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的轰鸣震得苏瑶耳膜生疼。
霍霆风压在她身上的重量像座山，却让她的心跳意外平稳——这是他第二次用身体为她挡危险了。
上一次是三个月前的边境雷区，这次是废弃训练场的引爆现场。
“往右！石墩！”她在气浪掀起前瞬间拽住霍霆风的战术背心，两人滚进半人高的花岗岩墩后。
碎石擦着霍霆风后颈飞过，在石墩表面迸出火星，苏瑶闻到硝烟混着铁锈的味道，这才发现自己手掌被碎玻璃划破了，血珠正顺着指缝往下滴。
“伤了？”霍霆风的声音带着压抑的紧绷，指尖刚要去碰她的手，就被苏瑶按住。
她盯着石墩缝隙外的模糊人影——幕后黑手正站在原处，引爆器还攥在手里，却没像疯子那样大笑，反而低头看了眼腕表。
“他在等。”苏瑶扯下领口的帕子缠住手掌，“老张说过，这种人喜欢看猎物自己撞进网里。刚才的爆炸当量不够，是试探。”
霍霆风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果然看见坍塌的砖墙后，几台早就该报废的探照灯正在重启，冷白的光撕开烟雾，照出训练场角落那座被帆布盖住的大家伙。
幽蓝身影已经不见了，但培养舱裂开的方向传来细碎的声响，像是什么东西在啃食金属。
“林骁的支援还有三分钟。”霍霆风摸出战术耳机，里面传来飞行员特有的清亮嗓音：“苏副处长，我在三千米高空看见六个移动热源，您脚边五米有排通风管道——需要我帮您引开注意力吗？”
苏瑶突然笑了。
这个总爱往她办公室送野花的飞行员，关键时刻比谁都机灵。
她冲霍霆风打了个手势，后者立刻扯下自己的迷彩外套，团成一团扔向左侧废墟。
“啊——”苏瑶故意发出闷哼，身子晃了晃，指尖掐进霍霆风掌心。
后者秒懂，搂住她的腰往后仰，军靴在地上蹭出明显的拖痕。
幕后黑手的目光果然扫了过来。
借着探照灯的光，苏瑶看清他眼底闪过的失望——原来他期待的不是他们被炸死，而是...
“看他的鞋尖。”苏瑶低声道。
霍霆风的视线下移，发现那男人黑色作战靴的鞋尖始终对着西北方。
那里是训练场的旧弹药库，半年前后勤处清点时标记过“已清空”，此刻却有灰尘正从砖缝里簌簌落下。
“林骁！”苏瑶对着耳机喊，“把照明弹投在弹药库正上方！”
三秒后，橙红的光刺破夜幕。
弹药库外墙的苔藓下，一道半人高的暗门轮廓显现出来。
幕后黑手的瞳孔骤然收缩，终于有了点慌乱的模样，抬手就要往耳麦里喊什么。
“就是现在！”苏瑶拽着霍霆风冲进烟雾，腰间战术手电的光划破黑暗。
他们猫着腰跑到弹药库前时，林骁的战机刚好掠过头顶，引擎的轰鸣盖过了所有声音。
“密码锁。”霍霆风摸了摸门沿，“老式机械锁，三位数。”
苏瑶的指尖在锁孔周围摩挲，突然停在某个凹陷处——那是道月牙形的划痕，和她父亲实验室抽屉上的痕迹一模一样。
“197。”她脱口而出，“我爸总把我生日当备用密码。”
锁芯“咔嗒”一声弹开。
门后是段向下的阶梯，霉味混着某种甜腥气涌出来。
苏瑶刚要举枪，霍霆风已经挡在她前面：“我先。”
控制室比想象中小，墙面嵌着十二块监控屏，其中三块正对着刚才的训练场——幽蓝身影正用指节敲打着培养舱的裂缝，玻璃上的蛛网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
“暗日计划...”苏瑶的声音发颤。
监控屏右下角的日期是2018年3月17日，正是她父亲“自杀”的前一天。
画面里，穿白大褂的男人背对着镜头调试仪器，虽然只能看见后颈的痣，但苏瑶认得那枚痣——那是从小给她扎辫子的手，是在她高考前夜给她煮酒酿圆子的手。
“爸...”她踉跄着扶住控制台，指尖碰到一排泛着幽蓝的按钮。
最中间的按钮上刻着“终局”，旁边的注释是英文：唤醒王者。
“苏瑶！”霍霆风突然拽着她扑向地面。
子弹擦着她发顶飞过，在控制台上打出个焦黑的洞。
幕后黑手站在阶梯口，手里的枪还在冒烟，脸上却挂着癫狂的笑：“你以为找到这里就能阻止？看看你身后！”
苏瑶转头。
监控屏里，培养舱的玻璃彻底碎裂。
幽蓝身影迈出舱门，皮肤下的血管像发光的藤蔓般爬满全身。
它抬头看向镜头，瞳孔是纯粹的银色——和实验室档案里，她父亲记录的“觉醒者001号”瞳孔颜色分毫不差。
“它在找你。”幕后黑手的枪抵住霍霆风后颈，“你父亲用自己的血养了它十年，现在它要认主了。”
警报声突然炸响。
苏瑶这才发现控制台上的“终局”按钮不知何时被按下，红色的光映得所有人脸色发青。
幽蓝身影的动作突然加快，监控屏里的画面开始雪花，最后定格在它抬起的手掌上——那掌心的纹路，和她父亲左手手背上的胎记，竟组成了相同的星图。
“苏副处长！”林骁的声音从耳机里炸出来，“那东西在往你们方向移动，速度比雷达显示的快三倍！”
霍霆风的手指悄悄勾住苏瑶的手腕，掌心的温度透过伤口传来。
苏瑶盯着控制台上跳动的数字，突然想起老张昨天说的话：“真正的引爆器，从来不在明面上。”
她的目光扫过“终局”按钮旁的小键盘，突然按下三个数字——197。
键盘发出轻响，最右侧的暗格弹开，里面躺着个银色的小盒子，盒盖上刻着她父亲的名字：苏明远。
“你在找死！”幕后黑手的枪口抵住霍霆风太阳穴，手指已经扣紧扳机。
苏瑶打开盒子的瞬间，整个控制室的灯光突然熄灭。
黑暗中，她摸到盒底的金属片——是父亲的配枪，还有张泛黄的纸条，上面是他熟悉的字迹：“瑶瑶，若你看到这封信，说明爸爸没能阻止他们。记住，觉醒者的弱点在眉心的银斑，用我的配枪，装...
“装什么？”苏瑶的手指在纸条上摸索，却只摸到半片被撕掉的痕迹。
监控屏突然重新亮起。
幽蓝身影已经站在控制室门外，指甲划过金属门的声音像刮在人骨头上。
幕后黑手的呼吸变得急促，枪口开始发抖——原来他也怕，怕这个他亲手制造的怪物。
“苏瑶，”霍霆风的声音低得像耳语，“我数到三，你往左滚。”
“二。”
苏瑶的手指扣住父亲的配枪。
“三！”
枪响的同时，幽蓝身影撞开了门。
银色的瞳孔在黑暗中亮起，苏瑶看见它眉心的银斑正随着呼吸明灭，而父亲的配枪里，不知何时已经填满了泛着冷光的子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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