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舰内的混乱平息后，苏小棠站在隔离舱旁，内心久久不能平静，目光落在舱内孩子平静的眼睛上。
她清楚，此前太虚剑宗遗址的异动皆因这个孩子而起。
“你究竟是谁家的孩子呢？”她低声问，声音几乎被仪器运转的嗡鸣吞没。
女婴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注视着她，眼眸清澈明亮，隐隐有光芒闪烁，好似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苏小棠定了定神，转身走向控制台。然而，就在她准备继续深入了解孩子的秘密时，一阵剧烈的头痛猛然袭来，仿佛有无数根细针刺入她的太阳穴。
她踉跄着扶住桌沿，强忍着不适，咬牙继续操作终端。
“怎么了？”身旁的研究员察觉到她的异样。
“没事。”她咬牙摇头，坚持进行操作。
可下一秒，一道陌生的声音在她脑海中响起——
“父亲……你在哪里？”不是言语，而是某种直接映射进意识深处的波动。
苏小棠猛地抬头，目光扫向四周，却发现一切如常。研究员们仍在忙碌，舰桥的警报也已恢复正常。只有她自己知道，这道意识波动来自哪里。
这道意识波动如此清晰且充满熟悉感，除了女儿苏璃，她实在想不出还有谁会与自己有这般紧密的精神联系。难道是苏璃传来的意识波动？
心跳如擂鼓。
她立刻冲出舰桥，沿着熟悉的通道奔向生活区。
当她推开医疗舱的门时，果然看见苏璃正安静地躺在观察床上，双眼紧闭，呼吸平稳。但她的额头渗出了冷汗，眉头微微皱起，显然正在经历某种强烈的梦境。
苏小棠快步上前，轻轻握住她的手。
“璃儿……是你吗？”
话音刚落，苏璃的眼皮忽然颤动，随即缓缓睁开。她的眼神迷茫了一瞬，随后定格在苏小棠脸上，瞳孔中闪过一抹奇异的光芒。
“母亲……”她轻声唤道，声音带着一丝疲惫，“我看到了他。”
苏小棠心头一震：“看到谁？”
“父亲。”苏璃缓缓坐起身，眼神空洞而深远，“我在五个平行宇宙中看到他，只有一个世界里他还活着，其余四个世界里他都被黑暗吞噬。他的眼睛……不再是我记忆中的颜色。”
这句话如同惊雷炸响，让苏小棠的手指不自觉收紧。
“什么？”
苏璃低头看着自己的掌心：“我只是想看看他，结果……意识就被拉进了那些世界。每一次进入，都会引发震荡，我的身体承受不住。”
她说着，抬起手臂，只见她的量子战甲表面竟浮现出一道暗红色的魔纹，像是某种古老的符文，隐隐散发着不安的气息。
苏小棠的脸色沉了下来。
这是幽冥海封印崩坏的征兆之一。
“别再看了。”她语气坚定，“你的力量还没稳定，强行观测只会加速反噬。”
“可我已经看到了。”苏璃抬起头，目光中透出一种不属于她年龄的冷静，“如果我不看，他就真的会堕入黑暗。我不想再失去父亲一次。”
苏小棠沉默了。
她知道女儿的执念从何而来。三百年前，她亲手将苏璃封印于时空夹缝之中，只为阻止血月教利用她开启终焉熔炉。那段记忆对苏璃而言，是刻骨铭心的背叛与痛苦。
而现在，她终于醒来，却又要面对另一个可能失去至亲的未来。
“你还看到了什么？”苏小棠低声问。
苏璃的眼神黯淡了些：“林雪瑶……她在梦里对我说话。”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她说……弑父者方得永生。”
苏小棠的手猛然攥紧，指甲几乎陷入掌心。
“荒谬！”她低喝，“你父亲是为了封印魔神才走上那条路的！怎么可能……”
“我知道。”苏璃打断她，声音却依旧平静，“但她还说，我不是选择堕落，而是选择终结轮回。”
苏小棠怔住了。
“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苏璃摇摇头，“但我相信她不会骗我。她一直守护着我们。”
苏小棠望着女儿，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
她曾经以为，只要远离过去，就能保护好未来。可现在看来，命运从未真正放过她们母女。
“母亲……”苏璃忽然轻声开口，“我想再试一次。”
“不行。”苏小棠立刻拒绝，“你已经承受不住了。”
“可是……”苏璃望向窗外的星空，眼中浮现出一丝挣扎，“我必须确认一件事。在那个唯一没有堕魔的世界里，他怀里抱着一个婴儿，墓碑上写着‘以死断因’。我想知道，那是不是……我。”
苏小棠的心猛地揪紧。
“你怀疑他是为你而死？”
“我不知道。”苏璃的声音很轻，“但如果真是这样，我就不能袖手旁观。”
她的话音刚落，整艘星舰忽然剧烈震动了一下。紧接着，舰内灯光闪烁，系统警报接连响起。
“怎么回事？”苏小棠马上起身，快步朝着控制台奔去。
“检测到未知能量波动！”通讯频道传来工程师焦急的声音，“源头……是您的右臂！”
苏小棠低头一看，只见她方才握拳的地方，魔纹已经蔓延到了肩部，像是一条扭曲的蛇，不断吞噬着她的量子战甲。
她咬紧牙关，强忍着剧痛，迅速输入指令，启动紧急隔离程序。
“你先休息。”她回头看向苏璃，语气不容置疑，“等我处理完这件事，我们再谈。”
苏璃没有反对，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眼神复杂。
“母亲……你要小心。”
苏小棠点头，转身大步离开。
而在她身后，苏璃缓缓闭上眼睛，唇角浮现出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梦境再次降临。
这一次，她看到了一个人影。
白袍飘然，背对她而立，手中握着一本泛黄的古书。
她认得那身衣袍，也认得那本书。
那是谢无妄，和骨书。
“你来了。”那人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熟悉。
苏璃愣住了。
他还活着？
她张了张嘴，正要开口询问，对方却已转过身来。
可就在那一瞬间，梦境轰然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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