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卷着沙粒打在脸上，陈墨立刻抬手示意队伍停下。刚才倒地的弟子还躺在地上，肩膀上的细针微微颤动，黑色 substance 正沿着皮肤蔓延。他蹲下身，指尖一挑，将针拔出，顺手塞进储物袋。
“把他围起来。”陈墨低声说。
两名弟子迅速靠拢，背对背形成防御阵型。其他人也收拢站位，武器出鞘。风越来越大，远处的天空开始变黄，像是被泼了浓稠的泥浆。
陈墨把中毒弟子拖到队伍中央，从怀中取出土灵珠。灵珠刚离开衣袋，表面就浮现出一层淡黄色光膜。他将其按在地上，灵力催动，光膜迅速延展，形成一个低矮的弧形护盾，勉强挡住迎面扑来的风沙。
“呼吸放慢。”他对周围人说，“别让沙子吸进肺里。”
话音未落，狂风骤起。沙粒砸在护盾上发出密集的噼啪声，像是暴雨击打铁皮屋顶。能见度瞬间降到不足五步。一名弟子的护罩破裂，沙子直接糊在脸上，他闷哼一声，踉跄后退。
陈墨没有回头，左手猛地拍向地面。土灵珠震动，护盾范围扩大一圈，将所有人纳入其中。他的额角渗出汗珠，灵力消耗极快。
这时，玉佩贴着胸口的位置突然发烫。胎记也随之跳动，像有东西在血管里游走。他闭上眼，识海中响起一道清冷的声音：
“风非天怒，中有杀机——避强趋弱，方可存命。”
声音落下，他猛地睁开眼。前方风暴最猛烈的方向，灵力波动密集而混乱，像是被人强行搅动的水面。而左侧风势稍缓，沙流轨迹平直，灵力几乎察觉不到。
“走那边。”他说，指向左前方。
“可是……顺风跑不是更快？”一名弟子喘着气问。
“刚才那根针是警告。”陈墨盯着他，“这风暴才是杀局。他们想让我们往主流方向逃，那里早布置好了阵法。”
没人再说话。他知道时间不多，转身走在最前面，刀柄握紧，风灵羽藏在袖中随时准备展开。
护盾由他一人维持，压力极大。每走十步，他就用玉佩感应一次方位。胎记热度稳定，说明方向没错。队伍在沙暴中艰难前行，脚步深陷，每一步都像踩在湿泥里。
中途两次，地面突然塌陷。第一次是个浅坑，众人及时止步。第二次更深，边缘光滑，明显是流沙陷阱。陈墨提前感知到下方灵力空洞，提前带人绕行。
“这些坑不对劲。”一名弟子低声说，“天然的流沙不会这么规整。”
陈墨没回应。他已经确认，这场沙暴有人为痕迹。风向、流速、沙粒密度都被操控过，目的就是逼人进入某个区域。
又走了近一刻钟，风势终于减弱。护盾撑到极限，表面出现裂纹。陈墨咬牙收回灵力，土灵珠滚烫，几乎拿不住。
前方出现一处凹地，两座高大沙丘夹着中间低洼地带，形成天然屏障。他挥手：“进去。”
众人鱼贯而入。最后一个人刚踏入，一股更强的风浪扫过原地，掀起的沙柱足有三丈高，直接填平了他们刚才走过的小路。
陈墨靠在沙壁上喘息。他检查中毒弟子，发现毒素已被压制在肩部，但脸色依旧发青。翻找储物袋，取出最后一粒解毒丹喂下。
“还能撑住。”他说。
其他弟子陆续坐下休息。有人脱力晕倒，被同伴扶住。通讯玉符全部失灵，表面蒙着一层细沙，怎么擦都不亮。
“我们是不是该撤？”一个声音在角落响起，“任务太危险了，金灵印还没拿到就差点全军覆没。”
陈墨站起身，走到凹地最高点，望向风暴中心。原本他们计划前进的方向，此刻沙暴最密集处，隐约有几道人影轮廓浮现。那些身影站位呈环形，脚下泛着暗红色光纹，明显是阵法启动的迹象。
他眼神一沉。
果然。如果他们顺着主流方向逃，现在已经被困在阵中。
“没人设防的地方，才是生路。”他低声说。
这句话让身后安静下来。刚才质疑的弟子低下头，不再开口。
陈墨回身看向队伍。七个人都在，虽然疲惫，但都活着。装备损毁大半，飞舟联络信号中断，但他们还在前进的路上。
“天亮前必须赶到金戈城。”他说，“现在休息，轮流守夜。我守第一班。”
他盘膝坐下，取出风灵羽和土灵珠，放在腿上。灵力缓缓运转，修复经脉中的细微损伤。洞虚初期的境界还算稳固，风与土的力量在体内自然循环，不再冲突。
胎记热度未减，依旧指向北方。玉佩纹路清晰，没有偏移。
他知道，金灵印就在前面。不止一方势力在找它，血魂宗的人已经动手，其他宗门也不会坐视。
休息半个时辰后，他睁眼起身。风沙小了很多，天空依旧昏黄。他叫醒第二班守夜的弟子，叮嘱注意动静。
自己则走到凹地边缘，检查沙壁结构。用手抠了几下，发现表层松软，内里却坚硬如石。这是长期风蚀形成的特殊地貌，可以支撑更重的压力。
他点头，心里有了底。如果风暴再加剧，这里还能加固，撑得更久。
一名弟子走过来递水囊。他接过喝了一口，清水带着沙味，难以下咽。但他还是喝完了。
“你还记得刚才那根针吗？”他问。
弟子点头：“黑尾细针，涂了毒，出手位置在三十步外，至少是凝气九重以上的高手。”
“不止。”陈墨说，“针上有轻微灵压残留，是某种标记。他们在追踪我们。”
弟子脸色变了：“那我们现在的位置……”
“我已经用土灵珠抹去过往痕迹。”陈墨打断他，“接下来每走一段路，都要做同样处理。别留下任何可追踪的气息。”
他抬头看天。云层缝隙中，一颗星露了出来。北斗第七星，正在偏移。
这意味着风向即将再次变化。
他立刻下令：“所有人准备，二十息内集合。换路线，避开西北方。”
弟子们迅速行动。有人扶起伤员，有人收拾残余装备。陈墨站在高处观察风向，手指轻划空中，测算气流走向。
就在这时，胎记突然剧烈跳动。玉佩震了一下。
他心头一紧。
前方三百步外，沙地表面微微隆起，像是有什么东西正从地下移动。速度不快，但方向明确——直冲他们而来。
他眯起眼，右手慢慢搭上刀柄。
刀柄温热，像是感应到了即将到来的威胁。
他站在原地不动，盯着那片起伏的沙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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