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衣女子一愣……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她像是想到了很可怕的东西。
乞丐冷笑，他突然站起了身，看起来对这一切都不再畏惧，有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感觉，“到这个时候了，你的亲哥哥也死了，你有什么可不承认的呢？你不承认这个毒药是你给我的吗？我手上可还有证据呢！”
小乞丐指的证据是当时这个女人给他毒药的时候，包着毒药的那层帕子，如果仔细分辨的话，便可以从上面找出指向她的蛛丝马迹。
“不是的，不是的，我没有不承认。”粉衣女子像是被人抽空了所有的力气，认命的闭上眼睛，眼底流下一行清泪。
没错，这个小乞丐说的没错。他的哥哥已经被人夺走了性命，给他们家传递香火的所有希望都在这一刻破灭了，那她活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意义呢？她有什么好不承认的呢？死了反倒是一种解脱吧！
陆棉棉不知为何，哪怕面对这两个杀人凶手，但难免还有一丝恻隐之心。
她的语气依旧温柔，“这位姑娘事已至此，不妨把你知道的事情都告诉我们吧，或许对我们破案还有一丝帮助。”
“没错，那种害人的毒药确实是我给他的。”粉衣女子认了命。
“我可以把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们，只求你们能够好好的安葬我的哥哥。他这一辈子实在是太苦了。如果有来生的话，我希望他不要做和尚，我还能够做他的妹妹。”
陆棉棉点头。
就算女子不提出这个要求，他们也会将慧净大师好好安葬的，毕竟慧净大师不是凶手，他也是一个无辜的可怜之人……
“确实是怨恨慧觉大师没错，若是没有他在的话，我的哥哥可能就不会变成今天这副模样。但若说我真的想让他去死，年少的我还真没有这样的想法。直到后来，我到玉佛寺来探望哥哥，给他带上一些糕点，路过慧觉大师禅房的时候，我起了疑心捅破他的窗子，查看他在干什么。我看到会觉大师悄悄的藏一些什么东西……”
薛煌敏锐的嗅觉捕捉到一丝线索，语气难得的急切，“可看清了他在藏什么？”
女子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看见了他在藏什么，但又不清楚那是什么东西。那好像是一个玉做成的四四方方的小东西，看到他正在拿一个在烛光下泛着粼粼波光的锦布将它包裹起来，好像想将这个东西藏在佛像当中……”
薛煌瞳孔瞬间聚焦。
是了，慧觉大师手中的东西正是丢失的先皇后凤玺。
陆棉棉仍然揉着它有些发酸发胀的额头，感知着身边男人不对劲的气息。薛煌身上有着秘密，是他此行到达扬州城的秘密。而她从来都不知道他背后的秘密是什么。
他们似乎好像经历了生死，做了夫妻之间该做的事情亲密无间；他们之间又因身份隔了一道无法跨越的墙，她应该都没有看透过他，他似乎也不会跟他开诚布公，他所有的一切……
他们之间究竟算什么关系？！
陆棉棉仰着头看着薛煌如刀割一般的锋利的下颌线，两人之间似乎隔着一道迷雾，她的鼻头有些酸涩。
薛煌察觉到这道视线，他低头看见了她微微泛红的鼻头。
“是还痛吗？”薛煌的声音难得染上了几分缱绻，“如果痛的厉害的话，我现在就派一名影卫回薛宅去取御医制的金疮药……”
陆棉棉摇了摇头。
陆棉棉额头上的痛并不算什么，她从小到大吃的苦太多了，这点痛还可以忍受，只是心尖上泛起了一圈圈酸涩，却似乎要冲破胸腔，忍受不住了……
另一边的粉衣女子同样摇了摇头，“不过我对这些东西并不感兴趣，我还要着急去给哥哥送些糕点，便起身离开了。谁曾想一个身在暗处的人同样跟我一起观察着大师的一举一动……”
那个人看起来功夫高深，她同样注意到了我的存在。
陆棉棉觉得这个人才是真正的真凶，至于粉衣女子和这小乞丐，不过就是他借刀杀人的工具罢了。
陆棉棉不知道这背后还有缝隙丢失一案更为重大，她现在只想抓到真正的凶手，“那你可看清了跟你同在暗处人的脸？”
粉衣女子绕开这个话题，自顾自的继续陈述着，“她好像知道我是谁，又知道我和慧觉大师之间似有恩怨。她的一字一句像蛊惑一样，她给了我一包毒药，让我找机会加到慧觉大师的饮食当中……”
陆棉棉语气肯定，“她给你的那包毒药应该就是罕见的榕血！”
粉衣女子点头，“没错。可是我实在是太过胆小了，我并不敢真正的毒害大师。我心里又燃起了为哥哥报仇雪恨的火焰，最终我准备借别人的手来完成这件事情，而那个贪财的小乞丐变成了最好的工具。”
其实她自己何尝又不是别人的工具呢？！
粉衣女子原本平静的情绪突然又变得激动起来，“原本以为那只是毒药而已，不知道他会让人死后变成一滩血水，如果知道的话我肯定不会这样做的，肯定不会用舍利子这个条件来吸引小乞丐，如果我不这么做的话，我哥哥就不会受到伤害。这一切都还会有挽回的机会……”
陆棉棉上前一步拍了拍她的背。
“什么时候回头悔过都是不晚的，”陆棉棉声音轻柔，像春风一样拂过女子的心，这样的声音也能够打开人的心扉，“这一切归根结底，若是你没有遇到那个人，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你的哥哥也不会因此丢了性命，所以就当是为了你的哥哥，告诉我们，那一个人的样子，好不好？”
粉衣女子思考片刻后点头，“她其实是个女子……”
话还未说完，玉佛寺最高的庙宇上出现一个黑衣人影。黑衣人在晨光中显得特别突兀，一道袖箭从他的袖口中射出来，丝毫没有偏差的正中粉衣女子的胸口。
陆棉棉受到身侧的人不断的后坠，她瞪着那双圆眼，身体直直的倒在地面上，死不瞑目。
影卫自然也发现了这黑衣人的存在，他们立刻追了上去。黑衣人在庙宇上不急不徐的射出第二支袖箭，杀死了看起来已经有些疯癫的小乞丐，随后逃离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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