这些绣品成本就要八两,五两连工钱都不够。
那便不卖了。她扯过蓝布,转身时瞥见柜台下堆着的账本,最上面一页写着王宅帕子:二十两。
回苏府的青石板路上,苏晚照的鞋跟踢得石子乱飞。
系统音在脑海里炸响:叮——今日任务失败,惩罚:明日晨起脸部长红痘三日。
可通过额外任务三日内府外卖出绣品赚50两抵消。
这系统真是会挑时候!她摸着发烫的耳垂骂了句,突然想起谢昭说过苏州绣坊垄断,要破局得找源头。
李掌柜能压价,无非是捏住了绣娘没销路,可她的绣品...
得去李府查查!她站在巷口的老槐树下,看树影里自己的影子被拉得老长。
苏州城谁不知道,李掌柜的姘头周姨娘住在城西小院,那院儿的粗使丫鬟前日刚告假回乡——
二更天的梆子刚响过,苏晚照蹲在李府后墙根,摸了摸脸上的灶灰,又扯了扯磨破边的青布衫。
门房老吴头的烟袋锅子在墙根明灭,她捏着从厨房顺来的半块酱肉,轻手轻脚凑过去:吴伯,我是周姨娘新找的粗使丫头,她说您最爱酱肉...
老吴头的烟袋掉在地上。
苏晚照看着他盯着酱肉发亮的眼睛,差点笑出声——这招投其所好,还是跟系统任务帮老妇卖菜学的。
李府的仓库在西跨院,门楣上挂着生锈的铜锁。
苏晚照端着夜壶经过时,故意踉跄了下,夜壶里的水溅在锁孔边。
等巡夜的家丁走远,她摸出怀里的铁丝,三两下捅开了锁。
霉味混着布料的酸气扑面而来。
苏晚照划亮火折子,映出满屋子的粗布:靛蓝的布面起球,月白的布料上有暗斑,最里面的木架上堆着几十幅绣品,针脚歪歪扭扭,花瓣边缘还挂着线头。
这就是李掌柜说的?她捏起一幅百子图,绣工粗糙得连婴孩的眼睛都歪了。
系统音突然响起:检测到劣质布料,触发货比三家技能——可对比市场布料质量,揭露伪劣行为。
她心跳如擂鼓,突然听见前院传来脚步声。周姨娘,那苏家庶女的绣品确实好...是李掌柜的声音,可她要是真绕过咱们...怕什么?周姨娘的金护甲刮过门框,城东云锦绸缎庄的陈老板欠着咱们银子,我明儿就去催债,看他还敢给那小蹄子布料!
苏晚照缩在粮缸后面,指甲掐进掌心。
原来李掌柜不光压绣娘的价,连布料商也被他拿捏着。
她想起白天锦绣阁柜台下的账本,突然福至心灵——要是能和云锦绸缎庄合作,用他们的好布料做定制绣品,既绕过李掌柜,又能帮陈老板还债...
火折子灭了。
苏晚照摸着黑退出仓库,后颈冒着凉汗。
她听见李掌柜笑着说明儿去绸缎庄,又听见周姨娘啐道一个粗使丫鬟能翻出什么浪。
出李府时,东方已经泛起鱼肚白。
苏晚照站在巷口,望着天边的朝霞,嘴角慢慢翘起来。
她摸了摸怀里的蓝布包袱,里面装着从李府仓库顺来的劣质布料——这东西,可够她和陈老板好好说道说道了。
城东的青石板路被晨露打湿,云锦绸缎庄的金字招牌在薄雾里若隐若现。
苏晚照整了整被露水打湿的衣襟,想起系统任务的倒计时,又想起谢昭说过商道如棋,要找活子。
她望着那扇紧闭的朱漆大门,伸手叩响门环时,指节微微发颤——
门里传来脚步声,她深吸一口气,把劣质布料往怀里拢了拢。
陈老板在吗?她扬起笑脸,我有笔生意,能让您的绸缎,绣出整个苏州城最金贵的花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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