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的星沉集团科研楼顶层，空气里弥漫着咖啡因与防静电地板蜡的混合气味。洛乐站在全息数据墙前，指尖在虚拟键盘上划出冷光，他身后的玻璃幕墙上，映着叶欢俯身调试终端的侧影——两人之间隔着三米距离，却像被无形的电流连接，每一次数据刷新的微响，都精准踩在同个节奏点上。
“情绪干扰代码的波动频率，和目标公司新能源项目的发布会倒计时呈正相关。”洛乐突然开口，食指轻点悬浮在空中的波形图，“看这里，第72个数据包的加密方式很眼熟。”
叶欢没有抬头，她正用牙咬开一根能量棒包装，另一只手在键盘上敲出连串指令：“像极了三年前‘暗网拍卖会’上流出来的心理侧写插件。”能量棒碎屑落在她面前的白色实验服上，她浑然不觉，直到洛乐的影子覆上来，用指尖替她拂掉肩头的碎屑。
“兔子拖鞋呢？”洛乐的目光扫过叶欢脚边——那里本该摆着他送的兔子拖鞋，鞋耳上的传感器能根据环境噪音自动调节震动模式。
叶欢这才停下敲击，低头看了眼自己光裸的脚踝，实验室的冷气让皮肤泛起细密的鸡皮疙瘩：“进无菌区前脱在外面了，怕传感器磁场干扰精密仪器。”她话音未落，就见洛乐转身走向玻璃门，很快拎着那双毛绒拖鞋回来，鞋耳上的指示灯正以极缓的频率闪烁着蓝光。
“科研模式已启动。”洛乐蹲下身，不由分说将拖鞋套在叶欢脚上，“静音震动阈值调到最低，不会干扰设备。”他指尖触到她脚踝时，叶欢下意识缩了下，却被他用掌心按住——那温度透过薄薄的实验服布料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
兔子拖鞋刚套稳，鞋底的压力传感器就发出极轻微的“咔嗒”声，蓝光转为稳定的白光。叶欢能感觉到鞋底绒毛随着某种规律轻微震动，像是有人在无声地敲击摩斯密码。
“这是……”
“根据你的心率波动调整的按摩频率。”洛乐站起身，顺手将她额前滑落的碎发别到耳后，“连续七十二小时没合眼，生理数据快跌破预警线了。”他的语气带着惯常的强势，眼底却有不易察觉的血丝——他自己也同样熬着夜，左手无名指上的蝴蝶戒指正随着全息屏的光线微微反光。
叶欢没再反驳，任由拖鞋底部的震动舒缓着僵硬的神经。她重新看向屏幕，却在视线扫过洛乐背影时顿了顿——他今天穿的是件深灰色高领毛衣，后颈处露出一小截皮肤，那里有个极淡的月牙形疤痕，是上次实验室事故时她用激光笔替他灼烧止血留下的。
“找到了！”叶欢突然坐直身体，键盘敲击声陡然密集起来，“情绪代码的父级程序，注册在‘科林生物科技’名下——但这家公司的法人代表是个空壳。”她调出一串股权穿透图，红色线条像蛛网般在屏幕上蔓延，最终汇聚到一个人名上：“爱德华·陈，目标公司首席科学家，三天前刚从瑞士回国。”
洛乐立刻走到她身后，双手撑在桌面上形成合围之势。叶欢能闻到他身上清冽的雪松香，混着淡淡的硝烟味——那是他处理加密文件时，用来熏烤数据硬盘的特制香薰。
“爱德华·陈的邮箱服务器有异常登录记录。”叶欢点开追踪软件，地图上跳动的红点显示着Ip地址的跳转轨迹，“从日内瓦到新加坡，最后落在……星沉集团内部？”她瞳孔骤缩，指尖悬在鼠标上迟迟没敢点击。
洛乐却比她更冷静，他拿起桌上的银色硬币抛了个弧线，硬币落在手背上时，他用指腹摩挲着币面模糊的年份：“概率73%，是内鬼通过虚拟专用网络转发的。”他顿了顿，视线扫过叶欢手腕上若隐若现的烫伤疤痕，“查他最近三个月的通讯记录，重点看加密邮件。”
兔子拖鞋的震动频率突然加快，白光里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蓝光。叶欢知道这是洛乐心率升高的反应，她不动声色地调出邮件解密程序，故意用轻松的语气说：“说起爱德华·陈，他十年前在哈佛做的基因编辑课题，还引用过我导师的论文呢。”
洛乐的目光从屏幕上移开，落在她脸上：“哈佛时期的事，你从没提过。”
“没什么好提的。”叶欢盯着飞速滚动的代码，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那时天天泡在图书馆，连校庆舞会都没去过。”她没说的是，爱德华·陈曾在她父亲的公司实习过，当年那场导致她家破人亡的“意外”火灾，现场最先失联的就是这位首席科学家的实验数据。
就在这时，解密程序突然弹出一个加密压缩包，命名为“月光计划备份”。叶欢双击鼠标，却弹出一个需要生物识别的界面——屏幕中央赫然是只振翅的蝴蝶图案，和洛乐发卡上的纹路分毫不差。
“蝴蝶发卡。”洛乐几乎是立刻反应过来，他从口袋里掏出那枚银色发卡，卡身接触到终端接口的瞬间，蝴蝶翅膀轻轻展开，发出微弱的蓝光。
压缩包应声而解，跳出的不是邮件正文，而是一段加密视频。画面里是爱德华·陈在实验室的背影，他正对着培养皿说话，声音经过变声器处理：“……‘小太阳’的基因样本稳定性超出预期，但‘月光’计划需要的是双生子共振……”
“双生子？”叶欢猛地抬头，却见洛乐脸色瞬间煞白，手里的硬币“当啷”一声掉在地上。兔子拖鞋的蓝光骤然爆闪，鞋底震动频率快得像要发烫——这是洛乐心理创伤闪回的预警信号。
“洛乐？”叶欢立刻起身扶住他摇晃的身体，指尖触到他后颈的月牙疤痕时，感觉到他肌肉紧绷如弦，“没事，是我，叶欢。”她知道他又想起了孤儿院的事，那个被称为“小太阳”的代号，曾是他们童年唯一的光。
洛乐闭着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底已恢复清明，只是瞳孔边缘还带着淡淡的红：“继续看。”他弯腰捡起硬币，在指间转了两圈，硬币的冰凉触感让他迅速冷静下来，“视频时间戳显示是三天前，爱德华·陈在暗示他手里有我的基因样本。”
叶欢点头，继续播放视频。后半段画面被雪花干扰，只能听到断断续续的对话：“……神秘组织要的是商业武器……星沉集团的内控漏洞……蝴蝶发卡的终极功能……”话音未落，视频突然黑屏，弹出一串乱码。
“乱码是坐标。”洛乐立刻辨认出规律，“北纬39.9042，东经116.4074——这是北京某栋写字楼的地址。”他拿出手机定位，地图上显示的位置正是爱德华·陈登记的科研工作室。
兔子拖鞋的蓝光渐渐转淡，恢复成稳定的白光。叶欢注意到洛乐握着硬币的手指关节泛白，她不动声色地递过一杯温水：“坐标对应的楼层，注册公司是‘新月科技’，法人代表……”她顿了顿，调出工商信息，“是你父亲当年的助理，张明远。”
洛乐喝水的动作猛地顿住，温水顺着嘴角流下，在高领毛衣上晕开一小片水渍。张明远是洛父车祸去世后第一个失踪的人，也是当年负责处理“月光计划”相关文件的核心成员。
“看来这位首席科学家，不只是想卖情绪代码那么简单。”叶欢关掉视频，开始检索张明远的出入境记录，“他上周从瑞士带回的行李箱，申报内容是实验器材，但海关x光扫描显示……”她调出模糊的扫描图，“有个金属盒的形状，和你这枚蝴蝶发卡一模一样。”
洛乐沉默地转动着硬币，硬币在灯光下反射出冷冽的光。他想起父亲临终前那句没说完的话：“保护好‘小月亮’，别让他们知道蝴蝶发卡的……”后面的话被呼吸机的声音淹没，成了他十年来解不开的结。
“爱德华·陈明天上午十点，会在国家会议中心举办新能源项目发布会。”叶欢调出日程表，红色的标注格外醒目，“神秘组织很可能会利用这个场合，启动‘月光计划’的下一步。”
兔子拖鞋突然发出极轻微的“嘀”声，鞋耳上的传感器亮起红光——这是外界有强电磁干扰的警告。几乎同时，实验室所有屏幕突然黑屏，应急灯亮起，将两人的影子拉得细长。
“电磁脉冲攻击。”洛乐立刻反应过来，他下意识将叶欢护在身后，右手伸向腰间——那里本该别着防身用的电击笔，却在进实验室前放在了储物柜。
黑暗中，叶欢能清晰地听到洛乐的心跳声，沉稳而有力。她悄悄按下兔子拖鞋侧面的隐藏按钮，鞋底瞬间发出微弱的荧光，在地面投射出一个蝴蝶形状的光斑——这是她昨天刚写入的紧急信号代码，会自动定位并发送给星沉安保部。
“别慌。”洛乐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带着一种奇异的镇定力，“还记得孤儿院停电那晚吗？你躲在床底下，我用硬币给你磨了个星星吊坠。”
叶欢一怔，黑暗中仿佛又闻到了当年铁锈的味道。她没想到他还记得，那个用旧硬币磨了三天的星星，后来在她被领养时遗落了。
“我记得。”她轻声回应，指尖摸索着洛乐的手背，触到他指节上那个因长期转硬币留下的薄茧，“你说星星会发光，就算迷路了也能找到回家的路。”
就在这时，实验室的门被“砰”地撞开，强光手电的光束刺破黑暗。洛乐立刻将叶欢护得更紧，身体挡在她身前，像一堵坚固的墙。
“洛总！叶小姐！”安保队长的声音带着喘息，“电磁脉冲来自大楼外部，我们正在排查源头！”
灯光重新亮起的瞬间，叶欢看到洛乐额角渗出的冷汗，兔子拖鞋的红光还在闪烁，像一颗不安的心脏。她知道，爱德华·陈和神秘组织的棋局，才刚刚露出冰山一角，而那枚蝴蝶发卡，以及“小太阳”与“小月亮”的秘密，正将他们拖入更深的漩涡。
洛乐松开她，弯腰捡起地上的硬币，指尖在币面上刻下一个微小的“Y”——那是叶欢名字的首字母。他抬头看向她，眼神里没有了刚才的慌乱，只剩下暴风雨前的平静：“准备一下，明天的发布会，我们要亲自去会会这位首席科学家。”
叶欢点头，兔子拖鞋的震动不知何时已经停止，鞋底的荧光蝴蝶渐渐淡去，只留下一丝若有似无的蓝光，像夜空中最后一颗星。她知道，接下来的较量，不仅关乎商战的胜负，更关乎他们两人被命运缠绕的过去与未来。而那双兔子拖鞋，不仅是科研模式下的静音助手，更是他们在黑暗中彼此守护的无声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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