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红楼的门口，我亲眼瞧见你进去了！”
一句话，引得众人哗然和惊诧。
纷纷把目光都再次落到了不起眼的闻止鸢身上。
闻止鸢注意到了众人打量的眼神，再想起自己进红楼的事。
为了不让本就恶名昭昭的谣言再多一张荒淫的标签。
她面色不惊地解释道：“偶然碰见红楼内部之人仗势欺人，逼良为娼。一时不忍，出手相助了一番。”
她说的语调平淡，可却叫在场的人或多或少有些猜疑。
闻昭昭早早地就隐入了众人之间，一直在担心自己偷拜帖来赴宴的事情被戳破。
可是眼下一见大家的注意力都被另一件事转移了，瞬间松了好大一口气。
同时，在听到闻止鸢说去红楼是为了救人后，毫不客气地轻嗤一声。
根本就不带信的，毕竟翠香被她吩咐了要寸步不离地盯着，又怎么可能会连闻止鸢去了红楼一事都拒不相报？
似认定闻止鸢是故意在众人面前装侠义心肠，博取大家的好感。
于是她再次信心满满地站了出来，谴责似的口吻道：“姐姐怎么到了这儿，还满口谎话张口就来。”
“那红楼之地，姐姐若是有正事，直说就是。何故胡编乱造了什么救人于危难的胡话，引得大家误会。”
说完之后，还为了体现出自己的知书达理和疾恶如仇。
一副替闻止鸢向在场的各位认错，深明大义道：“我姐姐初入京都，怯懦虚弱，许多事都不敢实话实说。在府中我们全家皆已习惯，还请各位看在与我相熟的面子上，别把此事外传。”
闻昭昭的大方承认，以及还不忘替闻止鸢遮掩，倒是真的叫不知情的人，觉得她心善且正直。
魏淑英和杜念云因为对闻止鸢十分信任，在听到闻昭昭如此给闻止鸢泼脏水后，两人都默契地拧眉看向闻昭昭。
闻昭昭罔若未闻，似故意赌气一般，昂扬着下颚，故意不去回应两人的眼神。
谁让你们叛变，跟闻止鸢成为了好友冷落了我的。
我闻昭昭好歹也是在京都长了十八年，朋友什么的根本不缺！
闻止鸢懒得多看闻昭昭一眼，细心的她发现霓裳郡主瞧她的眼神好奇大过呗闻昭昭摆弄是非后的愤怒。
这是否说明，霓裳郡主也并不是那种只凭片面之词，就信以为真的存在？
细细想来，她似乎明白这满京都对她的恶传是怎么回事了。
她以原主的身份回京都，最觉得有威胁的只有闻昭昭了。
“我乃侯门尊贵嫡出的贵女，就算有正事也应是去书坊、茶肆或酒楼。再说我一女子，去红楼也是有心无力。”
原本一本正色的解释，忽而因她有趣的后半段，逗乐霓裳郡主噗嗤一声外。
其他人也有忍俊不禁的，跟着轻笑出声。
“郡主那日可是在街上见到臣女，应当还记得当时情形才是。”
“郡主可是关键人证，得要为臣女释清白呀。”
闻止鸢这种下意识求助的行为，无形之中，将霓裳郡主与自己的关系拉进，成为了一条路上的同行者。
霓裳郡主在众人好奇的瞩目下，倒是悠然地回忆起了当时的情形。
“那日本郡主的马车从西街横穿东市尾巷。”
“听见混乱响声，没记错的确听见了有女子的惨叫与呼救。”
“帘子撩开，就是你带着人朝红楼冲进去的画面。还叫本郡主以为听错了，毕竟那时的你，是自己跑进去的。”
霓裳郡主倒是实事求是，只可惜瞧见的画面少之又少。
反而是变相证明了闻止鸢，就是进了红楼。
见霓裳郡主也当不了闻止鸢的人证，闻昭昭一脸抑制不住的幸灾乐祸。
就在众人以为闻止鸢拿不出其他证明了的时候，喜儿在这么多贵人的面前，哆哆嗦嗦的开口。
“其实，草民就是被那红楼逼良为娼的姑娘。”
“当日若不是小姐救草民脱离苦难，草民说不定早就不在这世间了。”
“小姐心善，舍命救下草民不说，还收留草民服侍，是大大的好人啊！”
喜儿说着，脸上的眼泪就大颗大颗地滑落着。
闻止鸢蹙眉，倒是没想到喜儿会站出来帮她说话。
可她深刻知道，在这种时代，女子的清白何其重要。
喜儿若是不说，或许不会有人知晓，可喜儿今儿说出来了，难免被人恶意揣度。
众人闻言，显然还是被喜儿所说的话惊讶不已，看向闻止鸢的神情也是打眼底的有了改善。
闻昭昭觉得这一定是闻止鸢路边随手买来的丫鬟胡编乱造的。
与闻止鸢一样，是个有心眼张口就会胡编乱造的。
正准备戳破这一点儿也不真实的谎言，在场最尊贵的霓裳郡主开口了。
“你倒是胆子大的，连那种地方也敢硬闯。”
“可你如此侠义心肠，为何在这外头，把你传得跋扈骄纵、暴戾狠辣。”
闻止鸢意外的忽然笑了一下，神情和眼里丝毫没有半点因为这些事而受影响的模样。
“谣言而已。”轻飘飘的四字，没有任何疾言厉色的解释，好似从一开始就不在意。
“指不定是谁看臣女不顺眼，故意添堵使乱的谣传。”
“谣言止于智者，想必清明之人心中自由一番分辨。”
这种人淡如菊的态度，叫不少人更加多了几分欣赏的意味。
霓裳郡主闻言，唇间轻喃复述了一遍，“谣言至于智者。”
紧接着颇为有兴趣的看着闻止鸢，“下一句？”
闻止鸢轻声嗯了一下，似有些犹豫，“此句其实出于《荀子·大略》中的一句话。原文是’流丸止于瓯臾，流言止于智者。”
“意思言简意赅，表示滚动的球体，会在凹陷处停止，而谣言传到了明白人那里，就会平息。”
徐徐而谈的话语顿落，她似想到什么，勾唇明媚一笑。
“其实后面倒是有句有趣的，不属于荀子书中的接句，由后人杜撰。”
闻止鸢成功引起了众人的好奇，纷纷不自觉地就都以她为中心。
在众人目光好奇的催促下，她莞尔启唇。
“谣言至于智者，但——”
“不止于智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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