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千澈站在二楼的阳台上,手中握着小提琴,目光却透过月光,仿佛看到了天河星野的孤寂。
他的琴声悠扬婉转,像清风一道,轻轻治愈每个人的心田。
可唯独治愈不了自己。
医人者难自医。
——
彷徨间,思绪却早已飘远,飘到了那个曾经在林荫道上微笑着,倾耳听他演奏的花样少女。
他还记得,她最擅长的是伴舞。
她曾是江城里最美的两朵玫瑰,和那个疯女人……被媲美为江城双姝。
只有她们……不,她才值得自己为之倾心演奏,今晚只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罢了。
“她如今在哪里呢?”他心中默默想着。
“是不是也在看着这片河汉相隔,月落星沉的静夜?”
“那个曾经意气风发、雷厉风行的乔总,是不是依旧如昔?”
嘴角泛起苦笑,心中涌起无限的不舍。
想来,这出廉价的苦情戏散场多年了。他知道,自己又何必像个小丑一样,把自己关在过去的樊笼里画地为牢。
可为什么心痛的跃动是那么真实,想到这里,胸膛起伏,连呼吸都略微紊乱了。——
沈新月从钢琴旁站起身,走到顾千澈的身边,轻轻牵起他的手。
少女怀春,最是愁人。
她的目光中满是深情与崇拜,声音甜美:“阿澈哥哥,你拉得真好。我从未听过如此动人的琴声。”
“两年了,终于又可以和你回面了。”
“人群中,我一眼就看到了你。你在哪,都是聚光灯下的焦点呢。”
顾千澈抽离思绪,低头看着沈新月。
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发,语气温和:“新月,好久不见,你长大了。”
“有没有像以前那样跑出去疯玩?”
“小丫头片子,再出事,我也救不了你了哈。”
刚刚合作完一曲,两人又如此亲密相待,人群中开始窃窃私语。
有人低声议论:
“他们真是登对,郎才女貌。”也有人质疑顾千澈的年纪,却被其他人驳斥:
“爱情不分年龄。”
乔言心站在人群中,看着这一幕。
失落与绝望,这是来法国的第一次。
好美的女孩子,和阿澈确实登对,连旁人都看得出来。何况是她呢?
一瞬间,所有的力气都被瞬间抽干,再也无力支撑。
她踉踉跄跄地避开人群,躲进了卫生间。反锁上门后,她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眼眶。
她走到镜子前,看着镜中那张渐渐老去的容颜,心中涌起一股自怨自艾的情绪。
“乔言心,你真是个可笑的人。”她对着镜子自言自语,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即使你能够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他,可那又能改变什么?你做的是不可饶恕的错事。“
”你根本没有勇气堂堂正正地面对他。”
如果你试图贸然相见并纠缠乞求,他肯定会再次躲到一个没人知道的地方。
你已经吃足了苦头,天南海北地飞啊飞啊,花了17年如大海捞针一样地寻找他,你还有没有余力再像猫捉老鼠一样寻访17年吗?。”
所以你变成了林晚,想离他近点。
她的声音哽咽,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洗手台上。她的手指轻轻抚过镜中的自己,像是在安慰。
“可是,你又不甘心只能偷偷看他,这比什么都难受。”
“你想拥抱他,吻他,想每天起来的第一课件事就是和他说早安。”
她继续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自嘲,“倪是个贪心的人,我认了。”
“想着只要微微改变自己的特征和容貌,伪造一个假身份,闯入他的生活,就可以默默赎罪。”
“如果他始终孑然一身,那我可以陪着他到天荒地老。”
她的手指紧紧攥住洗手台的边缘,指节因用力拧动而化作酱紫色。
她的心中充满了无尽的矛盾与痛苦,仿佛有两个身影在激烈地争吵。
“可是,如果他接受一个清清白白、又年轻美好且钟情于他的女孩子呢?”
她的声音颤抖,“你真的连一点陪伴下去的理由都没有了。你将要彻底失去他了。”
她好恨,恨自己的无能。
她的泪水再次涌出,模糊了她的视线。她低下头,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难道你要坦白一切,然后再让他屈辱地恨你?或者再毫无廉耻地去阻拦他幸福的归宿?”
“在你们两人的爱情里,你是个万劫不复的罪人,你没有立场去追回他。”
她的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懊恼,泪水不知不觉滴进了礼服,内心的悲恸无以复加。
她缓缓抬起头,看着镜中的自己,眼中闪过一丝释然。
“这回如果确定他重获纯洁,从一而终的心意,那你就体面地默默退出吧。”
她仿佛在对自己做出最后的决定,“从此让他斩断这段孽缘,让你一个人用余生去忏悔。”
她擦干眼泪,整理了一下妆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她知道,自己不能再逃避,必须面对现实。
————
当她回到宴会厅时,沈新月正缠着顾千澈,不停地找话题和他聊。
顾千澈不咸不淡地回应着,目光却时不时地飘向远处,仿佛在寻找什么。
乔言心默默地坐回位置上,心中下定了决心。
她知道,自己不能再奢望什么,只能默默地守护他,直到他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晚宴结束时,沈新月依依不舍地与顾千澈告别,说过一阵子就去民宿探望他。
她还亲切地嘱托乔言心:“林姐姐,你要好好照顾阿澈哥哥哦。”
看来,她把自己当成一位深爱丈夫的遗孀,没有对这个谎言起疑。
乔言心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点了点头:“我会的。”
回去的路上——
顾千澈因为勾起了烦心事,喝了很多酒,斜坐在副驾驶座上,有些微醺。
乔言心小心翼翼地开车,心中百感交集,最近总是这样,每次和顾千澈在一起的瞬间,就会百感交集到近乎失控。
她清楚地记得记得,顾千澈非常厌恶她身上的酒味,不要她在名利场上耽搁太久。
久则生变,现在想来,阿澈总是那么玲珑透彻,有先见之明,她终究还是负了他。可如今,他却也会烂醉如泥,借酒消愁。
“顾老板,”她轻声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试探,“你对沈新月……怎么看?”
顾千澈闭着眼睛,声音有些含糊:“故友的妹妹,肯定要多照顾一下。”
乔言心一阵酸涩,犹豫了几秒,开口道:
“女人的直觉告诉我,女孩子可不一定把你当哥哥。你……对她有特别的心意吗?”
顾千澈沉默了片刻。
他今天特别醉,喝到不省人事。
突然睁开眼睛,声音中带着醉意和愤怒:
“我有心爱的妻子,我爱她,我承诺过一辈子只爱她一个人,我不要别人。”
也许心底的想法,只有特殊条件才能打开。
乔言心的心头疯狂颤动,手指紧紧攥住方向盘,几乎要失控。
她的眼泪一下子就泫然滴落,无数委屈和压在心头的巨石瞬间劈裂。
然而,她还来不及反应,下一秒,顾千澈鲤鱼打挺般坐起身,恶狠狠地说:
“但是她死了,她死了!死在谎言里了!”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痛苦与绝望,把所有愤恨荡然一空,随即又沉沉睡去。
乔言心的心一下子跌入万丈深渊,无边冰窖。
巨大的情绪波动让她的方向盘差点失手,车子猛地一偏,险些撞到路边的白桦林。
她连忙踩下刹车,熄了火,双手紧紧握住方向盘,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她的眼中充满了泪水,视线模糊不清。她打开车门,踉踉跄跄地走下车,几步之后,蹲在路边,双手捂住脸,痛哭流涕。
她的肩膀剧烈颤抖,泪水顺着指缝滑落,滴在地上。
“对不起,阿澈,对不起……”她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抬起手猛然摁住自己快要四分五裂的胸口。
“我真的错了,我不该背叛你,不该伤害你……我以为你都忘记了……可是,直到今天才知道你的痛有多深!”
她的哭声在寂静的夜晚中回荡,风鼓鼓地吹过,也在怜悯她的不堪。
肩膀一抽一抽地抖动着,每一道抽泣都令她声嘶力竭。
无尽的绝望与万念俱灰的情绪,仿佛让两边街道的树叶都簌簌作响。
问世间哪有潜离暗别后,能忍住彼此的躁动,甘心后会无期?
可真到久别重逢的日子,又有几个鸳梦重温,破镜重圆?
苦果亦是果,浅尝人已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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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给乔姐姐发奥斯卡,不愧是你,骗自己都那么丝滑。看标题没有?沈妹妹要是得手,您的第一身份不得把她捏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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