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片刻，颜嘉宁又笑出了声。
一旁的折枝和柳枝都被她笑的莫名其妙。
“娘娘，您笑什么？”
“你在宫正司数落了她们，正好打乱了那伙人的步伐。现下她们也该吵不起来了。恐怕又开始琢磨着怎么对付本宫了。”
颜嘉宁点了一下她。“让人去看看，是不是如本宫所说。”
张柒派去打探消息的人回来之后，跪在颜嘉宁身边不敢抬头。
“启禀娘娘，六尚和宫正司的女官们集体去了麟正殿，跪在麟正殿请求陛下处置折枝姑娘。她们说，折枝姑娘只是宫女，又非世家出身，竟然对女官出言不逊，定是皇后娘娘纵容！”
折枝一下子就白了脸。
之前她也曾想过这些人会对付她，但是也没想到这些人会闹到麟正殿！
麟正殿是什么地方？
那是商议军政，国家大计之地！
她们集体跪在麟正殿前，把事情闹到前朝，甚至宫外，就是将皇后娘娘的脸面彻底踩在脚下！
“娘娘，婢子给您惹麻烦了。”
“本宫都说了，麻烦今日不来，明日也会来。你不去找她们，她们也会寻找一个别的借口。例如，她们聚众闹事，就属于本宫失察。”
颜嘉宁站起来了。
“走吧，咱们去会上一会那个背地里推波助澜的人。”
等颜嘉宁来到麟正殿，就看到几十个女官跪在麟正殿门前哭声一片。
“大晋国有国丧了？”
颜嘉宁的一句话就把这些人的哭声止住了。
殿内的谢蕴章本来还带怒意，听到颜嘉宁的声音，嘴角抽动了几下，最后还是忍不住宠溺一笑。
“请皇后进来。”
殿内其他几个大臣瞧见了谢蕴章的表情，低头琢磨着谢蕴章的态度。
待颜嘉宁进入到殿内，几名大臣立刻行礼。
“见过皇后娘娘。”
“平身，诸位大人无需多礼。”说完颜嘉宁就坐在了谢蕴章身边，摘下身上的裘皮大氅。
“冷吗？”谢蕴章依旧坐着，却伸出手握住了颜嘉宁的手，轻轻搓了几下。“听到外头人的话了？”
“耳朵又不聋。”颜嘉宁没好气一句。
“气不顺就出去骂一顿，朕给你撑腰。”谢蕴章还冲着她一抬下巴。
颜嘉宁翻了一个白眼，又抽回了手。“骂完了，那她们又可以编排臣妾了。如果陛下真愿意为臣妾出气，那这件事就交给臣妾来办。您不准过问。”
“好！”
谢蕴章痛快伸出手掌。
击掌为盟。
可是旁边几个大臣立刻不安稳了。
崔雍的眼睛眨巴又眨巴，似乎品出了味。
至少是现在，帝后是同盟，牢不可破！
那外头这些女官都别想好。
果然，就听见颜嘉宁喊了一声张柒，张柒就端着东西上来。
颜嘉宁从托盘拿起一纸诉状放到谢蕴章跟前。
“她们既然控诉臣妾纵容宫女，那空口白牙不行，让她们签了诉状。”
崔雍的心立刻跳了起来。
他不为别的，担心自己家里那两个孩子在其中。生怕这俩孩子犯糊涂，被人怂恿就跟过来了。
谢蕴章拿着诉状看了一遍。“准了。”
“让她们每个人签字画押，按手印！”颜嘉宁冲着张柒使了一个眼色。
张柒立刻出去找这些女官签字画押。
为首的女官是六尚中尚功局田尚宫。司制司就出自尚功局。
田尚宫一看到诉状，她立刻将手收在衣袖下。
“我不能签！”
“田尚宫，这是陛下的旨意。既然诸位控诉皇后娘娘，空口白牙可不成，得有规矩。想要控诉，首先有诉状。没有诉状，诸位就请回吧。”
张柒直起腰，手拿着诉状一晃。“白纸黑字，这才合乎规矩！”
“一旦画押，日后皇后娘娘就可以凭借这白纸黑字秋后算账！”
田尚宫这么一喊，后面跪着的女官们就不准画押。
但是张柒咯咯一笑。
“皇后娘娘心善，宫外的百姓都知道。只有那些居心叵测之人才见不得皇后娘娘好。皇后娘娘要是没肚量，陛下也不会力排众议迎娶皇后娘娘。”
“现在我就在这说清楚，想要控诉皇后娘娘，就到我这里签这张诉状。如果不签，现在即刻离开，不然就按照造反处理！”
殿内的君臣都将外面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几个大臣都好奇那张诉状到底是怎么写的。
“不签！”
“绝对不能签！”
“皇后这是在给六尚和宫正司下套！”
“恳请陛下为我等做主！”
田尚宫这么喊出来，旁人更不敢签了。
殿内的颜嘉宁抬头问夏长芦：“夏长芦，这个说话的人出自哪家？”
“回禀皇后娘娘，这位是尚功局的田尚宫，司制司就是其治下。田尚宫本是开国功臣之后，后家道中落。是昌通郡王府举荐入宫，已在宫中十六年了。”
听完夏长芦的介绍，颜嘉宁只轻声说一声：“圣皇圣后把这些女官养的无法无天。”
“梓桐。”谢蕴章皱了一下眉头。
他倒不是生气，是提醒颜嘉宁注意一下言辞。毕竟这殿内还有旁人。
“怕什么？臣妾说错了吗？”
颜嘉宁立刻伸出手。“折枝，上算盘。”
折枝立刻将后腰上别着的算盘放到颜嘉宁手上。
手腕一摇，算盘归位。
然后颜嘉宁就开始给谢蕴章算账。
“当年圣皇和圣后为了提升女子地位，举国上下增添了许多女官。初衷是好的，是为了晋国长远发展。可是增加完女官之位之后，国库财税压力增大，这些女官带来的实际成绩却寥寥无几。”
“别处先不提，就说六尚和宫正司。”
“晋国建朝以来，六尚和宫正司的掌事人都是一正两副。圣皇和圣后并临议政之后，六尚和宫正司的掌事人就成了一正三副。但是，她们处理的事情还是以前那堆事情。”
这回颜嘉宁在算盘上开始扒拉，口里继续说着。
“一个副手，每月的月钱是一两五钱银子。算上其他的奖赏，一年能拿到大约二十五两银子。官服一年八套，大约二十七两银子。”
说到这个，颜嘉宁抬起头，挥挥手。
“官服贵的原因别问臣妾，这不是臣妾制定的。我们继续算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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