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儿？”
窦王妃连喊两声都不见白霜有反应，忍不住提高了声音。
白霜收回发散的思绪，看向窦王妃，“母妃怎么了？”
“院里声音小了，也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了？”
窦王妃嘴里说着忧心的话，可却没有半点要起身去看望的意思。
端着高门大户的主母姿态，哪里会做那等自降身份的事。
“母妃，可要儿媳去看看？”
撇开方芳是萧旭侍妾的身份不说，同为女子，在如此生死艰难时刻，她不介意为她提供一些帮助。
窦王妃可没有她的心慈手软，在她看来，生产是每个已婚女子必然要经历的。
“不必，产房血腥味重，你还要带安哥儿，莫要染上回去惊扰了小家伙。”
窦王妃不让动，白霜自然不会忤逆她，便坐在原地等候方芳产子的消息。
熬了整整一夜，终于在天明时，方芳力竭之前产下了哥儿。
只是这个孩子因着母体生产时的损耗，第一声啼哭像只小猫儿。
听着就不是健康的孩子，窦王妃第一反应就是不喜。
太过孱弱，这样的孩子要仔细养。
白霜在听到是个哥儿的时候脸色都变了，但听到产婆说孩子叫声小时，心安了。
一个病弱的庶子，拿什么和她健康的安哥儿相比。
等了一夜，白霜也算是尽到了自己身为世子娘子该有的气度和责任了。
“母妃，方侍妾已顺利产下哥儿，儿媳便先回去歇息了。”
“母妃也要保重身体好生歇息，儿媳先告退了。”
白霜说完行了礼后便离开了，房嬷嬷从正厅偏门内走出来，站到窦王妃身侧替她按捏肩颈。
“霜儿终究还是没有容人的气度。”
“王妃多虑了，世子娘子也是爱重世子爷才会这般。”
房嬷嬷有心为白霜开脱，但窦王妃从年三十那晚和白霜的交锋便看清了她的野心。
她想要安哥儿继承长子的位置，她要做王府的主母，她迫切地想掌权的心思实在是半点都不掩饰。
“那孩子既然病弱，便由嬷嬷你亲自照看。”
“方侍妾诞下哥儿有功，提为侧室，送些补品到她房里。”
窦王妃两句话便定了方芳的将来，升了她的位份，同样也付出了代价。
以目前白霜的气度，窦王妃担心那个孩子没法健全长大。
她再厌恶柳夫人都没想过要害萧昶，大人的恩怨不该祸及孩童。
但白霜的心性，她不敢赌。
府里有新生儿诞生，云皎收到消息时是她睡醒之时。
萧婧先她两刻起身，洗漱完便等着同她说。
“嫂嫂，那位方侍妾昨晚生产折腾了一整夜，天亮了才顺利生下个哥儿。”
“也不枉费她哭喊了一夜，算是母凭子贵了。”
云皎穿戴好在她身边坐下，“是在荣安堂生产吗？”
“对，听说母妃和大嫂等了一夜。”
云皎蓦然想起白霜生产时的场景，窦王妃和白夫人也是静坐在正厅。
现在位置互换，白霜又是以怎样的心境在那干坐着枯等的。
“用过早膳，我们去库房里挑两样补品送去荣安堂，算是祝贺方侍妾生下哥儿之喜吧。”
萧婧点了下头，同时纠正云皎对方芳的称呼。
“嫂嫂，母妃提了方侍妾为侧室，我们该叫她方姨娘了。”
“听说是因为我那新侄儿不太健康，母妃要把他养在荣安堂，所以提位份也算是对方姨娘的补偿。”
提位份吗？
前世似乎也有这一遭，但却是因为萧旭主动向窦王妃提的，那新生的哥儿也并不病弱。
太多变数了，很多地方都同前世不一样了。
例如燕京的发难。
例如萧婧与霍昀成婚。
再例如萧旭跟随镇北王出征。
这些都是前世不曾发生的。
摘星院的内务云皎不想过多评价，用过早膳从库房挑了两样补品后便让菡萏送去了荣安堂。
揽月居中规中矩的礼品让窦王妃再次惋惜，若是白霜能学得云皎两分心态，也不至于将自己困于蝇头小利上。
“到底是我看走眼了。”
窦王妃难得后悔，房嬷嬷此时也找不到合适的话来宽慰窦王妃。
毕竟白霜是窦王妃在北境一众贵女中千挑万选钦定的亲儿媳。
而云皎不过是窦王妃随意甄选后将画册放到萧昶面前，由他自己挑选迎娶的。
揽月居往荣安堂送礼的消息一下就传到了摘星院，白霜睡醒后听说了后心里很不是滋味。
就好像明明是自己阵营的人，突然就去了旁人的阵营。
“春华，选点补品和我去揽月居。”
春华不太理解自家娘子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明明说要揽月居的二娘子保持距离。
可现在怎么又带着东西上门了？
但主子有令，她身为侍女只有服从。
仔细挑了几样温补的药材，春华提着东西跟着白霜去了揽月居。
听到白霜上门，云皎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大嫂来干嘛？”
萧婧自打大军开拔前被摘星院夫妇找上门责怪后便再也没有与之来往，此时听到白霜上门第一反应就是反感。
只觉得自己先前与二嫂的一番真心喂了狗。
云皎知道她不耐烦早与摘星院有瓜葛，直接提出。
“婧儿，你若是不想见她便回房里等我。”
“我才不走，这是揽月居又不是摘星院，我何须避着她！”
“再说了，她上门能有什么好事，嫂嫂一个人见她我才不放心呢。”
姑嫂二人说小话间，菡萏也迎着白霜进来了。
白霜毕竟是长嫂，萧婧再不待见她也得起身见礼。
“大嫂。”
白霜笑意盈盈地在云皎身边坐下，若无其事地和两人话家常。
“婧儿也在啊，弟妹你最近可还好？”
“挺好的，多谢大嫂关心。”
伸手不打笑脸人，云皎也回了个笑脸。
萧婧安静坐着，也不参与妯娌二人的客套寒暄。
“近来我忙于帮母妃处理府中庶务，都许久未和弟妹好好说话了。”
白霜自然地提起话头，云皎不好冷落她，便回了句“大嫂辛苦了。”
“不辛苦，都是我的份内事。”
白霜端起茶盏饮了一口热茶，接着话题一转。
“哎，昨日陪着母妃守着方氏生产，这不免又让我想起去年自己生产时的场景。”
“那时，幸好有弟妹陪着我。”
说完后满脸庆幸地看着云皎，眼里闪烁着泪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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