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
送走刘桂香,见胡云喜站在树下发呆,周漾喊了她一声。
“咋了?”胡云喜回过神来,“可是累了?我送你回屋吧,得再躺躺,身体还没好利索呢。”
周漾摇摇头,“我们家欠了叔婆他们家多少钱啊?”
她刚刚想了想,没找到相关记忆,确定了原主不知道欠钱的事儿,胡氏跟周父从来不会当着她的面谈钱的事儿。
家里啥东西没有了,都是夫妻俩去想办法搞来,估摸着老大周一方是知道的,剩下的老二老三估摸着也知道一些,也就是原主周老四,那是半点不知晓。
胡云喜摸了摸她的头,“没多少,你安心养病就是了,这些事我跟你爹会想办法的,小孩子家家的,少操心这些,当心长不高。”
“阿娘,我已经十四了。”周漾无奈道。
原主已经没了,而她也不再是周泱了,占了人家的身体,就得替她照顾好家人,家里的情况,她得了解清楚,最主要的是,她不喜欢吃玉米糁糁,上辈子十岁以前那是吃得够够的了,重来一次,她不想再吃了。
胡云喜坐了下来,“这钱借了有几年了,当初刚分家出来,家里啥啥都没有,真就是只有这个破屋了,屋里那些东西,还是我跟你爹后来慢慢置办的。”
“你三哥身体打小不好,夜里受了凉病了好些天,手里仅有的银钱都拿去买药了还是不够,这不,就跟你叔婆他们家借了五百文。”
五百文……
周漾垂下了眼眸,听起来好像不多,但她们家一年到头也存不了五百文。
现在农户的收入一年也就五六两左右,若是懒一点的,估计也就三几两,再扣除各种杂七杂八的税,剩余的钱也只够解决基本的温饱问题,若是再有个头疼脑热的,这一年算是白干了。
搁以前的短工,一个月还能挣个四五百文,现在天旱,人多活少,地主家剥削人,一个月也就三几百文,你不干?那有的是人干。
而现在,短时间内,她们要上哪去凑这五百文啊?
“其他人家的呢?”
胡云喜顿了顿,还是选择了说实话,“这个得问你爹了,他有个账本,自己记着呢,我也就知道个几家。”
周春成念过半年书,字还是识得几个的,胡云喜说的账本,其实就是一张黄麻纸。
想到那五百文,胡云喜愁得坐不住,想到后天才是集市,她对着周漾道:“黍宝,你一个人在家行吗?娘得进山一趟。”
“是要去凑钱吗?”周漾问。
胡云喜点点头,“后天才是集市,到时候把家里的鸡卖掉两只,估计能凑个一百文左右,趁时间还早,我回你外婆家一趟,看看能不能借上一些。”
“这钱借了几年了,人家从来没催过,现在上门来,估摸着是真没办法了,俗话说有借有还,再借不难,得想办法给人家凑凑。”
“你二姐她们一会儿就回来了,到时候你们兄弟姊妹几个自己先吃饭,别等我们了,记得喊一下周三跟周四,咸菜那些你二姐知道在哪儿,想吃啥你跟她说一声就行。”
胡氏拿了一个背篓,家里也没啥拿得出手的东西送人了,只得在院子里薅了半篮子那边没有的菜,交代了几句便匆匆离开了。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周漾醒来的时候只觉得浑身软绵,提不起劲,这会儿出来坐了坐,吹吹风,加上吃了红糖鸡蛋,又跟着听了一堆家常,此时精神头正好,索性也没在家里待,关了篱笆门就在四周转悠。
她们村叫三家村,因为村里的三个大姓,周、杨、陈而得名。
她们家在村头,站在家门口正好可以将整个三家村尽收眼底。
四周是连绵不断的山,成合围之势,将村子紧紧包围在中间,她们家在东边,而河水是从北向南顺着山脚蜿蜒而过。
天旱,河水少了许多,河床大半漏了出来,周漾就是在那里洗的衣服,井里的水已经很少了,那都是留着挑回家喝的。
洗衣服只能到河边,但浅处洗不了,都是河沙,她就往深处去了,蹲久了头晕,脚滑了一下就掉进去了。
河岸两边是一块块稻田,秧刚插下去半月有余,稻田还未被覆盖住。
稻田在河边的好处是引水比较方便,不好的就是每次只要雨下大一点,就会涨河水。
下特大暴雨还会把稻田冲走,在她记忆里就有一年,连续下了七天大雨,河水大涨,靠近河的那些稻田,水直接从田而过,泥土跟稻子一起被冲走,水落后,只留下了一片河沙。
河沙种不了庄稼,只能一粪箕一粪箕端出去,重新挖土泡田。
河边的田年年码年年被冲,只不过是冲走多少的问题。
目光回到眼前,是一片片玉米地,玉米苗长势喜人,出苗率也挺高。
已经培过一次土了,地里的草被铲掉,此时已经被晒干,同时被晒干的还有玉米苗,嫩黄的叶子全都卷了起来。
若是再不下雨,只怕真就要晒死了。
想到那急需还人的五百文,以及去借钱的周母,周漾又往外走了走。
上辈子就住大山里,好不容易走出去了,最后还是回到了那里,好不容易出了点成绩吧,眼一睁一闭,好家伙!还是在山咔咔里。
这下好了,又得重头再来了。
虽然都是种田,可性质大不一样啊,在现代交通便捷,还有各种机器可以借助,而现在,真是实打实的种田啊!
周漾叹了口气,顺手揪了一根草在手上百无聊赖的甩着,心里诽腹道:
家徒四壁,食不果腹,负债累累,再加上温柔(bushi)的包子娘,捡来的憨包爹,摇摇欲坠的老屋,以及支离破碎的家,好好好,妥妥的种田传统文标配啊!
呵!想让她种田?狗都不……
种!
看到地坡上密密麻麻的蕨菜那瞬间,周漾眼睛都亮了。
种!种的就是田!
不仅要种,还要好好种,谁说她不种了?
她这人,从不撒谎,最喜欢的就是种田了。
穿到山里好啊,山里她熟,靠山吃山,总归不会饿死。
地坡被清理得很干净,地边上的草太旺盛会遮庄稼的雨水跟阳光,还会抢养分,所以每年收拾地的时候,大家都会把杂草跟荆棘那些割了,堆地边等晒干了再一把火烧了。
烧过的地方蕨菜反而长得更肥了,只见黑黢黢的地上长满了大大小小的蕨菜。
图片来源与百度
少数已经开伞了,但大多数是正适合打,还有一些桩是有人打过了的。
今年雨少,下得又晚,所以蕨菜也出来得晚了些。
按往年这个时候,这蕨菜只怕是已经吃得够够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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