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无形的意志从裂隙中扩散出来。
那是纯粹的、混乱的、充满恶意的精神力量。它如同实质的浪潮，瞬间席卷了整个防区。
\"啊啊啊啊！\"
最前排的士兵们抱头惨叫，有人跪倒在地，有人疯狂大笑。
九霄感觉自己的脑海中突然闯入了无数个声音。
它们在尖叫，在低语，在诱惑，在威胁。每一个声音都在告诉他不同的事情——投降吧，杀死你的同伴，撕碎自己的皮肤，拥抱疯狂的真理……
静！给我静！
九霄咬破舌尖，用疼痛强行保持清醒，同时激活了身上所有的\"静\"字符。
金色的光芒勉强护住了他的神智，但他看到周围已经乱成一团。
一个士兵突然拔出佩刀，砍向身边的战友。
\"王铁你疯了！\"被攻击的士兵大惊。
\"哈哈哈！都该死！都该成为养分！\"王铁双眼赤红，脸上挂着疯狂的笑容。
类似的场景在各处上演。原本严整的阵型瞬间崩溃，士兵们不是在攻击敌人，而是在自相残杀。
\"镜流！\"九霄转头寻找。
银发少女站在原地，身体微微颤抖。她的眼中闪烁着挣扎的光芒，显然也在对抗精神侵蚀。
\"我……我听到了……\"她的声音带着一丝迷茫，\"它们说……只要放弃抵抗……就能获得无穷的力量……\"
\"别听它们的！\"九霄冲过去，一把抓住她的肩膀，\"看着我！镜流，看着我！\"
镜流的视线逐渐聚焦在九霄脸上。
\"九霄……好吵……它们好吵……\"
\"用剑意！\"九霄大喊，\"把剑意当成屏障，隔绝那些声音！\"
镜流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出鞘。
剑意如实质般环绕在她周围，勉强挡住了精神污染。但九霄看得出来，她坚持不了多久。
\"轰！\"
一声巨响将九霄的注意力拉回战场。
只见一个庞然大物从裂隙中挤了出来。
那是一棵树。
一棵活着的、扭曲的、充满恶意的巨树。
它的树干有十米粗，高度超过三十米。树皮上长满了人脸，每一张脸都在哀嚎。枝条如同无数条手臂，在空中疯狂舞动。
\"精英孽物……\"九霄倒吸一口凉气。
这种等级的敌人，根本不是他们能对付的。
但罗烽不这么想。
\"你们这些杂碎！\"老兵咆哮着，\"第三骁卫的荣耀不容玷污！\"
他孤身一人冲向巨树，手中的战刀爆发出耀眼的光芒。
\"百夫长！不要！\"九霄大喊。
但已经晚了。
巨树的一根枝条如闪电般扫过，罗烽虽然奋力格挡，但巨大的力量差距让他如断线风筝般飞了出去。
\"噗！\"
罗烽重重摔在地上，吐出一大口血。他的胸甲已经完全凹陷，显然肋骨断了不少。
\"咳咳……\"罗烽挣扎着想要起身，但又一根树枝已经高高举起。
\"去死吧！\"树干上的人脸们齐声尖叫。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银光闪过。
镜流不知何时已经冲了上去，手中长剑精准地斩断了那根树枝。
\"老头子，别逞英雄了！\"她头也不回地说。
但巨树的树枝太多了。
七八根枝条同时袭来，镜流即便速度再快也无法全部躲避。
\"小心！\"
九霄想也不想，将手中所有的符纸都扔了出去。
\"爆！\"
数十张符纸同时引爆，形成了一片火海。树枝在火焰中扭曲挣扎，暂时停止了攻击。
趁这个机会，九霄和镜流合力将罗烽拖到了掩体后面。
\"百夫长！百夫长！\"
罗烽的意识已经模糊，血不断从嘴角流出。
\"小子……\"他艰难地抓住九霄的手，\"指挥权……交给你了……守住……守住防线……\"
说完，罗烽的手无力地垂下。
\"医疗兵！医疗兵呢！\"九霄大喊。
但回应他的只有疯狂的笑声和惨叫声。
医疗兵们不是已经发疯，就是在混乱中阵亡了。
\"没用的。\"镜流冷静地说，\"他的伤太重了，而且……\"
她看向四周。
防线已经彻底崩溃。
失去指挥的士兵们各自为战，但在精神污染和强大敌人的双重打击下，败局已定。
通讯系统早就瘫痪，增援遥遥无期。
他们被抛弃了。
\"撤退吧。\"镜流说，\"再留下只有死路一条。\"
九霄咬牙，他知道镜流说得对，但是……
\"还有人活着！我们不能丢下他们！\"
\"那就一起死。\"镜流的语气毫无波动。
九霄深吸一口气，做出了决定。
\"你带着还能动的人撤退，去第二防线求援。\"
\"你呢？\"
九霄从怀中掏出最后一张特殊符纸——那是他昨晚熬夜制作的试验品，威力未知，但肯定很危险。
\"我来断后。\"
镜流皱眉：\"别逞英雄。\"
\"这不是逞英雄。\"九霄苦笑，\"这是我作为代理指挥官的责任。\"
两人对视片刻。
\"活下来。\"镜流说完，转身离去。
她的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一丝拖泥带水。但九霄看到，她握剑的手在微微颤抖。
还挺关心我的嘛。九霄在心里自嘲。
深吸一口气，他走出掩体，面对那棵恐怖的巨树。
\"来吧，让我看看你有多厉害。\"
九霄将最后的精神力注入符纸。
符纸开始燃烧，但这次的火焰是黑色的。
果然，力量都是有代价的。
黑火顺着他的手臂蔓延，带来撕心裂肺的疼痛。但同时，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也在他体内觉醒。
\"以身为祭，以命为引……\"
九霄开始吟唱他自创的咒文。
巨树似乎感受到了威胁，所有的树枝都向他袭来。
\"破！\"
黑色的火焰如潮水般涌出，将一切吞噬。
巨树发出凄厉的惨叫，庞大的身躯在黑火中扭曲挣扎。
但九霄知道，自己也快到极限了。
镜流，你们走远了吗？
他的视线开始模糊，意识逐渐涣散。
就在他即将倒下的瞬间，一只手扶住了他。
\"笨蛋，谁让你真的送死了？\"
是镜流的声音。
\"你怎么……\"
\"闭嘴，省点力气。\"
镜流一手扶着他，一手挥剑斩退逼近的敌人。
在黑火的掩护下，两人踉踉跄跄地向后撤退。
身后，第七防御扇区在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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