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创造’，去吞噬‘毁灭’？！不！这不可能！这违背了混沌虚海最根本的法则！他会把自己一起烧成虚无的！”
圣山之灵的声音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骇然与不可置信。
它见证了无数纪元的生灭，却从未见过如此疯狂、如此颠覆常理的景象！
此刻，楚阳的身体，在两种宇宙对立本源的终极对撞下，已经开始变得半透明、扭曲、虚化。
他的存在，仿佛下一秒，就要被法则的反噬彻底抹除，从这个世界上……永远地消失。
神魂空间内。
无尽的光与暗在交织，神圣的“初始”之力与污秽的“终末”之力，化作两片无垠的海洋，要将楚阳的意志彻底淹没。
“放弃吧！”
一道宏大、冰冷、不带丝毫情感的意志，从那片灰色的海洋深处传来。
“吾即是终结，是万物的归宿，是宇宙的熵增，是不可逆转的定数。你的一切挣扎，不过是延缓了必然到来的结局。”
“反抗吾，便是反抗整个宇宙的宿命！”
随着这道意志的响起，楚阳的眼前浮现出无穷幻象。
星辰崩灭，世界凋零，仙神陨落，大道腐朽。
他看到自己前世被挚爱背叛，魂飞魄散的那一幕。
看到这一世，自己被这股力量彻底吞噬，化作一具只知毁灭的行尸走肉，亲手将自己守护的一切撕成碎片。
绝望，无力，宿命……
种种负面情绪，被这股意志无限放大，化作最锋利的刀，要斩断他的帝尊道心！
“宿命？”
就在楚阳的意志即将被拖入深渊的刹那，他那即将溃散的神魂猛然一震。
一声冰冷而霸道至极的低语，从他意志的最核心处响起。
“在本帝面前，也配谈宿命？！”
轰——！
一股沉睡在他灵魂最深处的记忆，轰然苏醒！
那不是耻辱与背叛的记忆，而是他身为九天十地第一帝尊，横压万古，镇压诸天，令万道臣服的绝对霸念！
“区区终末意志，连完整的法则都不是，也敢妄谈定数！”
楚阳的神魂之躯，在光与暗的交界处轰然凝聚。
他不再是那个挣扎求存的修士，他的眼神，恢复了前世帝尊的漠然与威严。
“在本帝的道中，没有定数！”
“本帝，就是唯一的变数！”
他朝着那片代表“终末”的灰色海洋，伸出了手。
“你不是要吞噬我吗？”
“来！让本帝看看，是你吞噬我，还是本帝……炼化你！”
帝尊意志，化作无形的火焰，竟主动点燃了整个神魂空间！
他不再试图去平衡，不再试图去压制！
而是以他两世轮回而不灭的强横意志为火，以上古禁忌神体的“荒”之本源为炉，要将这股敢于挑衅他的“终末”意志，当做锻造神兵的废铁，强行熔炼！
“吼！”
“终末”意志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衅，发出愤怒的咆哮。
无尽的灰色死气化作亿万触手，从四面八方缠绕而来，要将楚阳的帝尊意志彻底勒死、污染。
“聒噪！”
楚阳眼神一冷。
“给我……跪下！”
帝尊意志化作一道无形的金色帝影，屹立于神魂空间之中。
那帝影只是漠然地扫了一眼，一股凌驾于万道之上的恐怖威压，轰然降临！
那亿万灰色触手，竟在这道目光之下，齐齐一滞！
那股来自宇宙本源的、代表“毁灭”的意志，竟第一次，产生了一种名为“恐惧”的情绪！
“在本帝的熔炉中，是龙，你得盘着！是虎，你得卧着！”
“从今往后，你不再是终末！”
楚阳的声音，如同神魂深处落下的天宪！
“你，是本帝的力量！”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那化作熔炉的“荒”之本源猛然收缩！
金色的神圣之光不再排斥，而是化作亿万道最坚固的法则锁链，强行刺入那片灰色海洋，将那道暴虐的“终末”意志死死捆住，拖向了熔炉的最中心！
“不——！”
“终末”意志发出了惊恐的尖啸。
但，一切都晚了。
帝尊意志化作的火焰，熊熊燃烧！
……
外界。
圣山之前。
“他……他……”
圣山之灵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剧烈的颤抖。
在它的感知中，楚阳体内那两种即将同归于尽的力量，忽然停止了对撞。
那股污秽、混沌、暴虐的“终末”之力，仿佛遇到了世间最恐怖的天敌，那股发自本源的疯狂意志，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磨灭、被驯服！
不，不是驯服。
是奴役！
是更高层次的生命，对低等存在进行的……强制烙印！
咔嚓……
楚阳身上那狰狞的裂痕，不再扩大，反而开始缓缓愈合。
但愈合之后，却不是恢复原状。
他身上，那一半代表“祖神圣痕”的金色图腾，与另一半代表“终末”的灰色图腾，竟开始彼此交融、缠绕、重组！
最终，形成了一种全新的，既非神圣也非污秽，既非创造也非毁灭，一种无法用任何已知法则来定义的……混沌神纹！
楚阳缓缓睁开了双眼。
他的左眼，不再是纯金。
他的右眼，也不再是死灰。
他的一双瞳孔，都化作了深邃的暗金色，仿佛蕴含着宇宙的初开与终焉。
只是一眼，便仿佛能看穿万古纪元。
他身上的气息，彻底稳定了下来。
那是一种诡异到极致的平衡，神与魔，生与死，在他体内达到了完美的统一。
他缓缓抬起头，看向那依旧光芒万丈的圣山结界。
嗡——
那由“初始法则”构成的神圣屏障，在接触到他目光的刹那，竟猛地一颤，其上流转的光芒，出现了前所未有的混乱。
它无法识别眼前的存在。
排斥？他身上有最纯粹的“荒”之本源。
接纳？他体内蕴含着比墓守更加精纯的“终末”之力。
圣山结界，这道守护了此界无尽岁月的最后屏障，它的底层法则，在这一刻，被楚阳这个矛盾的异数，彻底搞崩溃了。
楚阳没有再多言。
他只是抬起脚步，平静地，一步步向前走去。
这一次，圣山结界没有再爆发出任何攻击。
那纯粹的白色光幕，在楚阳即将触碰到它的前一刻，竟如同遇到了君王的臣子一般，缓缓地，主动地，向两边分开了一道可供一人通过的缺口。
它，为他让路了。
楚阳面无表情，一步踏出，穿过了结界，正式踏入了这片被守护了无尽岁月的圣地。
在他身后，结界的缺口缓缓闭合，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只是圣山之灵，陷入了亘古未有的死寂。
楚阳站在圣地的草地上，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
那上面，布满了崭新的混沌神纹，一股既熟悉又陌生的恐怖力量，在掌心之中平静地流淌。
他能感觉到，那股“终末”之力并未消失，它只是被自己的帝尊意志强行打上了奴印，化作了自己力量体系中最凶戾的一条恶犬。
就在这时，圣山之灵那沉寂了许久的声音，终于再一次在他神魂中响起。
只是这一次，它的声音里再无半分审判与淡漠，而是充满了无法掩饰的敬畏，与一丝……深深的恐惧。
“你……你不是来拯救，也不是来毁灭……”
“你自身，已经化作了比‘终末’更加不可名状的……‘禁忌’。”
那声音顿了顿，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
“圣山之巅的‘源核’……是你的了。”
“前提是，你能承受得起……它所承载的，关于这个世界，关于‘荒’与‘终末’的……最终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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