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恩·韦斯莱最近总觉得有人在盯着斑斑。
不是那种普通的注视——而是一种若有若无的、令人后背发毛的视线。每当他从口袋里掏出那只又老又秃的老鼠时，总觉得空气会微妙地凝固一瞬。
“你最近是不是胖了？”罗恩戳了戳斑斑圆滚滚的肚子，皱起眉，“怎么感觉你比上周又重了？”
斑斑吱吱叫了两声，往他袖子里钻了钻，似乎想躲起来。
艾莉丝坐在黑湖边草地不远处，假装在翻阅《魔法药剂与药水》，实则余光一直锁定着罗恩手上的斑斑。
那只老鼠的情绪波动……现在想来的确太奇怪了。
普通的动物情绪简单直接——饥饿、恐惧、疲倦。但斑斑的情绪却像一团乱麻，时而紧绷如弦，时而混沌如雾，甚至偶尔会闪过一丝近乎“算计”的冷静。
“在看什么？”赫敏突然在她旁边坐下，怀里抱着《妖怪们的妖怪书》，书脊上的尖牙正咔咔咬合。
艾莉丝合上课本：“没什么，只是在想……罗恩的老鼠养了多久？”
“斑斑？”赫敏皱眉，“据说从他哥哥珀西那儿接手时就已经很老了，至少十二岁吧。”
十二年……和布莱克越狱的时间吻合。
艾莉丝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擦书面上的花纹凸起。
就在这时，斯内普黑袍翻滚地走了过来，目光如刀般扫过黑湖边聚堆的学生们——准确地说，是罗恩的方向。
斑斑突然在罗恩口袋里剧烈抽搐起来。
“梅林的胡子！”罗恩手忙脚乱地掏出老鼠，“你怎么了？”
斑斑疯狂扭动，绿豆般的眼睛里满是惊恐，随后——
“噗”的一声，它咬了一口罗恩的手指，趁机跳下，掉到草地上一溜烟地准备窜向不远处的灌木丛。
“斑斑！”罗恩捂着流血的手指大叫。
艾莉丝猛地站起来，杖尖的茉莉花在她还没有意识到的时候绽放飘离，准备驶向灌木，但斯内普比她更快——他的魔杖已经抬起，无声的禁锢咒如闪电般射出！
斑斑在距离灌木三英寸的地方突然僵住，像被冻在了半空中。
全场寂静。
“教授！”罗恩又惊又怒，“那是我的老鼠！”
斯内普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是吗？”
他缓步走向那只悬浮的老鼠，魔杖轻点：“现出原形。”
一道刺目的白光闪过——
斑斑的身体开始扭曲、膨胀，皮毛褪去，四肢拉长……
几秒钟后，一个矮小、秃顶、畏畏缩缩的男人蜷缩在地上，老鼠般的眼睛滴溜溜乱转。
彼得·佩迪鲁。
附近悄悄往这里瞄的学生瞬间炸开了锅。
彼得像只受惊的豚鼠一样趴在地上，鼻涕眼泪糊了一脸：“不……不是我……小天狼星，他强迫我——”
“闭嘴！”斯内普的魔杖抵上他的喉咙，声音因愤怒而颤抖，“十二年前……是你泄露了波特家的位置！”
彼得的嘴唇哆嗦着，目光疯狂地在人群中搜寻，最终定格在哈利脸上：“哈利……詹姆的儿子……求你，别让他杀我……”
哈利的脸色惨白，拳头攥得死紧：“你……你害死了我的父母？”
“不！是小天狼星！他——他疯了！”彼得尖叫着往后蹭，直到后背撞上疯狂长大张牙舞爪的灌木，“他要杀我灭口！”
艾莉丝的感知能力此刻像被飓风席卷——彼得的情绪里充斥着谎言、恐惧和狡诈，而哈利……哈利的痛苦几乎要撕裂她的心脏。
“他在说谎。”她突然开口，声音清晰地穿透了嘈杂，“他的情绪里……全是谎言。”
斯内普的眼中闪过一丝意外，但很快被冰冷的决断取代：“邓布利多！”
校长不知何时已站在附近，半月形眼镜后的蓝眼睛无比锐利：“米勒娃，请带学生们回宿舍——除了哈利、罗恩、赫敏和艾莉丝。”
麦格教授挥动魔杖，驱赶着骚动的学生离开。罗恩呆若木鸡地盯着彼得，仿佛世界观被轰成了渣：“我……我养了一个食死徒？在我的床上睡了三年？！”
赫敏死死抓着哈利的胳膊，防止他冲上去揍人。
邓布利多走到彼得面前，俯视着他：“彼得，我想是时候谈谈真相了。”
彼得的瞳孔缩成针尖大小。
半小时后，校长办公室。
彼得被捆在椅子上，面前摆着一杯冒着银光的液体——吐真剂。
“喝下去。”邓布利多的声音不容置疑。
彼得颤抖着试图拿起杯子，始终没有勇气触碰到，斯内普直接给他灌了下去，随后，真相如决堤的洪水般涌出——
如何成为波特家的保密人，如何投靠伏地魔，如何用爆炸咒炸死十二个麻瓜并切断自己的手指伪装死亡……
哈利的呼吸越来越急促，绿眼睛里燃着怒火。
“……我没办法！”彼得啜泣着，“黑魔王太强大了……我只是想活下来！”
“而莉莉和波特死了。”斯内普的声音轻得可怕。
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撞开，布莱克冲了进来，脸色苍白如鬼魅：“彼得！”
彼得发出一声濒死般的尖叫，差点从椅子上翻下去。
布莱克的眼睛血红，但邓布利多抬手拦住了他：“小天狼星，魔法部的人已经在路上了。”
“他必须死！”布莱克嘶吼，“为莉莉和詹姆——”
“他会受到审判。”邓布利多坚定地说，“但不是在霍格沃茨。”
艾莉丝站在角落，感到一阵眩晕——太多的情绪、太多的痛苦在此刻交织。她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却撞上了一个人。
斯内普。
他的黑袍像一道屏障，无声地挡在她和混乱之间。
“教授……”她低声问，“您早就怀疑过彼得吗？”
斯内普的下颌线绷紧：“……我怀疑过所有人。”
除了莉莉。这句话他没说出口，但艾莉丝感知到了那一瞬的痛楚。
三天后，《预言家日报》头版炸开惊天新闻：
“小天狼星·布莱克无罪释放！真凶彼得·佩迪鲁落网！”
霍格沃茨的学生们议论纷纷，罗恩成了全校同情的对象——“梅林啊，他和食死徒同吃同睡！”，而哈利……
哈利站在黑湖边，看着远处和布莱克并肩而立的卢平，第一次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艾莉丝坐在打人柳下，指尖轻抚着树干的伤痕。
“你早就知道彼得有问题？”赫敏突然在她身边坐下，眼睛红红的——她为冤枉布莱克内疚了一整晚。
“不。”艾莉丝摇头，“只是……他的情绪太像人类了。”
赫敏若有所思：“你的能力……有时候真让人羡慕。”
艾莉丝苦笑：“大多数时候，它只是让我头疼。”
身后传来脚步声，斯内普的身影出现在树影下。赫敏识趣地起身离开。
“教授。”艾莉丝抬头，“魔法部会怎么处置彼得？”
“摄魂怪的吻。”斯内普的声音冰冷，“这是他应得的。”
艾莉丝沉默了一会儿：“您还好吗？”
斯内普的目光落在远处的布莱克和哈利身上，许久才开口：“十二年了……莉莉的仇，算清了吗……”
他的语气平静，但艾莉丝感知到了那之下汹涌的、复杂的情绪——愤怒、愧疚、释然、空虚，甚至……一丝微不可察的遗憾。
“走吧。”他转身，“该准备下周的魔药课了。”
艾莉丝跟上他的脚步，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真相终于大白，但有些伤痕……或许永远无法愈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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