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灯的火苗剧烈地跳动了一下,屋子里死一般寂静,只有李大山粗重的喘息声,张氏捂着嘴,眼泪无声地淌下来。
李青山、李青林、李青锋,包括李青河,都彻底呆住了!
他们从未想过,自己这个看似普通的“李”姓后面,这段被刻意遗忘、深埋于父亲心底的家族秘辛,像一块巨石,重重砸在每个人心上!原来他们名字里的“青”,承载着如此沉重的屈辱、挣扎和不甘!
承载着一个逃荒者改姓求存的卑微,和一个上门女婿后代想要堂堂正正立起自己祠堂、恢复自己姓氏的执念!
李大山抹了把脸,看向李青河和李青锋,那眼神里燃烧着一种近乎疯狂的火焰,是积压了数代人的屈辱和不甘在这一刻的爆发:
“我本以为……我这辈子……也就这样了……顶天立地干到死……能把你们几个拉扯大……给你们娶上媳妇……就算对得起祖宗了……立祠堂开族府的事……得靠你们……靠你们的娃去拼了……可……可老天开眼啊!”
“老天爷开眼啊!”
他猛地一拍桌子,震得碗筷乱跳。
“青河!你好了!你还得了天大的机缘!青锋!你也赶上了!仙门开山收徒,这是多少辈子都碰不上的事!上一次还在数百年前,我们青家的机会……来了!”
他豁然站起,高大的身影在油灯光下拉得很长,带着一种一家之主的决断:
“老三!你去!明年二月初二,给我堂堂正正地去登仙台!去闯!去拼!进了仙门,好好学!给咱青家争口气!给祖宗争口气!”
“进了仙门!学成本事!咱家!就能堂堂正正地立起祠堂!开起族府!让咱们青家的子孙后代!世世代代!都用‘青元天明,玄景玉清’这八个字排辈!让你们那饿死、病死在逃荒路上的曾爷爷、曾奶奶们!让你们那到死都抬不起头的爷爷!在九泉之下!也能挺直了腰杆子!笑出声来!”
“老四!”
他转向李青河,眼神复杂,有愧疚,有期盼,更有一种深沉的保护。
“你……你就在家里!偷偷练!你有大机缘,是咱家的根!不能冒险!等……等你三哥在仙门站稳了脚跟,学成了本事,能下山回来了……到那时,就说……就说你三哥带回来的仙家功法!你才能光明正大地显本事!明白吗?”
李青河心头剧震!
父亲这个看似粗犷的庄稼汉,在巨大的冲击下,竟在极短的时间内,想出了一个最稳妥、最能保护他和整个家的方案!
让他隐藏,让三哥去明面上闯荡,用时间差来洗白他身上的秘密!这份急智和深沉的爱护,让李青河喉咙发堵。
“老大,老二,”
李大山又看向另外两个儿子,语气缓和下来,带着一丝歉疚:
“你们……没这个仙缘。爹对不住你们,明年开春,房子盖好了,爹就托人给你们说媳妇!你们……你们就使劲生娃!让你们生的娃,也去试试!咱青家的根,不能断!咱家的辈分,一定要立起来!”
李青山重重地点头,黝黑的脸上是朴实的坚定:
“爹,我懂!我种地,养家,生娃!”
李青林也用力拍着胸脯:
“爹!你放心!我让我儿子去当仙师!”
李大山最后看向李青河,目光锐利如刀:
“青河,你记住!你落水好了,得了机缘这事,除了这屋里的人,天知地知!谁都不能提!尤其是祠堂里的事,一个字都不能漏!明白吗?会招来杀身灭门之祸!”
李青河迎着父亲的目光,用力地、清晰地点头:“爹,我明白!”
油灯的火苗渐渐稳定下来,昏黄的光晕笼罩着小小的屋子。
窗外,是深冬凛冽的寒风呼啸。
屋内,却有一种前所未有的东西在凝聚。
那是沉重的家族秘辛被揭开后的释然,是屈辱历史带来的不甘,更是对未来的巨大期盼和一种破釜沉舟的团结!
李青锋紧紧攥着拳头,眼中燃烧着火焰,那是属于他的登仙之路。
李青河则缓缓握紧了手掌,掌心那枚淡蓝色的启明脉门印记微微发热。
他望向窗外无边的黑夜,又看向屋内血脉相连的亲人。
守家,立祠,开府。父亲的话如同烙印,刻在了他的心上。
三哥是明枪,他是暗箭。
这大荒山深处的李家小院,将是他蛰伏的起点,也是青家崛起的根基。
路还很长,但方向,从未如此清晰。
..........
腊月的寒风像裹了砂砾的刀子,刮过李家村光秃秃的树梢,呜呜作响。
往年这个时候,家家户户都缩在屋里,靠着一点咸菜和粗粮熬日子,气氛沉闷得像结了冰的河面。
可李大山家的小院,却像烧着一盆看不见的炭火,热气腾腾。
自从那个油灯摇曳,一老一少的秘密被彻底撕开之后,这个家仿佛被注入了一股全新无声的力量。
那力量不是喧闹,而是一种沉甸甸目标一致的忙碌。
李大山成了最忙碌的陀螺,他怀里揣着那张滚烫的银票和沉甸甸的银子,手上拿着一把防人的家伙什,顶着寒风跑遍了附近的几个村子,和砖窑瓦窑的管事讨价还价,定下了开春后盖新房用的青砖灰瓦。
又咬牙买下了一头正值壮年、皮毛油亮的黄牛,拴在后院新搭的牛棚里。
那黄牛嚼着干草,偶尔发出低沉的哞叫,听在李大山耳朵里,比仙乐还动听。
他还托人四处打听,物色着靠近水源、土质肥厚的好地,盘算着等银子再宽裕些就买下几亩,给老大老二将来扎根。
张氏则带着老大李青山、老二李青林,把积攒下来的、带着霉味的陈年旧物一件件翻出来,该晒的晒,该补的补,该扔的坚决扔掉。
破旧的桌椅板凳被李青山用结实的木条重新加固。
院子里堆满了李青林从后山砍回来,笔直粗壮的梁木和椽子,散发着新木的清香,只等开春动工。
灶房里,大铁锅总是热气腾腾,张氏变着法儿地改善伙食。
杂粮饼子里掺的白面越来越多,炖菜里的油花越来越厚,隔三差五还能见到大块的肉。
但饭桌上,最好的那块肉,总是会不动声色地落到老三李青锋的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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