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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子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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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兄丧惊破云归意 月赠孤画寄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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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白):建安二年(公元197年)春,常山隐落山的焦土还在冒着青烟,幽州的梅林却还凝着残雪。一场烧了三天三夜的大火,吞了赵雄的孤坟,也断了赵云在幽州的最后一丝牵绊;一段梅林间的枪舞,藏了公孙晓月的情意,却终究抵不过乱世的别离。当银枪落地的脆响撞碎议事厅的寂静,当歪扭的墓碑立在焦土之上,赵云的人生,正从“公孙麾下将”,朝着“常山赵子龙”的传奇,艰难转身。

一、隐山殇:三夜火焚凝血色 焦土孤坟断人肠

常山隐落山的火,烧了三天三夜。

第一夜,火舌像暗红的毒蛇,从山脚窜到山腰,舔着枯槁的树枝,把雪都烤化了——融雪混着焦糊的木屑往下淌,在黑土地上积成一滩滩暗红的水,像极了凝固的血。第二夜,火借风势,卷着火星扑向山顶的孤坟,李雪梅的墓碑在火中裂开细纹,碑前那把吕子戎留下的铁剑,被烧得泛着青黑的光。第三夜,火终于弱了,只剩下漫天的青烟,裹着焦土的气息,飘在隐落山的上空,连飞过的乌鸦,都不愿在此停留。

火灭后的第七日,一个穿着素银甲的身影,骑着白马,出现在隐落山脚下。是赵云。

他勒住马,看着眼前的焦土——曾经的绿树没了,只剩下黑乎乎的树桩;曾经的草地没了,只剩下结着硬壳的焦土;连兄长赵雄守了数年的孤坟,都只剩下一堆分不清是骨灰还是泥土的黑灰,旁边立着半块烧裂的木碑,上面“李雪梅”三个字,还能勉强辨认。

“兄长……”赵云翻身下马,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他一步步走向那堆黑灰,膝盖一软,跪在地上,伸手去碰——焦土还带着残留的余温,烫得他手指发麻,却远不及心口的疼。

他想起小时候,兄长背着他去山里打柴,说“子龙,等哥有本事了,带你去洛阳看皇宫”;想起兄长送他去公孙瓒麾下时,塞给他一袋干粮,说“子龙,在外要照顾好自己,哥等你回来”;想起上次回常山,兄长站在孤坟前,笑着说“子龙,你现在是将军了,哥为你骄傲”。

可现在,兄长没了。连尸骨,都被这场大火烧得找不到了。

赵云从怀中取出一块白布,小心翼翼地将那堆黑灰包起来,又捡起那半块烧裂的木碑,还有那把青黑的铁剑。他找了块相对平整的土地,亲手挖了个坑,把包着黑灰的白布放进去,再把木碑立在旁边,又将铁剑插在坟前——这是兄长守护过的东西,如今,他要替兄长守护。

“兄长,嫂子,”赵云跪在坟前,额头抵着冰冷的焦土,泪水顺着脸颊滑落,砸在焦土上,晕开一小片湿痕,“子龙来晚了……从今往后,我来守着你们,再也不离开了。”

二、梅林暖:枪舞梅落藏情愫 指尖温软忆旧年

赵云守在兄长坟前的夜里,总想起幽州易京城外的梅林。

那是去年腊月,雪刚停,梅林里的红梅顶着白雪,红得艳,白得洁。公孙晓月穿着红衣,裹着狐裘,拿着木枪,站在他面前,眼睛亮得像星:“子龙哥哥,你再教我一招‘落梅刺’好不好?上次你教的,我总练不好。”

赵云无奈地笑了笑——晓月学枪三个月,招式总记不全,却偏偏执着,每日都要拉着他来梅林练枪。他接过木枪,示范道:“‘落梅刺’要快,还要轻,像梅花落雪,看似慢,实则疾。你看——”

他手腕轻转,木枪在手中舞成一团虚影,枪尖掠过梅枝,带落几片带雪的花瓣,花瓣飘落在他的银甲上,像撒了把碎红。

“哇!子龙哥哥好厉害!”晓月拍着手,眼睛里满是崇拜,“我也要像你这样!”

她接过木枪,学着赵云的样子转腕,可木枪太重,刚转半圈就歪了,枪尖差点戳到自己的脚。赵云连忙上前,左手轻轻覆在她的手背上——她的手小巧温热,被他的大掌裹住时,明显颤了一下,耳尖也悄悄红了。

“握柄要松些,力在腕不在掌,”赵云的声音放得很柔,气息拂过她的发顶,“你跟着我的力道来,转——对,就是这样。”

他带着她的手,慢慢转腕,木枪终于稳住了,枪尖也顺利掠过梅枝,带落一片花瓣。晓月高兴得跳起来,转身时不小心撞到他的怀里,脸颊贴在他冰凉的银甲上,瞬间红透了。

“对……对不起!”晓月连忙后退,慌乱地低下头,手指绞着狐裘的衣角。

赵云看着她的模样,心中泛起一丝柔软,伸手替她拂掉肩上的花瓣:“没事,练枪难免出错,慢慢来。”

那天的夕阳,把梅林染成了暖红色。晓月练累了,坐在梅树下,从怀里掏出一块梅花酥,递给他:“子龙哥哥,这是我亲手做的,你尝尝。”

赵云接过,咬了一口,甜得恰到好处,像极了此刻的梅林,也像极了眼前的少女。

他从没想过,那样温暖的时光,会走得这么快;更没想过,那场梅林里的枪舞,会成为他在幽州最珍贵的回忆。

三、惊变起:银枪坠地闻兄丧 拜别伯圭意已决

赵云是在公孙瓒的议事厅里,得知兄长死讯的。

那天,他刚随公孙瓒打完与袁绍的小仗,带着一身征尘回到蓟县。议事厅里,公孙瓒正对着地图发脾气,袁绍的大军压在界桥,他的粮草又快断了。

“子龙,你来得正好,”公孙瓒抬头,语气不耐烦,“明日你率军去劫袁绍的粮道,务必……”

“赵将军!常山来的急报!”亲兵的声音突然打断了公孙瓒的话,他捧着一封染血的信,快步走进来,“隐落山失火,赵将军的兄长赵雄……没能逃出来!”

“嗡”的一声,赵云的脑子像被重锤砸了一下。他手中的龙胆亮银枪“当啷”一声砸在青砖上,枪尖的寒芒晃得人眼晕。他猛地冲过去,一把抓过那封信,手指因为用力而发白,信纸被他捏得皱成一团。

信是常山的一个老猎户写的,字歪歪扭扭,却字字扎心:“隐落山火起,赵壮士守坟不走,火灭后只寻得焦骨……”

“不可能!”赵云的声音发颤,眼底的血色瞬间漫上来,“我兄长明明说过,会守着嫂子的坟,等我回去……怎么会……”

他踉跄后退,撞在柱子上,胸口的剧痛让他喘不过气。他想起临走前,兄长送他到村口,说“子龙,打完仗就回来,哥给你做你爱吃的锅贴”;想起兄长信里说“隐落山的梅花开了,比幽州的好看,等你回来,哥带你去看”。

可现在,什么都没了。

“子龙,节哀。”公孙瓒的声音带着几分敷衍,他更关心的是劫粮道的事,“你兄长的事……我知道了,日后给你补些抚恤金。明日劫粮道的事,还得你去。”

赵云猛地抬头,看着公孙瓒——这个人,他追随了三年,可在他兄长的死讯面前,却只有一句“补些抚恤金”。他突然觉得,这三年的征战,像个笑话。

“主公,”赵云弯腰捡起银枪,声音冷得像冰,“兄长已逝,我需回常山安葬他。从今日起,赵云,不再是公孙麾下将。”

公孙瓒愣了一下,随即怒道:“赵云!你敢违我军令?”

“军令再大,大不过兄长的葬礼。”赵云拱手,语气决绝,“主公的恩,赵云记着,日后若有机会,必报。今日,我必须走。”

他转身就走,没有回头。议事厅里的争吵声、公孙瓒的怒骂声,都被他抛在了身后——从这一刻起,幽州再无他牵挂的事,除了……那片梅林里的人。

四、晓月别:孤画寄情终成憾 一抱永诀梅林寒

赵云收拾行装时,公孙晓月来了。

她穿着那件红衣,手里捧着一卷画轴,站在他的营帐外,眼睛红红的,像刚哭过。“子龙哥哥,你……你真的要走?”

赵云看着她,心中一阵刺痛。他想撒谎,说“我只是回去看看,很快就回来”,可话到嘴边,却成了“嗯,我兄长……不在了,我得回去安葬他”。

晓月的眼泪瞬间掉下来,她快步走进营帐,把画轴递给他:“这是我画的……你带着,就当……就当我陪你走一段路。”

赵云接过画轴,缓缓展开——画纸上,是一片梅林,一个穿着红衣的女子,轻轻依偎在一个身着银甲的少年怀里,少年手里握着一杆银枪,眉眼间是他的模样,女子的脸虽模糊,却能看出是晓月的身影。画的角落,写着一行小字:“梅林枪舞处,盼君早归期。”

“晓月……”赵云的声音哽咽了。

晓月突然上前一步,张开双臂抱住他的腰,脸颊贴在他冰凉的银甲上,声音轻得像要被风吹散:“子龙哥哥,我知道你可能不会回来了。可我还是想等你——若你还回来,我还在梅林等你练枪,还给你做梅花酥。”

赵云的身体僵了一下,随即轻轻抬起手,拍了拍她的背。他知道,这一抱,或许就是永别。乱世之中,他连自己的命运都掌控不了,又怎能给她承诺?

“晓月,”他轻轻推开她,从怀中取出一块玉佩——是他离开常山时母亲给的,上面刻着“赵”字,“这个你拿着,若日后有难处,凭它去找我,我定尽力帮你。”

晓月接过玉佩,紧紧攥在手里,泪水滴在玉佩上,泛着水光。她看着赵云背上银枪,牵着白马,一步步走出营帐,走出蓟县的城门,直到身影消失在远方的尘土里,都没有再回头。

她站在原地,摸着怀里的玉佩,看着手中的画轴,突然蹲下身,哭得撕心裂肺——她知道,那个教她练枪、吃她做的梅花酥的子龙哥哥,再也不会回来了。

五、坟前遇:子戎愧疚引名师 童渊考验授枪魂

赵云在兄长坟前守了七日。

第七日的清晨,一阵马蹄声传来。赵云猛地抬头,握紧了银枪——他以为是袁绍的士兵,或是乱世的乱兵。可看清来人时,他愣住了。

来人穿着粗布劲装,背着一杆铁剑,正是吕子戎。

“子龙……”吕子戎翻身下马,快步走到坟前,看着那堆黑灰和歪扭的木碑,眼中满是愧疚,“是我害了你兄长。”

赵云皱起眉头:“子戎兄,这是怎么回事?”

吕子戎叹了口气,缓缓道出真相:“那日典韦来寻赵雄兄,是我之前在曹操帐下时,跟典韦提过‘赵雄之武不输于我’,典韦才想请他出山。没想到典韦心急,放火烧山……若不是我多嘴,你兄长也不会……”

他从怀中取出那把被烧得青黑的铁剑,递给赵云:“这是我之前托赵雄兄保管的剑,现在还给你。我知道你枪法虽好,却缺名师指点,这些日子,我一直在找一个人——常山深处的隐士,童渊先生。”

“童渊?”赵云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他曾听说过这位隐士,传闻他的“百鸟朝凤枪”天下无双,却从不出山收徒。

“我找了童渊先生三个月,”吕子戎继续说,“前几日,我在山下遇到山贼劫他的药童,出手救了人。先生问我所求,我说我有个兄弟,兄长刚亡,枪法需精进才能护民,先生被‘护民’二字打动,才松口说愿见你一面。”

他指着远处的山林:“先生就在山后的竹林里,他说要收徒,需过三关——第一关,扎枪百次,枪尖需刺中同一点;第二关,说出学枪的目的;第三关,陪他下一盘棋,看你的心性。”

赵云看着吕子戎,又看了看兄长的坟,心中渐渐有了决定——兄长的死,让他明白,只有更强,才能护想护的人,才能不让悲剧重演。

他对着兄长的坟磕了三个头,声音坚定:“兄长,嫂子,我去学枪,学成后定护百姓平安,不辜负你们的期望。”

跟着吕子戎,赵云来到山后的竹林。竹林深处,一个白发老者坐在石桌旁,面前摆着一盘棋,正是童渊。

“你就是赵云?”童渊抬头,目光锐利如刀,“先去扎枪吧,石靶在那边,百次,枪尖需刺中靶心。”

赵云拿起银枪,走到石靶前。他深吸一口气,沉肩、转腰、出枪——“咻”的一声,枪尖精准地刺中靶心。一次、两次、三次……直到第一百次,枪尖依旧稳稳地扎在同一个点上,石靶上只留下一个深深的枪孔。

“不错,”童渊点头,“第二关,你为何学枪?”

赵云握紧银枪,语气诚恳:“为护想护的人,为安乱世的民,不再让兄长这样的悲剧,落在更多人身上。”

童渊眼中闪过一丝赞许,指了指棋盘:“第三关,陪我下一盘棋。”

赵云坐下,拿起棋子。他棋艺不算好,却走得稳,每一步都想着“护帅”,像极了他的枪法——不贪功,不冒进,只为守护。

一盘棋下完,童渊笑了:“你这孩子,心性沉稳,又心怀仁善,是块学枪的好料。从今日起,我便传你‘百鸟朝凤枪’,但你要记住,枪是用来护人,不是用来杀人的。”

赵云连忙起身,对着童渊深深一揖:“弟子赵云,谢先生传艺!”

阳光透过竹林,洒在赵云的银甲上,也洒在那杆龙胆亮银枪上。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的人生,将翻开新的一页;而兄长的遗愿,他会用一生去实现。

(旁白):隐落山的焦土终会再长青草,梅林里的梅花来年还会绽放,可赵云与公孙晓月的别离,却成了永远的遗憾。一场大火,烧断了他的过往;一次拜师,点燃了他的未来。吕子戎的愧疚、童渊的期许、兄长的遗愿,都化作赵云手中的银枪,在接下来的乱世里,划出一道属于“常山赵子龙”的传奇轨迹。

而那卷梅林图、那块玉佩、那把铁剑,都成了乱世里最温柔的牵挂——晓月是否还在梅林等待?赵云学成后会如何守护百姓?吕子戎又将走向何方?这些伏笔,都将在“百鸟朝凤枪”的枪影里,慢慢揭开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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