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土坯房破旧的窗纸，落在林默手中的木片上。
木片边缘被磨得光滑，上面的线条刻痕却依旧清晰——直拳的发力轨迹像一条蜿蜒的小溪，摆腿的标注带着弧度，侧身闪避的线条则透着一股灵动。林默已经对着这块木片看了整整一夜，眼睛里布满血丝，却没有丝毫倦意，只有一种被未知吸引的兴奋。
“呼……吸……”他站在狭小的院子里，按照木片上标注的呼吸节奏，试着再次挥出直拳。
昨天晚上，他反复练习了几十次，却总觉得不对。要么是呼吸跟不上动作，一拳挥出去就憋得胸口发闷；要么是力量用错了地方，拳头砸在院墙上，只留下一个浅浅的白印，还震得手腕发麻。可刚才那一瞬间，他好像找到了点感觉——吸气时，肚子微微鼓起，一股暖暖的气流顺着喉咙往下走；出拳时，那股暖流跟着拳头涌到指尖，拳头砸在墙上，居然发出了“咚”的一声闷响，比平时重了不少，手腕也不疼了。
“真的有用！”林默眼睛一亮，连忙又摆好姿势，深吸一口气，再次出拳。
“咚！”
又是一声闷响，院墙上的土屑掉下来一点。林默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拳头，又看了看木片，心里满是疑惑：这到底是谁留下的东西？为什么照着练，拳头会变得更有力？
他没多想，只觉得这是个能保护自己、保护张婆婆的好东西。自从爹娘去世后，他在镇上总是被人欺负，若不是张婆婆偶尔接济，他早就活不下去了。现在有了这厉害的拳脚，以后再有人抢他东西，他就能还手了。
接下来的几天，林默每天天不亮就起来练习。他先练直拳，再练摆腿，最后练侧身闪避，一个动作一个动作地抠细节，呼吸节奏也越来越熟练。
白天，他去镇上的药铺帮工——药铺掌柜可怜他，让他帮忙晒草药、扫院子，给点粗粮当工钱。晚上，他就帮张婆婆煎药、收拾屋子，等张婆婆睡了，再借着月光继续琢磨木片上的图谱。
他没发现，自己的身体正在悄悄变化。
以前，他每天帮工回来，总觉得累得抬不起胳膊，晚上倒头就睡；现在，练了几个时辰的拳脚，也只是微微出汗，精神反而更足。还有，以前晚上走夜路，他总怕黑，现在就算没有月光，也能看清巷子里的石子；偶尔被药铺里的铜壶烫到手指，也只是疼一下，很快就不红了。
这些细微的变化，林默没放在心上，只当是自己“长壮了”。可他不知道，这些都是《道源》功法带来的初步效果——微弱的能量在体内流转，不仅强化了他的筋骨，还提升了他的感知和自愈能力，这正是“炼气法门”的雏形，只是没有后续功法引导，能量还停留在最基础的层面。
而这一切，都被巷口不远处的一道身影看在眼里。
陆离突破炼气初期，用了整整三天。
这三天里，他待在废弃的磨房里，将买来的草药反复提炼，把提取出的绿色光点一点点汇入丹田。直到第三天傍晚，丹田处的暖意突然变得浓郁，顺着经脉流遍全身，四肢百骸都透着一股舒服的暖意——炼气初期，成了。
突破后，他第一件事就是去看林默。
他没有靠近土坯房，只是在巷口的老槐树下站着，闭上眼睛，用《道源》赋予的感知能力，去捕捉林默体内的能量波动。
很快，一丝微弱却清晰的能量波动，传入他的感知中——那是他刻在木片上的功法引导出的能量，虽然微弱，却很稳定，没有出现丝毫紊乱。
“资质不错，三天就能引动能量，比预想中快。”陆离睁开眼，眼神依旧淡漠，“接下来，该试试他的‘韧性’了。”
他要的“火种”，不仅要能修炼，还要能在困境中成长，这样才能在后续的“诡异修仙”纪元里，成为推动世界变化的关键。
而测试的机会，很快就来了。
第五天下午，林默从药铺领了粗粮，正往家走，刚拐进那条偏僻的小巷，就被几个人堵住了。
为首的还是烈阳武馆的疤脸少年，这次他带了五个人，手里都拿着木棍，脸色阴沉地盯着林默：“小子，找你好几天了，总算让我逮到你了！”
林默心里一紧，握紧了手里的布包，往后退了一步：“你们想干什么？”
“干什么？”疤脸少年冷笑一声，挥了挥手里的木棍，“上次在武馆门口，你让我们丢了脸，还想就这么算了？今天不把你打出屎来，你就不知道我们烈阳武馆的厉害！”
说着，他身后的一个矮胖少年突然冲了上来，手里的木棍朝着林默的后背砸去。
林默心里一慌，下意识地按照木片上的“侧身闪避”动作，往旁边一躲。
“呼——”木棍擦着他的衣服砸在地上，发出“啪”的一声响，地面上的土都被砸起来一点。
矮胖少年愣了一下：“咦？你怎么躲得这么快？”
林默自己也愣了——刚才那一下，他感觉身体轻得像一片叶子，脚步移动时没有丝毫滞涩，比平时快了至少一倍。
“还敢躲？”疤脸少年见林默躲开，更生气了，朝着其他人喊道，“一起上！别让他跑了！”
剩下的四个人立刻围了上来，木棍从不同方向朝着林默砸去。
巷子里空间狭小，林默躲不开所有攻击，眼看一根木棍就要砸到他的肩膀，他脑子里突然闪过木片上的“摆腿”图谱——吸气，提胯，右腿横扫。
“砰！”
林默的右腿正好踹在那名少年的膝盖上，那少年惨叫一声，手里的木棍掉在地上，抱着膝盖蹲了下去。
“这小子有点邪门！”剩下的人都愣住了，他们都是烈阳武馆的弟子，练了半年拳脚，居然被一个没学过武的野孩子打倒了一个？
疤脸少年也皱起了眉头，他看得清楚，林默刚才的动作既不是烈阳武馆的拳法，也不是镇上其他武师教的招式，却又快又准，好像专门克制他们的攻击似的。
“别愣着！他就一个人，我们这么多人，还打不过他？”疤脸少年咬了咬牙，自己拿着木棍冲了上去，朝着林默的脑袋砸去。
林默这次没有躲，他深吸一口气，按照“直拳”的发力轨迹，拳头朝着疤脸少年的手腕砸去——他记得药铺掌柜说过，打架要打对方的薄弱处，手腕就是握棍的薄弱点。
“啪！”
拳头和手腕撞在一起，疤脸少年只觉得手腕一阵剧痛，手里的木棍“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他捂着手腕，后退了好几步，惊讶地看着林默：“你……你练过武？”
林默没有说话，只是握紧了拳头，警惕地看着剩下的几个人。刚才那一拳，他感觉指尖有股暖流涌过，砸在疤脸少年的手腕上，自己居然一点都不疼。
剩下的三个少年见疤脸少年都被打退了，心里顿时没了底，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人敢再上前。
“走！我们走！”疤脸少年又气又怕，瞪了林默一眼，“你给我等着，我回去告诉张教头，让他来收拾你！”
说完，他带着几个人，狼狈地跑出了小巷。
林默看着他们的背影，紧绷的身体才放松下来，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拳头，心里又惊又喜——这木片上的功法，居然这么厉害！
可就在这时，他眼角的余光瞥见巷口的墙角，好像有一道黑影闪过。他连忙抬头看去，巷口空荡荡的，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什么都没有。
“是我看错了吗？”林默挠了挠头，没多想，捡起地上的粗粮，快步跑回了家。
而巷口不远处的老槐树上，陆离正站在树枝上，身影隐在树叶里，没有发出丝毫动静。
刚才林默和武馆弟子的打斗，他全程看在眼里。
“反应很快，能在实战中灵活运用功法，心性也够稳，没有因为打赢就得意忘形。”陆离微微点头，“而且，能量流转越来越顺畅，已经快达到‘炼气入门’的标准了。”
他还注意到一个细节——刚才林默打倒矮胖少年时，眼神里闪过一丝极淡的红色，虽然很快就消失了，但还是被陆离捕捉到了。
那是能量初步积累时，没有经过引导，产生的细微“异化”迹象——这正是陆离想要的。
后续的“诡异修仙”纪元，核心就是“异化”。只有让修炼者在不知不觉中出现异化，才能引发“妖魔横行、仙道似鬼”的乱世，才能在纪元末期，收割到足够多的“诡异能量”，推动世界规则的松动。
“林默这颗火种，算是选对了。”陆离从树上跃下，悄无声息地落在地上，“接下来，该让‘功法’扩散了。”
他之前刻的木片，只有三式基础招式，没有后续的修炼方法，林默的能量积累到一定程度，就会停滞。想要让他继续成长，就需要给他更完整的“炼气法门”，同时，也要让更多人接触到修炼功法。
陆离没有直接去找林默，而是转身去了青风镇的其他地方——镇西头的铁匠铺、镇南的码头、甚至是烈阳武馆后面的杂役房。
他找了些废弃的木片、石头，甚至是墙上的灰泥，用石子或指尖的能量，刻下或画出不同的功法片段——有的是炼气法门的呼吸节奏，有的是基础招式的进阶变化，有的则是模糊的“能量感知”描述。
这些片段都不完整，单独看，只能让人觉得“奇怪”，但如果有人像林默一样，把这些片段拼凑起来，就能得到更完整的炼气法门。
陆离要的，就是这种“碎片化”的扩散。
只有让不同身份、不同心性的人，接触到不同的功法片段，才能催生出不同的“修炼者”——有人会用功法保护自己，有人会用功法掠夺他人，有人会因为修炼不当而彻底异化，这才能构成“诡异修仙”纪元的基础。
刻完最后一块木片，放在码头的一堆货物下面，陆离拍了拍手，转身离开。
此时的青风镇，夕阳正缓缓落下，金色的余晖洒在镇上的屋顶上，看起来平静祥和。可没人知道，一场即将席卷整个世界的“诡异”风暴，已经在这个小镇里，悄悄埋下了种子。
陆离回到废弃的磨房，坐在干草上，再次拿出草药开始提炼。
炼气初期只是起点，他需要尽快提升修为，才能在后续的纪元中，更好地掌控局面。丹田处的暖意缓缓流转，他的眼神淡漠如冰，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妖魔横行的大地，仙道似鬼的修士，以及那些在苦难中挣扎的众生。
而他，将是这一切的创造者，也是最终的收割者。
“诡异修仙纪元，快开始了。”陆离低声自语，指尖的绿色光点，在昏暗的磨房里，闪烁着微弱却冰冷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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