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场初雪过后,村子被裹上一层薄白,难得迎来一个晴朗的冬日。暖阳透过云层洒下来,落在村口的镇魂石上,将石身晒得微微发烫,石旁那几株幼苗也顶着雪粒,泛着嫩绿的光,成了冬日里少见的生机。
林辰裹着件新鞣的兽皮袄,坐在镇魂石旁的石阶上,手里拿着块磨好的青石——他没像往常那样练负重,而是趁着好天气,试着打磨青石,想做几个适合虎子他们练手的小哑铃。阳光落在他手上,掌心的符文泛着极淡的光泽,与镇魂石的微光遥遥呼应。
“辰子!”虎子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他裹着件小棉袄,手里捧着个烤红薯,一路小跑过来,“我娘烤的红薯,给你留了一个!”
林辰接过红薯,暖意顺着指尖传来。他剥开焦黑的外皮,香甜的气息立刻散开:“你怎么没在家温着?这么冷的天,跑出来不怕冻着?”
“我想跟你一起晒太阳!”虎子挨着他坐下,啃了口红薯,眼睛却盯着镇魂石,“你说这石头,冬天会不会也怕冷啊?”
林辰笑着摇头,指了指石旁的幼苗:“你看,它还能让草长高,肯定不怕冷。”话音刚落,镇魂石忽然微微震动,石身的印记闪过一道柔光,像是在回应虎子的话。虎子眼睛一亮,伸手想去摸石头,又想起村长说的“别乱碰”,只好收回手,乖乖坐在一旁啃红薯。
不一会儿,村里的老人们也搬着小马扎过来了,围着镇魂石晒太阳、唠家常。张婶说起自家腌的肉干够吃一冬,王大叔则盘算着开春后再进山猎几头蛮兽,换些布料给孩子做新衣裳。暖阳下,笑声顺着风飘远,连石鼎都似被这烟火气感染,灰扑扑的鼎身竟也沾了些暖意。
林辰听着老人们聊天,手里的青石渐渐被磨成了规整的小块。他偶尔抬头望向石鼎,鼎壁的文字在阳光下依旧模糊,却奇异地让人觉得安心——就像这冬日的暖阳,虽不炽热,却能悄悄驱散寒冷,守护着这份安稳。
日头渐渐西斜,暖意淡了些,老人们陆续回家。林辰收拾好打磨好的青石,摸了摸镇魂石的石面,依旧带着余温。他想起夜里在这里练吐纳时,灵气顺着石身涌入体内的舒畅,忽然觉得,比起探寻秘密,这样伴着暖阳、守着村落的日子,也格外珍贵。
回到村长家时,村长爷爷正站在灶台边,往锅里添着晒干的野菜。肉干在锅里炖得咕嘟作响,浓郁的香气满屋子飘,林辰放下青石,顺手帮着添了把柴火,火光映得脸颊暖融融的。
“今天晒了太阳,身子都松快了。”村长爷爷盛出一碗热汤,递到他手里,“孩子你也长大了,村里的孩子有不少也想修炼,爷爷老了,身体吃不消了,你要是有空,就教教他们,也让他们多些本事。另外孩子,你以后就搬过来跟爷爷一起住吧,冬天天气冷,爷爷就一个人,你搬过来住就当陪陪老头子我”
林辰接过汤,一口喝下去,暖意从喉咙滑到肚子里:“好的,村长爷爷,我过两天就搬过来,然后明天我去跟虎子说,让他把想学修炼的伙伴都叫来,就在镇魂石旁教,那里灵气足,学得快。”
第二天一早,虎子就带着五六个同龄大的孩子来了,个个裹着棉袄,眼里满是期待。林辰搬来几块平整的石头,让孩子们坐在镇魂石旁,先教他们最基础的“慢呼吸”法门:“吸气时要慢,让气顺着鼻子往下沉,呼气时要匀,别着急……”
暖阳慢慢爬上来,洒在小伙伴们身上。林辰来回走动,纠正他们的姿势,偶尔会让他们把手放在镇魂石上——石身的暖意和微弱的灵气,能帮小伙伴们更快找到“气感”。有个叫小石头的孩子,手刚碰到石头,就惊喜地喊:“辰子!我好像感觉到有暖暖的东西往手里钻!”
“别慌,慢慢感受。”林辰笑着拍了拍他的肩头,心里也跟着高兴。他想起自己刚学吐纳时的样子,也是这样懵懂,如今能把本事教给村里的伙伴们,也算没辜负村长爷爷的期望。
教完吐纳,林辰又拿出昨天打磨好的青石,分给孩子们:“这石头不重,你们先绑在腿上走路,适应了再说。记住,别硬撑,要是觉得累,就解开歇歇。”
伙伴们拿着青石,叽叽喳喳地试绑,虎子绑好后,还试着走了几步,虽然有些摇晃,却没摔倒:“辰子,我以后也能像你一样,扛着大石头跑吗?”
“只要你坚持,肯定能。”林辰点点头,目光落在镇魂石旁的幼苗上——暖阳下,幼苗又长高了些,雪粒从叶子上滑落,露出嫩绿的叶瓣,像在努力生长,也像在默默见证着村里的点滴变化。
日头偏西时,伙伴们才依依不舍地回家。林辰收拾好石头,坐在镇魂石旁,又练了会儿吐纳。暖阳洒在身上,灵气顺着石身缓缓涌入,丹田的灵气越来越浑厚。他偶尔会瞥一眼石鼎,鼎壁的文字在夕阳下依旧沉寂,却不再让人觉得遗憾——就像这冬日的暖阳,虽不似夏日炽热,却总能在不经意间,带来安稳与希望。
日子在暖阳与初雪的交替中慢慢过着,村里的冬日倒也热闹。孩子们会在镇魂石旁的空地上堆雪人,雪球偶尔滚到石鼎边,撞得鼎身轻轻响,却也惊不醒沉睡的文字;老人们依旧每天来晒太阳,聊着往年的收成,或是叮嘱年轻人夜里别贪凉,烟火气顺着风,绕着镇魂石打了个圈,又散到村里各处。
林辰除了教伙伴们吐纳、打磨练手的青石,还多了件事——帮着村里的叔叔婶婶整理草药。之前采的草药大多晒干收在村长爷爷哪里,冬天偶尔有人风寒咳嗽,便来家里找些草药熬汤。林辰坐在屋檐下,一边分拣草药,一边能看到镇魂石旁的幼苗——雪水融化后,幼苗长得更壮了,叶子边缘泛着淡淡的莹光,显然是沾了镇魂石的灵气。
这天午后,暖阳格外好,林辰抱着草药往药铺送,路过镇魂石时,忽然发现石鼎的鼎沿上,沾了片从幼苗上吹落的叶子。他伸手想把叶子拂掉,指尖刚碰到鼎沿,忽然感觉到一股极淡的凉意顺着指尖传来,比以往触碰时多了丝微弱的“回应”。
他心里一动,停下动作,指尖轻轻贴着鼎沿,慢慢调动丹田的灵气。灵气顺着指尖往鼎内探去,竟感觉到鼎底似乎有个细小的“缺口”,灵气刚触到缺口,就被悄无声息地吸了进去,再没了动静。林辰试着加大灵气输出,鼎身依旧毫无反应,只有那丝凉意还留在指尖,像错觉般转瞬即逝。
“辰子,发什么呆呢?”王大叔扛着根木柴路过,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这天儿难得暖和,别在这儿冻着,赶紧送完草药回家歇着。”
林辰回过神,点点头,把叶子轻轻拂落在地,转身继续往药铺走。或许那“回应”是真的,或许只是巧合,但他没再深究——就像这冬日的暖阳,不会一下子驱散所有寒冷,却总能一点点焐热日子,秘密大概也一样,会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悄悄露出答案。
送完草药回家时,夕阳已染红了半边天。林辰坐在院角,看着村长爷爷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鼻尖飘来饭菜的香气。他摸了摸掌心的符文,还带着淡淡的暖意,像镇魂石传来的温柔提醒——日子安稳,修行稳步,这样就很好。至于石鼎的秘密,慢慢来,总会等到它愿意“开口”的那天。
连着几日的暖阳让积雪消融大半,这天傍晚,村长爷爷家的院子不大,却收拾得干净,西厢房正好空着。夜里,两人坐在堂屋的火塘边,就着炭火煮着热茶。村长看着跳动的火苗,忽然叹了口气,开口说起了林辰父母的旧事。
“你爹当年啊,真是少见的俊朗。”村长呷了口茶,眼神飘向远方,似在回忆,“那天也是个冬天,比现在冷得多,他倒在你家门前,一身金甲战衣破得不成样子,身上全是伤,手里还攥着块玉佩——就是后来你一直戴的那块。”
林辰握着茶杯的手紧了紧,这是他第一次听人详细说起父亲。
“你娘心善,见他快不行了,硬是把人拖回家,找草药、熬汤药,守了他半个多月才把人救过来。”村长继续说道,“你爹话不多,却透着股不一般的气质,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他没说自己是谁,也没说从哪儿来,只说遭了劫,暂时没处去。”
一来二去,林辰的母亲和父亲便生了情愫,村里人也都默认了这门亲事。日子过得平静,直到一年后,林辰的父亲收到一封神秘传讯——没有信封,只有一张写着古怪符号的纸条。“他看完纸条就变了脸色,没跟任何人告别,连夜就走了。”村长的声音低了些,“你娘那时候才发现怀了你,又急又怕,却连个能打听的人都没有。”
后来,林辰的母亲独自生下他,身子本就弱,林辰出生那天,石木村正遭遇“九婴”的袭击。“九婴”是水火之怪,长着九头蛇身,一头喷烈火,一头吐洪水,当时它从“黑水河”里冲出,洪水瞬间淹没了半个村子,烈火点燃了村民的茅草屋。林辰的母亲在分娩时听到外面的嘶吼,咬着牙将他生在冰冷的石灶旁,刚用破布裹住他,便看见“九婴”的一颗头颅探进屋内,腥气扑鼻。母亲抱着凌辰,猛地撞向屋角的“玄铁釜”,铁锅发出刺耳的轰鸣,暂时惊退了“九婴”,可她自己却被“九婴”喷出的洪水卷走,村长看着襁褓中的林辰,想起他父母的模样,便一直照看着他,直到他长大。“你周岁那天,我带你去镇魂石旁,本是想求石神护佑,顺带验证一下自己的猜想,没想到石上符文竟主动印在你掌心,想来也是缘分。”
林辰沉默了许久,想起母亲早已泪流满面,想到父亲,心里五味杂陈。他一直以为父母只是普通村民,却没想到父亲竟有这样不寻常的过往。那块玉佩、掌心的符文、甚至父亲留下的谜团,似乎都串在了一起。
“别想太多。”村长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爹当年不告而别,肯定有苦衷。你现在要做的,是好好修行,好好过日子,说不定哪天,他就回来了。”火塘的炭火依旧跳动,暖意包裹着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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