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文远街古宅中,这里离街道不远,但宅院中格外得静。
鸣惊鸿手臂上的黑色印记尤为显眼,这是他昨天遇见那厉鬼留下的,因为积分紧迫,他并没有选择用系统的高级符箓。这让他不得不怀疑是不是系统故意自导自演了这一出戏,故意给他假消息让他去捉那只厉鬼,让他被那只厉鬼所伤,再趁机敲竹杠。
但这些怀疑的话语都是深藏在鸣惊鸿的心底,断然是不会暴露在系统面前。他很清楚,他现在需要系统。
昨天那只厉鬼走后,留了一堆烂摊子给他。那一群小门小派的人直接是赖上了他,来的时候一听有厉鬼可以捉拿都是兴致冲冲地来,真一出事了什么推到了他的头上要他解决。
元一门和云阳道的几位子弟因为护身的法器多,没有那些人的情况严重,只是向他道别,径直回了门派。他们离开时也没有以往的热络,虽然没人说,但鸣惊鸿看得清楚,那些人分明是把对他的不满都压在了心底,天知道他们回去了会在长辈面前怎么说,而后那些老东西又不知道会怎么给他使绊子!
这一次行动完全本末倒置,哪里是给他自己涨威望,分明就是给自己找麻烦!他支走了天衍宗的几个师弟,让他们先回宗门,自己独自一人来到了与天衍宗同在南城的这一处地方。
阴寒的阴气如同毒蛇一样缠着他的手臂,带来阵阵的寒冷,他的左手这个时候已经开始麻木无法紧握,如果再这样放任不管,要不了多久这只手就会废掉。
鸣惊鸿狠狠地一砸红木桌,他是越想越气,这一口气怎么也咽不下。
绝对不能这么算了!
“惊鸿,你这是被哪只不长眼的伤到了?”
红衣少女肌肤白如雪,声音脆如铃,身着艳红长裙不显媚,头戴珍珠金钗不落俗。只见她抿唇皱眉,身形如鬼魅,脚不点地径直飘向屋里的鸣惊鸿。
“秋菱,原来你在这里?我的伤没事。”
见到少女过来,鸣惊鸿赶忙放下衣袖遮挡伤痕,但为时已晚,已经看到这伤痕的秋菱可不罢休,她轻柔地卷起鸣惊鸿的衣袖,面色不佳地看着属于其他厉鬼的阴气。
鸣惊鸿怎么不知道会被秋菱发现,不如说他就是要让秋菱发现。
秋菱是只大凶的红衣厉鬼,这处古宅正是秋菱的所在之处。半年前,鸣惊鸿无意间解开了这个古宅的封印,将秋菱给放了出来,经过一番争斗后,一人一鬼也是暗生情愫,最终走到了一起。
玄学界有玄学界的规矩,那鬼怪也自然有鬼怪的规矩,在这个天地规则渐衰,地府无门的情况下,鬼怪横出,多了许多有神智的鬼物。既然有神智那就懂得害怕,在以实力为尊的情况下,秋菱以自身数百年的修为自封鬼仙,当了南城鬼怪的王。
如果不算昨天的那只,秋菱是鸣惊鸿迄今为止见过最为厉害的厉鬼。说不定,他身上的这个阴气,秋菱能解决。
鸣惊鸿的小算盘秋菱无从得知,她只知道她喜欢的人受了伤,为了不让她担心还称自己无事,这怎么不让她心疼?
“你不知道就别说话,让我看看,阴气的事情我比你清楚。”
鸣惊鸿知道自己这一计果然是成功了,就装作妥协的样子,让秋菱握住他的左手。不看不要紧,这一认真探查才真出了事,缠上鸣惊鸿的这一抹阴气的主人竟然是比她想象的还要厉害!秋菱没法直接解决,只能用自己的阴气将其控制起来,不让其扩散,真要彻底解决这个麻烦,估计要寻不少天材地宝才行。
可在这灵气微弱的现世,哪里有那么多天材地宝啊!
鸣惊鸿活动了一下左手,手臂麻木的情况好了不少,但阴寒的感觉还是趋之不散。
秋菱叹了一口气道:“我没办法直接解决,这东西太厉害了,只能先这样控制起来,真要彻底根除还需要些天材地宝,这些只能慢慢地找。”
“你倒是说说,伤你的鬼是什么样子的,让我下次见了绝对饶不了他!”
需要天材地宝?这些天衍宗内应该有,早知道他就直接回宗门了!鸣惊鸿听秋菱说没能解决,心中的不满一闪而过,连他自己都没发觉。只道:“菱儿,又麻烦你了,这厉鬼的事情,我自己来。”
这句宽慰的话一出,秋菱感觉自己的怒气都淡了几分,道:“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你的事我管定了,我好歹也是南城的第一鬼,那些小鬼见了我谁不称我一句鬼仙、姑奶奶,就算你想自己解决,也告诉我他的特征,我好让那些小鬼帮忙找。”
鸣惊鸿觉得这个办法可行,那只厉鬼强大,系统都好几次警告他危险,绝非是现在能应付的。他一方面想要在秋菱面前立住自立自强的大男子形象,但又想要借助秋菱这个强大厉鬼的力量,就假意在秋菱面前推脱。他清楚秋菱的脾气,真要让她寻到了那只伤他辱他的厉鬼,怎么会不动手?
但当鸣惊鸿回忆起那只厉鬼的样貌,却发现脑海中一无所有,明明他最初的时候见过那只鬼的样貌的,怎么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是因为那把红伞吗?
鸣惊鸿赶紧在脑海中问:“系统,那只厉鬼的样貌是什么样子的?”
系统却回复:“系统资料中并无介绍,请宿主自行定夺。”
真是邪门了!平时万能的系统怎么一遇到那个红伞厉鬼的事就出问题。鸣惊鸿只好对秋菱说:“看不清样貌,只知道是一个男的,撑着一把红伞,伞上有白色的图案。”
这样的描述秋菱不曾见过,也不曾听说过,这样实力的厉鬼在鬼怪之间不出名也不应该,说不定是最近被哪个倒霉东西放出来的,反倒是让她的惊鸿遭了祸事。
这一事说完,鸣惊鸿又提起了另一件。
他叹了一口气,无奈道:“过几天就是玄门大会,我最近怕是没时间陪你了。”
闻言,秋菱撇过头不看这人,哼道:“你又要去和你那师姐卿卿我我了?”
鸣惊鸿急忙解释:“当然不是,那玄门大会是几大玄门大家和国家合办的,不是谈情说爱的地方。那大会来的都是些门派的宗师,我不能带你去,但是我心里最重要的是你啊!”
再多说几句好听的话,秋菱一会就没了脾气。
秋菱生于古代,长于深闺,虽家境殷实,读过几本书,但男人三妻四妾在她的思想中根深蒂固,因此,她不会太过于阻止鸣惊鸿“纳妾”的事情,只要保证正妻是她,平时也最多吃醋闹一闹小脾气,鸣惊鸿几句甜言蜜语就能哄好。
能力大还事少,会体谅人,这叫鸣惊鸿怎么不最喜欢秋菱?
秋菱转怨为喜,道:“那好,伤你的那个厉鬼我会注意的,你就放心去参加你的那个什么大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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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玄门大会!”二狗提高声音,在异空间中看着这段剧情,认认真真地给秦念划出这个世界攻略的重点,以表示自己努力工作过了。
月明星稀,南城外的郊区树林茂密,正是鬼怪活动的好时期。一个青年轻巧地坐在高耸树木的枝丫上,百无聊赖地看着树下交头接耳的几只小鬼。
只见那青年穿着黑色工装长裤,黑色短靴,身上白短袖穿得宽松,外边再套上一件黑色的长风衣,若不是还有点白色,都快要与这黑暗融为一体了。一双多情桃花眼看了眼下方的小鬼,又望向了月亮。他的长发梳成了高马尾,一对铜钱耳坠也叫他换成了单边的红色耳坠,看着就是个年轻帅气的小伙,谁还能看得出来他是只千年前的恶鬼?
就凭他在天师的包围圈里都能出入如无人之境,连天衍宗大弟子齐岁都察觉不到他的气息的那番本事,下面这几只小鬼,根本就不知道他们头上还有鬼。
秦念一心二用,在脑海中问道:“嗯,然后呢?”
二狗专心地说:“这段剧情算是一个巨大的转折点,也是通过这一次,主角的天才名头才算是真正地打响,不仅成了各个被玄门子弟追捧,还成了官方年轻有为的座上宾。所以,主人,我们一定要趁这次大会打压他,揭露出他就是一个只会抄袭的假天才,除了系统就没有几分真材实料,让他身败名裂!”
与此同时,下面的一个三十多岁的戴眼镜的现代鬼对着其余的三鬼道:“听到了吗?姑奶奶让我们找人!”
“什么找人!分明是找鬼。”一个身着书生长衫,还留着一个小辫子的鬼说道。
“这不都一样吗?老何你别挑字眼。”
辫子鬼反驳道:“我这叫挑字眼吗?我这是严谨!哪像你们现在这些年轻人,我们当年的读书人,可苦了……”
眼镜鬼一听这上了年代的老东西又要开始回忆往事了,和其余一个现代鬼一同无语地扯了扯嘴角,赶紧打断道:“你先停,我再复述一遍那只鬼的特征,你们可要听仔细了。”
秦念听下面几鬼拌嘴听得津津有味,意识到二狗说完了它的计划,在脑海中回了一句:“不错。”
得到主人的正面肯定,兴致勃勃的二狗正要开始叙述它的宏伟计划,就听到下面似乎有什么声音,听起来描述的还是它的主人。往下一看,只见到几只小鬼正在开会,而他主人的心思早就跑去看戏了哪里还在意它啊。
另一个看着也只有三十多岁出头的鬼胖胖的,他问:“打着红色油纸伞的男鬼,听描述都是不好惹的大佬,我们真的要帮那位找人?”他生前爱看小说,对Npc和重要人物的区分倒是敏感,哪有什么正常人有事没事出门打着红色油纸伞的,这一听就是个不好对付的,不是个大boss至少也是个精英怪。
眼镜鬼斥道:“怎么不帮?姑奶奶平时挺罩着我们的,就帮她通风报个信,不成事,就算那红伞鬼厉害,总不能连看一眼都要杀鬼灭口吧?”
那确实不至于,秦念在心中想,如果不是他有意的,反正被看到了也等于看不到。
“这就行了,你们平时都眼睛放尖点,注意点,”眼镜鬼说着又看向了最后一个鬼,语气缓和了一些,说,“吴伯你就算了,姑奶奶的事情交给我们年轻鬼来,您休息着。”
吴伯没有说话,只是乐呵呵地点着头,他生前活到了九十多岁,说话都不怎么利索,就算是现在成了鬼,也是老人的模样。
几片叶子飘飘洒洒地落在了几鬼的头上,辫子鬼和眼镜鬼敏锐地抬头,辫子鬼大声喝道:“是哪个小贼偷听我们讲话,快些出来!”
不愧是读书人,说话都是文绉绉的。
“是你小爷我,怎么的,要杀要剐?”一个黑色的人影唰得一下从树上跳了下来,快得连这里年份最久功力最高的辫子鬼都看不清动作,就见到一个明艳俊朗的少年郎站在他们身边。
三鬼戒备,只有吴伯还乐呵呵得没有动作。
来的这个年轻人长相艳丽,那一身气势不似普通人,但又没有带着天师的法器,见到他们也没有什么行为,不像是来捉鬼的。既然不是来捉他们的,那就有回转的余地,眼镜鬼就道:“你是人是鬼,有什么目的!”
黑衣鬼笑问:“你们怎么人鬼不分,做鬼也能这样糊涂了吗?”见几人没有回话,他继续说:“如果你们要杀我那可就没机会了,我已经死过一回了。我今晚只是在树上休息,就听到你们说起‘姑奶奶’还有‘红伞鬼’,鄙人初到南城,各位鬼大哥不如给我介绍介绍这里的情况?”
这鬼身穿着现代服饰,说起话来措词又不像现代人,有些古怪。但他笑着脸询问的样子看起来没有恶意,更别说这鬼长得好看,笑起来更是让人心生好感,几小鬼就放松了警惕,辫子鬼就问:“你先报上名来,死于何时,如何死的。”
鬼的互相介绍和人不一样,人都是问姓名籍贯,鬼就问姓名生死。
“我姓秦名念,字命泽,死于清光绪年间,斩首示众。”
辫子鬼一听,这年轻人比他都还要大上些许,秦念在树上待了那么久他没有发觉也属实正常。鬼的实力大多数情况下都是按死的年份来确定的,越早的就越厉害。他接着问:“那你为什么会是这副模样呢?”
要知道,人死后变成鬼,大部分都会延续他生前的穿衣习惯,就像他,他生前就是一个读书人,死后也是穿着那时读书人的长衫。
秦念笑道:“我留过洋,穿衣打扮自然是这样。你要是不信我的话,我可以把头拿下来给你们看看,你们总能相信我是鬼了吧。”
“不必了不必了。”
“不用不用。”
这几位年份不大的鬼哪里受得了这个刺激,就算这几年各种死法看得多了,但现代人嘛,哪里受得了这么血腥的事情,平时在外都是把自己样貌收拾得服服帖帖的,比生前都要神气几分。
这新来的留洋鬼身形轻巧,细看脖颈间还有一道细痕,眼眸暗红,一看就是一副鬼样,不用再验了。
二狗在异空间中看着外面聊得火热的一群鬼,莫名觉得有些无语,它的主人又三言两语间给自己编了一个新身份,真假参半的话把那几只小鬼诨得团团转,倒豆子一样把自己知道的信息一股脑地到了出来,一副相逢恨晚的模样。
小白蛇叹了一口气,收起自己的稿纸,摸出了漫画翻了起来。
果然,工作不如看漫画。
——附——
秦念,字命泽,身为恶物却投胎成了人,故天生命薄,先生说他活不过三岁。父母求于三清派,恰逢不闻道人云游归来,谓之有缘有份,拜入道人门下。
名“念”,意为人间有人念之,莫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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