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上山,就是自投罗网,等于亲手把底牌摊在别人面前。
原本她还打算趁这段日子多采些替代的草药,比如茯苓、柴胡、黄精之类的。
虽然药效稍逊,但好歹能混着用,省下那些贵得离谱的药材开销。
这样不仅能应付日常所需,还能悄悄积攒些存货,以防万一。
可现在……全泡汤了。
计划落空,连带她后续的打算也被打乱。
可宋齐飞反倒更来劲了。
这个孩子,心地纯良,眼里只有“帮阿姐”的念头,全然不知其中凶险。
他天天拽着她袖子,仰着小脸。
“阿姐,明天我再给你找!我知道一处背阴的坡,说不定有灵芝!”
她低下头,看着他天真的脸庞,心里一软。
“不用了,阿弟。”
“等真需要时,阿姐再喊你,好不好?现在天冷,山路滑,摔着了可不得了。”
交易那天,天刚蒙蒙亮。
她穿了一身素净的粗布衣裳,头发挽得整整齐齐,手里提着一个小竹篮。
她在门口徘徊了一阵,确认无人跟踪,才缓缓推门而入。
然而,那人,竟比她还早。
他已经坐在医馆的堂屋里,捧着一盏热茶。
“宋姑娘,来得真早。”
他抬起头,冲她笑着。
她也笑,嘴角微微上扬。
但那笑意,却没有一丝温度。
她语气平静地说:“是你更早些。”
他下意识地搓了搓手。
“那……我有件事,想跟你说。”
她挑眉,神色淡淡,语气不急不缓。
“哦?什么事?”
“其实……”
他清了清嗓子,喉咙滚动了一下。
“我不打算买你的药了。”
他说得结结巴巴,却努力装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我也不打算卖了。”
他猛地抬头,声音陡然拔高。
“为什么?”
“你那天在山上,偷看了我采灵芝。”
“我没戳穿,是想给你留点面子。”
他额头立刻冒出了冷汗,豆大的汗珠顺着太阳穴滑下。
他的嘴唇微微颤抖,声音发虚。
“你……你早知道了?”
“对。”
说完,她不再看他,转身往外走。
她走到门口,脚步微顿,头也不回地说:“但我不想跟小偷谈生意。”
商人站在原地,脸色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青。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把心里翻腾的怀疑和怒火压下去。
他扯了扯嘴角,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语气故作平静。
“买卖都说到这份上了,哪有半路撂挑子的?”
“我人来了,钱也带齐了,足足等了一个月。”
“你倒好,一句‘不卖’就打发我?这算什么?”
为了这株灵芝,他推了别的单子,得罪了其他药商,甚至向当铺借了银子来凑数。
他天天盼着它能准备好,好拿钱走人,省得耗在这儿。
可现在,全完了。
那天下山时,他远远瞧见了她。
她正背着药篓,步履轻盈地往山下走。
他站在坡上,心猛地一紧,生怕被她认出来。
想起那天自己偷偷尾随的事,更是羞愧难当。
宋绵绵脸不红心不跳,语气淡淡地回道:“这单子,我不做了。你回去吧。”
“这怎么行?”
商人一听,眉头立刻皱成一个“川”字。
“当初是你亲口应下的!虽然没签什么白纸黑字的合同,可话是你当着我的面说的!现在翻脸不认账,天地良心,讲得通吗?”
“要是承诺都能随口反悔,那今天你卖给我的这灵芝,我还真得好好掂量掂量,它到底是真是假!”
“他刚说啥?是假的?”
一个挑着扁担的农夫惊讶地问身旁同伴。
“我也听见了!”
那人瞪大眼睛,压低声音。
“可这医馆可是集市上最靠谱的,药材便宜不说,还管用,哪来的假货?”
人群嗡嗡议论起来。
她本来是想给他留点余地的。
毕竟无凭无据,闹大了对谁都不好。
可他非得咬着不放,死缠烂打。
既然这样,那就别怪她撕破脸了。
宋绵绵缓缓抬起眼。
“灵芝是真的,我铺子里每一样药材都是真货。许多还是我亲自上山采的,风吹日晒,一株株亲手摘回来的。那天你躲在树后偷看,是不是没瞧清楚?”
“啥?”
商人脸色骤变,整个人一下子僵在原地。
她歪了歪头,眉梢微挑,语气里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疑惑。
“那天跟踪我的人……不是你?”
她上下打量着他,从头到脚细细扫过一遍。
衣裳的颜色、剪裁、身形轮廓。
和那天黄昏藏在老松树后的影子一模一样。
唯一不同的是,那天她没看见他的脸。
“我清楚记得,你穿的那件灰布衫,粗布麻线,左袖口还缝着一块深褐色的补丁,和那天你穿的分毫不差。要不是早就认出你就是那人,你以为我会让你踏进这医馆的门槛?早就在第一刻就报官了。”
“现在,你该明白了吧?”
她冷冷环视一圈围观的人群。
“大家都听清了。我原想着给点面子,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偏偏是你,非要闹大,非要把事往绝路上推。那我就不再藏着掖着了。”
“那天我去后山采药,天快黑了才下山。回家路上,路过松林拐角,一眼就看见你在树后缩着。你当时背对着光,可那身衣服、那身高个头,跟我今天看到的一模一样。你躲那儿偷看我采药路线,现在反倒站出来指责我毁约?你良心过得去吗?”
她盯着他,一字一顿地问:“我说得对不对?”
商人脸色唰地变得通红,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他知道,彻底瞒不住了。
“宋姑娘……是我错了,我给你赔不是。”
他声音颤抖,带着恳求。
“可这灵芝,我真的急需。家里老娘病重,大夫说唯有百年灵芝吊命。钱我都带齐了,足足三两银子,一分不少。若这次不做,不光我亏,你也白忙一场啊。你辛辛苦苦上山一趟,总不能就这么空手而归吧?”
宋绵绵其实也不想把快到手的银子往外推。
沉默片刻后,她轻轻叹了一口气。
“行吧,就当是最后一单。这灵芝,我卖你了。但往后,各走各路,互不相干。”
她先慢条斯理地从怀里掏出一张泛黄的纸,铺平在桌面上,又取出一支细长的毛笔,沾了墨,在纸上一笔一划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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