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是最公正的裁判，无论曾经多么鲜活的生命，终有走向终点的一天。
斯内普是第一个离开的。他走的时候很平静，躺在圣芒戈医院的病床上，窗外的阳光正好落在他的银发上（是的，岁月终究没放过他的黑发）。姜皓月握着他的手，卢修斯替他理了理被角，他最后看了他们一眼，黑眸里没有了往日的冰冷，只剩下释然的温柔，然后缓缓闭上了眼睛。床头还放着他刚熬好的安神剂，药香袅袅，像是在为他送行。
卢修斯走得稍晚些。那年冬天很冷，他坐在壁炉前的摇椅上，手里捧着一本旧相册，里面夹着他们三个年轻时的照片。姜皓月给他披上毛毯，他笑着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让姜皓月坐过来。聊着聊着，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头靠在姜皓月的肩膀上，像是睡着了。铂金色的头发在火光下泛着柔和的光，再也没有了当年的倨傲，只剩下岁月沉淀的温润。
最后只剩下姜皓月。
他独自住了很久，守着那座充满回忆的房子，每天打理卢修斯留下的花园，喝着斯内普配方改良过的茶，偶尔翻看他们的旧物。左眼的伤疤早已看不清晰，右手的断指处也不再疼痛，只是夜深人静时，总会想起那两个家伙——一个总爱板着脸却偷偷为他熬制止痛剂，一个看似优雅却会在他受伤时红了眼眶。
这天，姜皓月坐在窗边的摇椅上，阳光暖洋洋地照在身上，像极了斯内普离开那天。他感觉自己的意识渐渐模糊，身体变得很轻，像要飘起来。
他笑了笑，闭上了眼睛。
再次睁开眼时，眼前是一片柔和的白光，没有疼痛，没有寒冷，只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宁。
不远处，站着两个熟悉的身影。
一个穿着他最爱的黑袍，头发虽已花白，眼神却依旧锐利，正皱着眉看他，像是在抱怨“怎么才来”。
另一个穿着银灰色的西装，铂金色的头发在光线下闪闪发亮，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朝他伸出了手。
姜皓月慢慢走过去，感觉自己的脚步轻快得像年轻时一样。
他走到两人面前，看着他们，忽然笑了，眼眶却有些发热。
“后来啊，我们一个一个都死了。”他轻声说，语气里没有悲伤，只有一种尘埃落定的平静，“斯内普先死，然后就是卢修斯……”
他顿了顿，看向那两个等待已久的人，嘴角扬起熟悉的弧度：
“抱歉了，让你们久等了。”
“我来了。”
斯内普的嘴角似乎动了动，虽然还是那副冷淡的样子，眼里却漾开了温柔的涟漪。卢修斯上前一步，轻轻握住他的手，掌心的温度依旧温暖。
三个人站在白光里，像无数次并肩站过的那样，没有说话，却仿佛已经说了千言万语。
那些在尘世里经历的痛苦、挣扎、离别，在此刻都化作了重逢的喜悦。
姜皓月看着他们，忽然想起很多年前，在那间硝烟弥漫的安全屋里，他扑在他们怀里痛哭的样子。
真好啊。
不管走了多远，等了多久，最终还是走到了一起。
他握紧了两人的手，笑着说：“走吧，这次可别再走散了。”
白光里，三个身影并肩向前走去，背影融在一起，再也没有分开。
彼岸花开，一路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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