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民工瞬间清场,空出一片真空地带。
「虎……虎哥?」 我心沉到脚底板;完犊子,讨债公司的!
「哟,还认得虎哥?」 光头虎哥狞笑,粗糙手指掐着我下巴,「欠彪哥那点『零花钱』,连本带利奔一大捆(一百万)了!利息一天天滚雪球,你倒是挺沉得住气?电话关机,换地址玩消失,跟哥几个躲猫猫呢?」
「虎哥,我……我真没钱,一直在打工还……」 我声音发飘,想挣扎,俩保镖同时把我一拉,纹丝不动。
「打工?」 虎哥仿佛听见宇宙级笑话,唾沫星子喷我一脸,「就你这小身板儿,打八辈子工够还彪哥利息?甭废话!跟我们走一趟!彪哥今儿『请』你喝杯贵的!」 他冲保镖一努嘴,「带走!」
俩壮汉不由分说,架起我就往路边一辆脏得看不清本色的面包车拖。
我死命扑腾,双脚离地乱蹬,围观群众集体装瞎,有人还在偷偷的录着视频。
「放开我!救命!我不去!」 我尖叫,声音劈叉。
就在我被强行塞向车门,半个身子悬空的当口——
「呦呵,这青天白日的,几条没拴绳的野狗就敢当街强抢民女了?世风日下,人心不古,规矩都让狗吃了?」
一个带着标准京腔儿、慢悠悠却像含着冰碴子的声音,懒洋洋地在人群外响起。
这调调……耳熟?但又不太一样,少了点文绉绉,多了点刻薄和……杀气?
拉扯瞬间停滞,所有人齐刷刷扭头。
人群自动裂开一道缝。
一个穿着剪裁考究、面料不凡的深灰西装男,正闲庭信步踱过来。
年龄三十出头,面皮白净,胡子修理得能当尺子,正是我梦里那个磕头虫——任五六!
但此刻的他,跟梦里那个激动到变形的「小鬼」判若两鬼!
眼神锐利得像淬了毒的针,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极度轻蔑的弧度。
每一步都走得跟逛自家后花园似的,却带着股无形的、令人腿肚子转筋的压迫感。
虎哥被他看得浑身发毛,色厉内荏:「你他妈谁啊?少管闲事!滚蛋!」
任五六眼皮都懒得抬,目光直接落我身上,那眼神瞬间切换!刚才冻死人的冰碴子秒变温泉水,满满的小心加恭敬,还微微欠了欠身,语气轻柔得像怕吓死我:「主……呃,赵小姐,您受委屈了。」
「主母」俩字硬生生咽了回去。
这变脸速度,川剧大师看了都得喊祖师爷!
虎哥被彻底无视,恼羞成怒:「嘿!孙子!跟你说话呢!聋了?」 说着就要上前推搡。
任五六眼皮依旧没抬,只是随意地一抬手,食指中指并拢,在虎哥伸过来的手腕上「轻轻」一拂。
「嗷呜——!!」 杀猪般的惨叫炸响!虎哥壮硕身躯触电般猛抖,踉跄后退,脸色惨白如纸,捂着手腕上迅速浮现的两道乌黑指印(跟烙铁烫过似的),看任五六的眼神像见了活阎王。
「爪子不想要,吱声儿。」 任五六声音平稳,懒洋洋的,字字带冰碴,「再敢伸,我不介意帮你拆了喂王八。」 目光扫向架我的俩保镖,「你俩,爪子,撒开!」
俩保镖被这非人手段和眼神吓尿,触电般松手。
我趁机挣脱,兔子似的窜到任五六身后,心脏蹦迪。
任五六这才正眼瞧疼得直抽抽的虎哥,眼神里的恭敬烟消云散,只剩下看垃圾的厌恶和能烧死人的怒火。
「彪哥的人?」 他慢悠悠问,声不大,全场死寂。
「是…是又怎样!你他妈……」 虎哥疼得龇牙,还在嘴硬。
「呵,」 任五六嗤笑,嘲讽拉满,「回去告诉你们那位彪哥,赵小姐欠他那点『零碎儿』……」 他顿了顿,仿佛在说仨瓜俩枣,「打今儿起,挂我任五六账上了。」
目光如电,死死盯住虎哥:「本金,利息,你们想怎么算,划下道儿来,我任五六,照单全收!」
「但是,」 话锋陡然转寒,阴冷气息弥漫,温度骤降,「再让我瞧见你们的人,敢靠近赵小姐十步之内,敢动她一根汗毛……」
他微微前倾,那双深渊寒潭般的眼,死死锁住虎哥因恐惧放大的瞳孔,一字一顿,字字淬毒:
「我就让你们彪哥,连带你们这群杂碎……连本带利,用命来尝!」
虎哥三人面无人色,抖如筛糠,尤其虎哥,手腕剧痛加死亡凝视,裤裆差点湿了。
「滚。」 任五六直起身,吐出一个字。
如蒙大赦!仨人屁滚尿流钻进面包车,发动机嘶吼着仓惶逃窜,留下两溜黑烟。
全场静得能听见针掉。
任五六这才转身,脸上煞气瞬间收敛,换上小心恭敬,对着惊魂未定的我,微微躬身:
「赵小姐,恶犬已逐。您看……是先寻个地界儿吃口热乎的压压惊,还是……」 他顿了顿,眼神闪过一丝寒光,「直接带我去会会那位『彪哥』?」
我看着他,又下意识摸了摸空空如也的口袋——那破铜镯子呢?!刚才还在呢!脑子彻底宕机,只剩下一个念头在刷屏:
这鬼……好像比讨债公司凶残一万倍啊!我的「两万亿」……到底招来了个啥?!
我惊魂未定,昏昏沉沉的带着任五六回到了城中村。
「赵小姐,请。」 任五六微微侧身,那姿态恭敬得仿佛在给我开劳斯莱斯的车门。
我脑子里还在循环播放「用命来尝」的立体环绕音效,外加「破铜镯子神秘失踪」的悬疑大片,浑浑噩噩地掏出钥匙,捅开了门锁。
一股混合着霉味、泡面残渣和廉价洗衣粉的「生活气息」扑面而来。
任五六面不改色,步履从容地跟着我挤进这鸽子笼。
他那挺拔的身姿和考究的装扮,瞬间让这不到十平米的空间显得更加局促和……寒酸。
他目光扫过墙角堆的空泡面箱、行军床上洗得发白的被褥、唯一一张瘸腿小桌(上面还放着我的空搪瓷缸),眼神里没有鄙夷,反而是一种……沉痛?外加点小心翼翼的怜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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