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于1965年沈棠的记忆碎片,
在军工首席冰冷的逻辑框架下,
被迅速分类、归档、标注。
每一份屈辱、
每一次饥饿、
每一声咒骂、
每一道伤痕,
都转化成了清晰的数据点和仇恨的燃料。
“抚恤金。”
这个名词如同冰冷的钢针,刺入她的意识核心。
母亲苏婉清,研究员,五年前因爆炸尸骨无存。
父亲沈卫国,战斗英雄,在母亲实验室“意外爆炸”身亡后不久也“牺牲”了。
双亲为国家献出生命,按照政策,遗孤理应得到国家抚恤和妥善安置。
然而现实是:父亲生前因功分配的军区大院外院独栋小楼别墅,两层,带小院,
被大伯沈富贵一家:沈富贵、张翠花、沈大宝、沈玉珍占据主卧次卧客厅厨房。
爷爷奶奶王春花、沈有田占据一楼另一间卧室。
小叔沈玉贵偶尔回来占据客房。
而她,被赶到冬冷夏热、如同杂物间的阁楼。
记忆中原主模糊听王春花和张翠花争吵时提及过“三百多块”、
“每月还有几块钱补贴”。
这是一笔在1965年堪称巨款的财富,普通工人月薪大约才30-40元。
这笔钱和后续的烈士遗孤补贴,她从未见过一分。
她的“生活费”,就是每天一顿馊饭。
“烈士遗孤”的身份,本应让她在升学、招工、生活补助等方面享有优先和照顾。
但这些,显然都被沈家以“监护人”的名义截留、侵占或直接剥夺。
比如,她本该享有的、由国家或街道发放的定量粮票、布票等基本生活物资,去了哪里?
侵占确认。
目标:沈富贵、张翠花、王春花是抚恤金主要掌控者。
别墅产权:目标物,需夺回。当前策略:隐忍,收集证据链。
活下去是基础,复仇是目标。
而实现这一切的前提,是在这个吃人的“家”里,先活下来,并找到足以彻底摧毁他们的铁证。
冲动和暴露,只会让这具刚刚稳定下来的脆弱身体再次陷入绝境。
军工首席的隐忍和1965年沈棠刻骨的仇恨,在这一刻达成了奇异的统一
像淬火的钢,表面冰冷坚硬,内里却燃烧着毁灭的火焰。
天光微熹,透过狭小的老虎窗,在布满灰尘的地板上投下一道惨白的光斑。
楼下传来了动静。
锅碗瓢盆的碰撞声,王春花拔高的、带着睡意的呵斥:
“招娣!死丫头!还不起来挑水去!等着喝西北风啊!”
张翠花本名张招娣,王春花习惯性叫原名以显示婆婆权威。
沉重的脚步声,张翠花不耐烦的回应:
“催命呢!这不正烧火吗!大宝!大宝!起床了!小祖宗!”
沈大宝赖床的嘟囔和不满的哭闹声响起。
沈棠静静地躺着,闭着眼睛,呼吸微弱而均匀,如同真正昏死过去的人。
她需要观察,需要判断沈家对她昨晚“坠楼”的反应。
脚步声踏上了通往阁楼的楼梯。
木质楼梯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一个身影出现在楼梯口,挡住了本就微弱的光线。
是张翠花。
她端着那个熟悉的、豁了口的粗瓷碗,碗里依旧是浑浊的、飘着油花的稀粥,散发着隔夜的馊味。
她脸上没有半分关切或后怕,只有浓重的不耐烦和一种理所当然的冷漠,仿佛地上躺着的不是她丈夫亲弟弟的遗孤,而是一件碍事的垃圾。
“死了没?”
张翠花的声音又尖又利,带着睡意未消的沙哑,毫不掩饰地砸在寂静的阁楼里。
她甚至没有弯腰仔细查看,只是站在楼梯口,居高临下地瞥了一眼地上蜷缩的身影。
沈棠没有动,连眼皮都没抬一下,维持着濒死的微弱呼吸。
后脑的钝痛和全身的虚弱是真实的伪装。
“哼,命还挺硬,摔成那样都死不了,真是祸害遗千年!”
张翠花啐了一口,语气里满是厌恶,
“躺地上装什么死狗?还想老娘伺候你不成?赶紧起来把碗收了!别在这儿碍眼!”
她说着,随手就把那碗馊粥放在了楼梯最高一级的台阶上,
碗底磕在木板上发出“哐当”一声响,浑浊的液体晃荡着溅出来一些。
“告诉你,别想偷懒!昨天摔下去是你自己不小心,赖不着别人!水缸空了,一会儿把水挑满了!玉珍的裙子还在盆里泡着,赶紧洗出来!要是耽误了玉珍出门,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张翠花连珠炮似的下达命令,仿佛沈棠只是她呼来喝去的奴仆,而非一个刚刚重伤未愈的病人。
没有询问伤情,没有一丝愧疚,只有变本加厉的压榨和推卸责任。
沈棠的指尖在脏污的袖口下,极其轻微地蜷缩了一下。
冰冷的怒意在胸腔里无声翻涌,又被更深的理智强行压下。
她需要知道更多信息。
张翠花骂骂咧咧地转身下楼,脚步声咚咚咚地远去,如同敲打在人心脏上的鼓点。
阁楼里恢复了寂静,只剩下那碗散发着馊味的粥,如同施舍般放在楼梯口。
沈棠依旧没有动。
她在等。
楼下传来沈玉珍娇气的声音:
“妈,那死丫头怎么样了?真没死啊?晦气!”
语气里只有嫌弃,没有一丝一毫的害怕或悔意。
“死不了!贱命硬着呢!别管她,赶紧吃饭,一会儿还要去街道办领这个月的票证呢!”
张翠花的声音。
“哦。”
沈玉珍应了一声,随即又抱怨起来,
“妈,我那件新做的的确良衬衫呢?今天想穿那个。”
“在柜子里呢!急什么,吃完饭妈给你拿。你爸说了,今天去厂里再问问,看能不能给你弄个轻省点的临时工名额,要是还没工作就得下乡了……不过没事,反正我女儿是不会下乡的。”
张翠花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沈棠闭着眼,将楼下的对话一字不漏地刻入意识深处。
沈玉珍对她“坠楼”的态度:毫无愧疚,只有嫌恶。
张翠花对“坠楼”事件的定性:意外,沈棠“自己不小心”。
意图撇清关系。
关键信息点:
张翠花今天要去街道办领票证。
沈富贵在运作给沈玉珍安排工作。
沈玉珍有新做的的确良衬衫这个年代是昂贵布料。
沈大宝顿顿有肉。
这些信息碎片,在她脑中迅速组合、分析。
街道办领票证——这很可能包括她作为“烈士遗孤”应得的份额!
沈玉珍的工作名额——是否动用了她父亲抚恤金的关系或者她或她的身份的特殊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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