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老蔫彻底麻木了。
他眼睁睁地看着陈凡，一网，又一网，每一网下去，都像是从龙王爷的宝库里直接捞取金银财宝！
那艘小小的启航号，船舱很快就满了。
然后是甲板。
银白色的带鱼堆积如山，几乎将整艘船的甲板都铺满了，甚至连落脚的地方都快要没有了。
船身被压得极低，船舷几乎与水面齐平，仿佛随时都会因为不堪重负而沉没。
孙老蔫活了七十多年，出了一辈子海，见过的鱼比村里人吃过的盐都多。但他发誓，他从未见过如此离谱、如此匪夷所思的捕鱼场面！
这哪里是捕鱼？
这分明就是神仙显灵！
“够……够了……小子，快别下了！”孙老蔫的声音都带着颤音，他拉住还准备再下一网的陈凡，老脸上满是惊恐和敬畏，“再下……再下船就要沉了！”
陈凡这才意犹未尽地停下了手。
他看着这满船的渔获，心中也是豪情万丈。粗略估计，这满满一船的极品带鱼，至少有五六千斤！按照市价，这又是好几万块的收入！
“返航！”
陈凡一声令下，调转船头，驾驶着这艘严重超载、如同移动银山般的小船，慢悠悠地、却又气势十足地，朝着龙王村的码头驶去。
当启航号那几乎要沉入水中的身影，出现在码头时，整个龙王村，都沸腾了！
“天哪！快看！是陈凡的船！”
“我的老天爷！他……他把龙王爷的家给抄了吗？！”
“这……这得有多少鱼啊！这船怎么还没沉？！”
所有正在码头修补渔网、闲聊打屁的村民，全都像被磁石吸引的铁屑一样，疯了似的朝着码头涌了过来！他们一个个伸长了脖子，瞪大了眼睛，看着那艘缓缓靠近的、堆满了银色山脉的小船，脸上写满了毕生难见的震撼！
当船靠岸，孙老蔫颤颤巍巍地第一个跳上岸时，立刻就被村民们围了个水泄不通。
“老孙叔！啥情况啊？陈凡这小子是捅了鱼窝了吗？”
“老孙叔，你亲眼看见的？他咋捕的啊？”
孙老蔫清了清嗓子，老脸因为极度的激动而涨得通红。他挺直了腰杆，用一种近乎于朝圣般的语气，对着所有人，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亲眼所见！陈凡这小子，就是咱们龙王村的福星！是海龙王爷派下凡的神仙！”
他将海上那如同神迹般的一幕，添油加醋地描述了一遍。
全场，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如果这话是别人说的，大家或许还会怀疑。但这话出自村里最有经验、最受尊敬的老渔把式孙老蔫之口，那就绝无虚假！
一时间，所有村民看向陈凡的眼神，都变了。
那不再是单纯的羡慕嫉妒，而是带上了一种发自内心的……敬畏！
陈凡没有理会岸上众人的反应，他只是不紧不慢地开始将一筐筐的带鱼往岸上搬。
“凡子！这鱼卖不卖？给我留一百斤！”
“一百斤算个屁！凡子，我全要了！我给你市价！”
“滚你妈的！你吃得下吗？凡子，别听他的，我给你比市价高一成的价格！”
岸上的村民和闻讯赶来的小鱼贩们，瞬间就为了这些鱼的归属权而争吵起来。
然而，就在这片喧闹的顶峰，一阵极其不和谐的怒骂声，如同惊雷般炸响，强行压过了所有的声音！
“都他妈给老子滚开！”
众人闻声回头，只见王屠夫王大彪，正带着他那还在哼哼唧唧的儿子王虎，身后还跟着七八个手持棍棒、流里流气的村痞，气势汹汹地分开了人群，闯了进来！
王大彪的脸上，缠着厚厚的纱布，只露出一双怨毒的三角眼。他虽然看起来狼狈，但那股子横行乡里多年的凶悍之气，却依旧让在场的村民们下意识地后退了好几步，噤若寒蝉。
“陈凡！”王大彪指着那满地的渔获，又指了指陈凡，声音从纱布底下含混不清地传了出来，却充满了不容置喙的霸道，“你小子打伤我父子俩的事，老子等会儿再跟你算！现在，你船上这些鱼，是我们王家的了！”
他身后的王虎，也立刻狐假虎威地叫嚣起来：“没错！我们龙王村的鱼，凭什么让你一个人独吞？这些鱼，就当是你给我们父子俩的赔偿了！”
这对父子，简直是无耻到了极点！
他们看到陈凡再次满载而归，眼珠子都红了。硬抢不成，就想出了这么一个霸占渔获的无赖招数！
在他们看来，陈凡再能打，终究只是一个人。而他们这边，足足有近十个壮汉！
更何况，刀疤刘大哥的人，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今天，他们不仅要把面子找回来，还要把里子也捞个盆满钵满！
岸上的村民们，敢怒不敢言。他们虽然心中鄙夷王家父子的行径，但面对那明晃晃的棍棒，却没人敢出头。
孙老蔫气得浑身发抖，他站出来，指着王大彪骂道：“王大彪！你还要不要脸了！这是凡子凭本事捕来的鱼，凭什么是你们家的？”
“老东西，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王虎眼一瞪，上前就想推搡孙老蔫。
然而，他的手还没碰到孙老蔫的衣角，一只铁钳般的大手，就猛地抓住了他的手腕。
是陈凡。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悄无声息地站到了岸上。
“你……”王虎对上陈凡那双冰冷的眸子，吓得腿肚子一软，昨天的恐惧再次涌上心头。
“放开我儿子！”王大彪见状，怒吼一声，抡起手里的棍子，就朝着陈凡的头砸了过来！
周围再次响起一片惊呼！
陈凡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是抓着王虎的手腕，猛地向前一甩！
可怜的王虎，再次被他亲爹当成了人肉沙包，“砰”的一声，棍子结结实实地砸在了他的后背上，疼得他当场就惨叫了起来！
趁着王大彪旧力已去，新力未生之际，陈凡动了。
他松开王虎，向前一步，身形快如鬼魅！
这一次，他没有出拳。
而是扬起了巴掌。
“啪！”
一声清脆响亮到极点的耳光声，响彻了整个码头！
王大彪那庞大的身躯，如同一个被抽飞的陀螺，原地转了两圈半，然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整个人都懵了。他那本就被纱布缠着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肿成了猪头。
一巴掌！
仅仅一巴掌！
就把这个村霸抽懵了！
全场，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被陈凡这干净利落、又充满了极致羞辱性的一巴掌给震慑住了！
“你……你们还愣着干什么！给我上！给我打死他！”王大彪捂着脸，歇斯底里地对身后那群村痞咆哮道。
那七八个村痞对视一眼，虽然心中发怵，但毕竟人多势众，还是壮着胆子，怪叫着，抡起棍棒，一窝蜂地朝着陈凡冲了上来！
“来得好。”
陈凡的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冷笑。
他今天，就要当着全村人的面，彻底把这对父子，踩进泥里！
他不退反进，如同一头猛虎，冲入了羊群之中！
接下来的一幕，让在场的所有村民，永生难忘。
他们只看到陈凡的身影，在那七八根挥舞的棍棒中，如同穿花蝴蝶般，轻松写意地闪转腾挪。而那些看似凶狠的村痞，却连他的衣角都碰不到一下。
砰！
一个村痞被他一脚踹中胸口，倒飞出去，砸翻了一筐鱼。
咔嚓！
另一个村痞的手腕，被他随手一折，发出了令人牙酸的骨裂声。
砰！砰！砰！
不到一分钟。
仅仅不到一分钟的时间。
那七八个气势汹汹的村痞，就全部东倒西歪地躺在了地上，一个个抱着胳膊断腿，哀嚎不已，彻底失去了战斗力。
而陈凡，依旧好端端地站在场中央，甚至连衣角都没有乱一下。
他拍了拍手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然后，一步一步地，走到了已经吓傻了的王大彪父子面前。
“现在，还要我的鱼吗？”他低头，看着瘫坐在地上的王大彪，淡淡地问道。
王大彪看着满地打滚的手下，又看了看眼前这个如同魔神般的少年，终于，他心中那最后的一丝凶悍和侥幸，被彻底碾得粉碎。
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恐惧。
他怕了。
他是真的怕了。
他毫不怀疑，如果自己再敢说一个“不”字，眼前这个煞星，真的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他！
“不……不要了……”王大彪的声音，抖得如同风中的落叶，“鱼……是你的……都是你的……”
“噗通！”
他身边的王虎，更是干脆，想都没想，直接双膝一软，跪在了地上，对着陈凡，如同捣蒜般，疯狂地磕起头来。
“凡哥！凡爷！我错了！我们真的错了！求求你，饶了我们吧！我们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看着儿子都跪了，王大彪那张肿成猪头的脸上，闪过一丝挣扎，但最终，求生的欲望还是战胜了那可笑的尊严。
他艰难地挪动着身体，也跟着，屈辱地，跪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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