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出租屋时，烤腰子的辛辣味还残留在指尖。我瘫倒在沙发上，盯着天花板上那片因为漏雨而泛黄的痕迹，突然觉得这破旧的出租屋，竟成了我和托雷基亚这对“混沌组合”唯一的“避风港”。
“在想什么？”托雷基亚的声音懒洋洋地响起，“想‘天眼’的报复？还是光之国的追兵？”
“都想。”我坦诚道，“也在想……那颗流星。”
傍晚在小吃街看到的那颗流星，总让我心里不安。它划过夜空的轨迹太过刻意，不像自然现象，更像是某种“信号”。
“哦？你也觉得不对劲？”托雷基亚的语气里多了几分兴味，“看来你的直觉还不算太差。那不是普通流星，是‘信标’。”
“信标？”
“嗯，宇宙通用的定位信号。”托雷基亚解释道，“就像你们人类的快递单号，能让特定的人知道‘货物’的位置。”
“谁的信标？”我追问，“是冲我们来的？”
“大概率是。”托雷基亚轻笑，“毕竟我们昨晚刚‘表演’了一场，动静不小。想来看看热闹的‘观众’，肯定不少。”
我皱起眉。这意味着，除了“天眼”，我们可能还要面对来自宇宙的威胁。那些外星文明，会像“天眼”一样试图控制我们，还是直接动手除掉我们？
“别这么紧张。”托雷基亚的声音带着安抚的意味，却更像火上浇油，“来一个打一个，来两个打一双。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多几个‘玩具’陪我们玩，不是更好？”
“这不是玩！”我低吼，“那是会死人的！”
“死人？”托雷基亚嗤笑，“你以为你现在还和‘死’离得很远吗？从你成为我人间体的那一刻起，‘死亡’就成了你的邻居。与其害怕，不如享受这种随时可能玩完的刺激感。”
他的话像一把冰冷的刀，剖开了我自欺欺人的侥幸。确实，我早已不是那个可以躲在出租屋里抱怨生活的社畜了。我的身边站着托雷基亚，一个被光之国视为“异端”、被宇宙各方势力觊觎的存在。危险，才是我未来生活的常态。
“你以前……也是这样吗？”我突然问，“每天都活在战斗和危险里？”
托雷基亚沉默了片刻，这次的沉默比以往更久。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带，像一道分割光明与黑暗的界线。
“差不多吧。”他的声音很轻，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离开光之国后，我就没怎么‘安稳’过。有时候是被追杀，有时候是在找乐子——比如挑拨两个星球打仗，看他们为了一块破石头打得头破血流。”
“你就不怕被光之国抓住？”
“怕？”托雷基亚轻笑，“为什么要怕？他们抓不到我。就算抓到了，又能怎么样？杀了我？他们还没那个胆子。毕竟，我知道太多光之国的‘秘密’。”
他的话里透着一种近乎狂妄的自信，却又让我无法反驳。能在光之国的通缉下逍遥这么久，托雷基亚的实力和智谋，显然远超我的想象。
“那些秘密……和‘光’有关？”我试探着问。
托雷基亚没有直接回答，反而说：“林默，你见过‘纯粹的光’吗？”
我愣住了。纯粹的光？太阳的光？灯泡的光？还是……光之国的“光”？
“没有。”我摇头，“任何光都有影子，就像任何影子都需要光才能存在。”
“说得好。”托雷基亚的声音里带着赞许，“光和暗，本就是一体两面，谁也离不开谁。可光之国那些家伙，偏要把‘光’捧上神坛，把‘暗’踩进地狱。他们以为自己在净化宇宙，其实是在制造更大的失衡。”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锐利起来：“就像他们对待‘贝利亚’。”
“贝利亚奥特曼？”我心里一惊。贝利亚是光之国历史上最臭名昭着的叛徒，被称为“最邪恶的奥特曼”，传说中他觊觎等离子火花塔的力量，被驱逐后一直与光之国为敌。
“就是他。”托雷基亚的声音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所有人都骂他‘堕落’，骂他‘贪婪’，可没人想过，他为什么会变成那样。等离子火花塔的力量，谁不想要？只不过其他人敢想不敢做，只有他敢而已。”
“所以你同情他？”
“同情？”托雷基亚嗤笑，“我只是觉得他蠢。想得到力量，有无数种方法，何必盯着光之国那块破塔？不过……他的‘勇气’，比光之国那些伪君子强多了。”
我沉默了。托雷基亚的世界观，确实和我认知中的“正义”完全相悖。在他眼里，没有绝对的善恶，只有“敢”与“不敢”，“想”与“不想”。这种价值观很危险，却又带着一种残酷的“真实”。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突然亮了一下，是一条推送新闻：“今夜多国天文爱好者观测到异常流星雨，专家称系彗星碎片所致，无实际影响。”
新闻配图是一张绚丽的星空照片，无数流星划过夜空，像一场盛大的烟火。
“看来‘观众’们开始入场了。”托雷基亚的声音带着兴奋，“这场流星雨，可不是什么彗星碎片。”
“那是什么？”
“是‘邀请函’。”托雷基亚轻笑，“邀请我们去‘玩’的邀请函。”
我拿起手机，放大照片仔细看。那些流星的轨迹看似杂乱，实则隐隐构成了一个巨大的符号——和“天眼”徽章上的“眼睛”符号有几分相似，却更加复杂，边缘缠绕着类似火焰的纹路。
“这符号……你认识？”
“有点印象。”托雷基亚的声音里多了几分凝重，“好像是‘炎之谷’的标记。一群信奉‘力量即真理’的疯子，喜欢到处挑事，把星球烧成灰烬。”
“炎之谷？”我心里一沉，“他们很厉害？”
“厉害谈不上，就是麻烦。”托雷基亚的语气轻松了些，“一群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家伙，打起来倒是挺过瘾。”
“过瘾？”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们可是会把星球烧成灰烬的！”
“那又怎样？”托雷基亚反问，“宇宙里每天都有星球诞生，每天都有星球毁灭。烧几个星球，算得了什么？就像你们人类每天都要踩死几只蚂蚁，你会觉得愧疚吗？”
我语塞。确实，在浩瀚的宇宙面前，一个星球的毁灭，或许真的像踩死一只蚂蚁那么微不足道。可我无法接受这种想法——我生活的地球，也是一颗星球。
“你放心，他们暂时还不敢动地球。”托雷基亚像是看穿了我的担忧，“地球是星际联盟的‘保护观察区’，没有允许，随便动手会引来麻烦。他们这次来，应该只是想‘看看’我们。”
“看看？”
“嗯，看看我这个‘光之国的叛徒’，和你这个‘幸运的人类’，到底有多少能耐。”托雷基亚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玩味，“说不定，还想拉拢我们加入他们呢。”
“我不会加入任何组织。”
“我知道。”托雷基亚轻笑，“所以才说他们是疯子。不过……和他们玩玩，倒也不错。至少比应付‘天眼’那些家伙有趣。”
我看着手机里的流星雨照片，突然觉得头皮发麻。这场看似浪漫的流星雨，背后竟然藏着这么多凶险的意味。而我，一个刚刚失业的普通人，却被卷入了这种宇宙级的“游戏”里。
“对了，林默，”托雷基亚突然说，“想不想看看‘炎之谷’的‘表演’？”
“什么表演？”
“他们的‘欢迎仪式’啊。”托雷基亚的声音带着蛊惑，“就在城东的废弃仓库区。他们肯定忍不住想搞点动静，展示一下自己的‘力量’。”
我看着窗外漆黑的夜空，心里的恐惧和好奇再次开始拉扯。去，意味着可能会遇到危险；不去，意味着错过了解“敌人”的机会。
“余华在《世事如烟》里写过，‘生活是一个陷阱，它在四处等待着你’。”托雷基亚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带着一种奇异的哲思，“你躲不掉的，林默。与其等着陷阱来找你，不如主动跳进去，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
我深吸一口气，从沙发上站起来。
“地址发给我。”
“聪明。”托雷基亚的声音里充满了笑意。
下一秒，一个地址出现在我的手机备忘录里——城东旧仓库区，三号货柜。
我换了件方便活动的衣服，检查了一下口袋里的打火机（托雷基亚说关键时刻能用来“照明”，我严重怀疑他在耍我），推开门走进夜色里。
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路灯在地上投下昏黄的光晕。远处传来几声狗吠，更显得寂静。
我能感觉到，体内的黑色能量正在蠢蠢欲动，像一匹即将挣脱缰绳的野马。托雷基亚的情绪透过共生的联系传递给我——兴奋、期待，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怀念？
“你以前和炎之谷打过交道？”我问。
“嗯，很多年前。”托雷基亚的声音带着一丝悠远，“那时候他们的首领还是个毛头小子，被我耍得团团转，差点把自己的老巢烧了。”
“所以他们是来报仇的？”
“或许吧。”托雷基亚轻笑，“不过更多的，应该是想‘证明’自己比当年强了。你看，生物都是这样，总喜欢通过打败过去的‘对手’，来证明自己的‘成长’。多可笑。”
我想起了学校里那些喜欢用打架来证明自己“厉害”的男生，突然觉得，宇宙中的“炎之谷”，和他们也没什么本质区别。
越靠近仓库区，空气就变得越燥热，仿佛有团无形的火在燃烧。远处的夜空隐隐泛红，像是被染上了一层血色。
“看来他们已经开始‘热身’了。”托雷基亚的声音里充满了期待，“林默，准备好了吗？这场‘烟火’，可别眨眼哦。”
我握紧了拳头，黑色能量在掌心悄然凝聚。
准备好了。
无论是炎之谷的“欢迎仪式”，还是接下来的无数场“游戏”，我都准备好了。
因为我知道，从成为托雷基亚人间体的那一刻起，我的人生就再也回不去了。与其在恐惧中挣扎，不如坦然接受这份“混沌”，在光与暗的边缘，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
而这条路的前方，是毁灭，是新生，还是更深的虚无？
我不知道。
但我知道，今晚的流星余烬，将会点燃一场新的风暴。而我和托雷基亚，就是风暴中心的那对“混沌之瞳”，注视着这个荒诞而精彩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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