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沉闷的响声在电梯里回荡。
“你以为我想走吗?啊!”
她一边打,一边哭喊,声音支离破碎,带着浓重的鼻音和压抑了太久的痛苦,“都是你们厉家!是你爷爷!”
拳头落在他身上,如同砸在冰冷的石墙上,厉沐言的身体纹丝不动,甚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他只是垂着眼,那双深不见底的寒眸沉沉地锁住她失控的脸,任由她发泄,像一个沉默的、接受一切审判的雕塑。
“他把我叫去!”沐倾颜的拳头渐渐失了力道,更像是一种绝望的推搡,眼泪汹涌得让她几乎看不清眼前的人。
“甩给我一张支票!他说我配不上你!说我是你锦绣前程里的绊脚石!说我只是个会拖累你、让你蒙羞的麻烦!”
她喘着粗气,身体因为激烈的情绪和酒精的作用而微微发颤,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肺腑里呕出来:
“他说…他说他不喜欢我,最糟糕就是让你这个厉家继承人对我上了心!让我识相点,滚得远远的,永远别让你找到,否则……”
她哽住,巨大的屈辱感再次淹没了她,后面的话再也说不出口。
电梯“叮”的一声轻响,停在了地下停车场。金属门缓缓滑开,外面是空旷安静、光线略显昏暗的停车场。
厉沐言却像没听见,也没动。
他依旧牢牢扣着她的手臂,身体像一堵无法逾越的墙,挡在她和门外之间。
他周身那股迫人的低气压,比这停车场冰冷的空气更让人窒息。
他俯视着她,距离近得她能清晰地看到他眼底骤然翻涌起的、几乎能将她吞噬的黑色风暴。
那不再是纯粹的冰冷,而是翻滚着震惊、难以置信,以及一种被深深刺伤的、汹涌的怒意。
“所以,”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被彻底激怒后的低沉嘶哑,每一个音节都像在冰面上摩擦,“你就仗着我喜欢你?仗着我拿你没办法?”
他猛地逼近一步,沐倾颜被他身上骤然爆发的戾气逼得踉跄后退,脊背重重撞在冰冷的电梯壁上,发出一声闷响。
裹在身上的西装因为这剧烈的动作滑落了一角,露出她单薄红裙下颤抖的肩膀。
“仗着我厉沐言他妈的就是个傻子,被你耍得团团转?”
他的呼吸灼热地喷在她的脸上,带着压抑了六年的狂躁,“一声不吭,删得干干净净!六年!沐倾颜,整整六年!我动用了所有能动用的力量,像个疯子一样找你!你呢?你在哪里?”
他眼底那片深不见底的寒冰彻底碎裂,露出底下被长久压抑的、几乎要将两人都焚毁的岩浆。那眼神里有痛,有恨,还有一种让她心脏瞬间被攫紧的、赤裸裸的绝望。
“不是想消失吗?不是走得那么‘洒脱’吗?”他咬着牙,声音从齿缝里挤出来,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质问,“那你今晚在干什么?”
他冰冷的目光,锐利如刀,狠狠剜过她身上那件刺目的红裙,那精心描画的妆容,最后定格在她泪痕狼藉、写满惊惶和醉意的脸上。
“穿着这身衣服,跑到我的包厢里,”他的声音低了下去,却带着更强的穿透力,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在她心上,“演一场拙劣的‘醉酒走错门’?沐倾颜,你告诉我,你在干什么?!”
轰——
沐倾颜脑子里最后一点名为理智的弦,彻底崩断了。
所有的算计、试探、难堪、委屈,在这一刻都被他这句直指核心的质问点燃,混合着浓烈的酒精,烧成了一片不管不顾的烈焰。
“对!我就是故意的!”
她猛地仰起脸,泪水还在流,眼神却像燃着两簇疯狂的小火苗,直直地撞进他燃烧着怒火的眼底,带着一种豁出一切的破釜沉舟,“我今日一下飞机就听到了!我听到你明天就要订婚了!”
她的声音因为激动和酒意而尖锐发颤,带着孤注一掷的绝望:
“厉沐言,我就是不甘心!我就是…就是想自私一次!就一次!我喝了酒,我才有胆子…我就是想看看…看看你是不是还…”
后面的话,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卡在了喉咙里。她急促地喘息着,胸口剧烈起伏,被泪水洗过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里面盛满了孤注一掷的疯狂和一种近乎卑微的、小心翼翼的试探。
空气凝固了。
地下停车场死寂一片,只有远处偶尔传来的车辆驶过的微弱声响。时间仿佛被拉长,每一秒都像在滚烫的油锅里煎熬。
厉沐言周身那汹涌的、几乎要爆裂开的怒意,在她那句“看看你是不是还…”戛然而止的尾音里,骤然凝固。
他扣着她手臂的手指,那力道几乎要捏碎骨头的力量,也奇异地停滞了一瞬。
他脸上的暴怒和戾气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眼底翻涌的岩浆似乎也停止了奔流。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此刻只剩下一种极度的、近乎空茫的专注,死死地锁住她。
锁住她脸上滚烫的泪痕,锁住她眼中那份豁出一切后摇摇欲坠的脆弱,锁住她微微张开的、还在颤抖的唇。
那里面,没有算计,没有狡辩,只有一片被酒精和绝望冲刷出的、赤裸裸的真心。
电梯门因为等待时间过长,发出“嘀嘀嘀”的提示音,尖锐地撕扯着这片令人窒息的死寂。光线在电梯内外明灭闪烁,映照着两人如同凝固雕像般的身影。
他喉结极其艰难地滚动了一下。
“还什么?”
他的声音哑得厉害,像是粗粝的砂纸磨过,带着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紧绷,和一丝…极其微弱的、不敢确定的希冀。
沐倾颜被他这骤然转变的眼神和低哑的追问钉在原地。
酒意如同退潮般汹涌上涌,烧灼着她的神经,让她头晕目眩,却也给了她最后一丝破罐破摔的勇气。
他西装上残留的雪松冷冽气息和他此刻灼人的体温形成强烈的反差,将她密不透风地包裹。
她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那紧绷的下颌线,那深不见底、此刻却似乎只映着她狼狈倒影的眼眸。
所有的委屈、不甘、积压了六年的思念和此刻孤注一掷的绝望,彻底冲垮了最后一丝防线。
她闭上眼,几乎是呜咽着,将那盘踞在心底最深处、最隐秘也最卑微的念头,借着酒劲,不管不顾地吐了出来,声音破碎得不成样子:
“…还…喜不喜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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