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桀桀桀桀...！！！”
如同无数把淬了剧毒的冰锥、又像是用指甲疯狂刮擦玻璃发出的、尖锐刺耳到极致的女子笑声，猛地从四面八方响起！
那笑声扭曲、疯狂、怨毒！裹挟着足以冻结灵魂的、深入骨髓的恶意！仿佛直接来自九幽地狱的最深处！
轰...！！
一股无形的、却又沉重如山的恐怖威压，如同决堤的海啸般，瞬间席卷了整个破败的戏院大厅！
空气仿佛在这一瞬间被抽干、凝固、然后又灌满了沉重粘稠的水银！
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撕裂肺腑般的剧痛！让人头晕目眩，几欲窒息！
戏台上方和四周残存的几盏老旧灯泡，开始如同鬼火般疯狂闪灭！忽明忽暗！在斑驳的墙壁和布满灰尘的座椅上，投下无数张牙舞爪、群魔乱舞般的、扭曲可怖的影子！
而那原本缠绵悱恻、带着几分绮丽梦幻的《游园惊梦》曲调，也在这一刻彻底变调！
所有的乐器声都变得尖锐、刺耳、充满了不祥的杀伐之气！如同鬼魂吹响的索命魔音！每一个扭曲的音符都像是无形的鬼爪，狠狠撕扯着在场每一个活人的神经！
“阿弥陀佛！！”
“无量天尊！！”
慧空大师和清风道长脸色剧变，同时发出一声低喝！
两人身上积蓄的佛光与道家清气同时轰然暴涨！
金色的“卍”字佛印与青蒙蒙的太极八卦图纹，几乎同时在他们身前交织浮现！如同两面坚不可摧的能量护盾！勉强将那如同实质般碾压过来的恐怖威压抵挡在外！护住了身后的楚云飞等人！
饶是如此，两位成名已久的大师，脸上也再无之前的半分从容淡定！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凝重与警惕！如临深渊！如对大敌！
就在这时！
更加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戏台中央！
那七个刚刚还在闭眼唱戏的学生！
猛地！毫无任何征兆地！
齐！刷！刷！地睁开了眼睛！！
那七双空洞、诡异的眼睛，却如同被设定了程序的目标锁定系统般，直勾勾地、死死地、聚焦锁定在了——楚云飞的身上！！
被那七双毫无生气的眼睛同时盯住，楚云飞只觉得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气，猛地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浑身的血液都仿佛要在这一瞬间被彻底冻僵了！
他脸色煞白，下意识地就想后退一步！
一只温暖而有力的手掌，却及时地、稳稳地扶住了他的后腰。
“别怕。”
秦玉的声音在他耳边低沉响起，带着一丝奇异的安抚力量。
但更多的，是一种针对某种存在的、冰冷刺骨的凛冽杀意！
他的目光，也同样落在了那七双诡异转动、死死盯着楚云飞的眼睛上。
与此同时！
戏台最深处！靠近那厚重、破败、颜色暗沉如同凝固血迹的舞台幕布边缘！
在那片最浓郁、最深沉、仿佛连光线都能吞噬的黑暗之中！
一抹极其突兀、极其妖异的血红色，如同毒花般，悄然无声地绽放！
呼...！！
一阵更加腥臭、更加冰冷、仿佛能吹熄人魂魄中阳火的阴风，凭空卷起！
一道猩红色的、如同在血池中浸泡过的身影，如同被狂风撕碎了翅膀的血色蝴蝶般，带着一种破碎的、绝望的、却又充满了无尽怨毒的美感，从那片化不开的黑暗之中，缓缓地、无声无息地…飘飞而出！
那是一袭绣工极其繁复、样式是民国时期流行的、本应华美无比、此刻却沾染着点点暗沉血污、甚至还有几处明显撕裂破损痕迹的…戏服！
宽大的水袖随着他的飘动而缓缓翻飞，却不带半分属于舞者的飘逸灵动，反而像是两条从地狱伸出的、引诱亡魂的惨白招魂幡！
直到此刻！
众人终于看清了那从黑暗中现身的女鬼的…大致模样！
她的身形看起来颇为高挑，却微微佝偻着背，仿佛正承受着某种难以想象的、永恒的巨大痛苦！
一头如同海藻般浓密、却又干枯凌乱的及腰墨色长发，如同瀑布般披散下来，遮住了他半边的脸颊。
而从发丝缝隙中露出的另外半边脸颊…却是一张涂抹着极其厚重、早已开裂剥落的戏曲油彩、惨白得如同坟墓里尸体的脸！
那妆容，画的是标准的青衣旦角，柳叶弯眉，狭长凤眼，小巧的樱桃红唇…依稀可以辨认出，他生前，定然是一位风华绝代、容貌倾城的佳人！
但！
此刻！在那厚重油彩之下！那双本应顾盼生辉、流光溢彩的丹凤眼之中！却只剩下如同地狱业火般熊熊燃烧的、疯狂的、足以焚烧世间一切美好的…怨毒之火！
“嘻……”
她微微歪着脑袋，用那双燃烧着怨火的眼睛，越过挡在前方的秦玉等人，目光直勾勾地、贪婪地、落在了被秦玉半护在身后的楚云飞身上！
她那涂抹着鲜红口脂、如同泣血般的嘴角，缓缓咧开一个极其诡异、极其惊悚的弧度！露出里面似乎也涂黑了的牙齿！
她缓缓抬起一只手。
那只手惨白枯瘦，如同鬼爪，指甲上涂抹着早已干裂剥落的鲜红色蔻丹，此刻却显得尖锐无比，如同淬毒的利刃！
她用那鬼爪般的手指，遥遥指向楚云飞。
沙哑、扭曲、如同两片生锈的铁片在互相摩擦、令人牙酸无比的声音，缓缓响起：
“好…好一个俊俏多情的…柳梦梅……”
“且…且上前来…与奴家杜丽娘…共赴巫山云雨…”
“咳…咳咳咳！！”
这一刻！
站在队伍最后的李云山，早已下意识地握紧了腰间的配枪！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指节发白！额头上冷汗涔涔而下！
他很清楚，现代化的热武器，对这种超出科学认知的灵异存在，恐怕效果极其有限！
但他身为军人、身为这支临时小队队长的职责，却让他不能后退半步！
慧空大师手中的那串暗沉佛珠，此刻也已经急速转动起来！每一颗佛珠上都闪烁着淡淡的金光！他口中诵念梵音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如同奔腾的江流！浩荡的佛力蓄势待发！
清风道长更是面色凝重！他猛地一咬舌尖！一口蕴含着自身精气的鲜血，如同红色的箭矢般，精准地喷在了手中那柄雪白的拂尘之上！
“嗤....！”
一声极其轻微的、如同水浇热油般的声响过后！
那原本看起来飘逸出尘的拂尘之上，千万根银白色的尘丝竟无风自动！瞬间染上了一层淡淡的、如同血沁般的奇异光华！其上青光流转！
拂尘的尘尾遥遥指向戏台上的女鬼！散发出一种锐利无比、涤荡阴邪的破邪之气！同样蓄势待发！
所有人都明白！一场真正的恶战！在所难免！
眼前这只女鬼身上散发出的怨气和凶戾之气，远远超出了他们之前的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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