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常振业接到小兰的电话，听她语气中透着紧张与伤心，便觉此事非同小可。那小兰虽说年纪轻轻，可做事向来沉稳，颇有主见，平日里负责的市场与招生工作也是顺风顺水。
常振业不及多想，一个时辰后，便已出现在代军的门前。
代军见他进来，微微一怔，说道：“你今日怎得过来了？例会不开了？”
“可是出了何事？我听小兰那语气不对劲儿。” 常振业坐下，自斟了一杯水，接着说道，“小兰通知我来的，说是报纸上的事儿？”
“你且看看。” 代军将报纸递与常振业。
“怕的事儿终究还是来了，有些人呐，一旦被利益驱使，便忘了职业操守，没了底线。” 常振业看罢报纸，又道，“这署名学生家长，想来应是我们田县事业部的问题，不过这上面倒也没提及是我们常华啊。”
“小兰说咱们这边也有这般情况。” 代军迟疑片刻，“她早就有所察觉，却不曾告知我。”
“这你可怪不着小兰，招生奖励政策是你我二人定下的，她不过是提些建议，按章办事罢了。” 常振业站起身来，“再者说，当时也是无奈之举，为的是能扩大招生，让咱们企业活下去。”
“是啊，我方才语气过重，斥责了她，我这便去给她赔个不是。”
“且慢，我还在这儿呢，莫要将我晾在一旁。”
“不不，我这心里有些乱。”
“其实这事儿在行业里算是潜规则，就是借公办学校老师拉生源，好多人都这么干，不出事便无人理会，一出事总得有人担责。” 常振业接着说，“不管这举报的是不是我们学生的家长，我们都得先把这漏洞补上！要不召集管理人员开个会？”
“好。你来主持吧，我有些乱了方寸。” 代军说道。
此次会议气氛凝重，众人皆紧闭双唇，不敢言语。
常振业先将报纸截图通过屏幕投影出来，紧接着在搜索引擎中输入关键词：“课外培训、违规招生”，又将搜索结果展示在屏幕上。
而后，他沉默不语，冷静地扫视众人的面庞。
“我们招生宣传中可有这种情况？” 常振业见大家都不吭声，只好率先开口，“不管有没有，今后都绝不能再有，校外培训必须遵循自愿原则，切不可给正常的义务教育添乱。”
“应该是有的。” 教学经理丁鹏开了口，“据我所知，有些任课老师通过朋友或同学拉招生，还给予了一定比例的提成。”
“其实就算有违规，那也是任课老师的责任，咱们的业务员按公司规定行事，并无违规之处。” 市场部经理助理小杜说道。
这时，代军留意到小兰没来参会，便问道：“你们葛经理呢？”
“葛经理身子有些不适，她安排我过来的。” 小杜答道。
“你们继续开会，由常总主持。” 代军言罢，站起身来，走了出去。
“拉到招生拿提成，这是制度，但若是拿出份额去雇‘黄牛’，那便是违规。且如今事实摆在眼前，不管是不是咱们违规，一旦被舆论传开，都会坏了我们的声誉，这才是最要命的。”
常振业见大家都不再言语，说道：“我提议成立应急公关小组，各个部门回去后，即刻排查所有学生的招生渠道，若有类似情况，马上上报。公司统一处理善后，该补救的补救，该退款的退款，安抚好家长和孩子。”
常振业的管理思维有了极大提升，“咱们公司往后的一切制度，都得明确写在盖章的文件上，不可靠口头答复替代文字程序。将来招生政策还得添上一条原则：‘要让学生乐意来学，让家长放心送孩子来学，切不可逼着孩子来学。’”
常振业趁热打铁，“大家举手表决吧，若同意，咱们便商讨一下公关小组设立的细节！”
毫无疑问，应急公关小组紧急成立了。
代军任组长，常振业任副组长。组员有：市场经理葛欣兰，教学经理丁鹏，财务经理姚娜，后勤经理苏勤奋。
市场与招生经理办公室内，代军正给小兰赔礼道歉。
代军从会议室过来时，小兰正在翻看电脑网页，见他到来，颇感意外。因她知晓小杜还未回来汇报，会议应还未结束，代军理应还在开会。
“你哪里不舒服？小杜说你病了。” 代军关切地问道。
“心病，已然无药可医了。” 小兰还在生代军的气，故意没好气地说道。
“心脏怎地了？我带你去诊治！” 代军显然没领会小兰的意思。
“心病还须心药医，你难道不知？医生可治不好。” 见他焦急的模样，小兰心中的气消了几分。
“噢，原来是这般心病。” 代军确认小兰身体无恙后，坐在了她对面的沙发上。
“我在网上搜到了些信息，你过来瞧瞧：那个学生家长在教育专家论坛也发过类似帖子，他的网名是‘漂浮的尘埃’，我怎得记得咱们学生家长 qq 群里有这网名。”
代军听了，心中不知是惊喜还是失落，赶忙凑上前去看，结果不小心用手压住了小兰的头发。
“你压住人家了。” 小兰喊了出来，不巧被回来的小杜瞧见。惊得她又连忙解释，笑着说：“没事儿，是压住头发了。”
小杜暗自一笑，没说什么，便回到了自己的办公桌。
“这么说，这举报的家长当真是我们学生的家长！” 代军有些着急，“快把常总叫来！”
在等待常总的时候，小杜介绍了一下刚才会议的决定，还郑重其事地说：“如今代总是应急公关小组组长，葛经理是小组成员。”
“这常振业，手脚够麻利的啊！” 代军感慨道。
“这次我们必须把这漏洞堵住！” 常振业一进门，便说出这句话，接着转身看向小兰问道：“小兰，可好些了？”
“已然好了，常总，此次是我们部门工作失误，给公司惹麻烦了。” 小兰说道。
“这还不一定呢，报上也没指明是我们学校的事儿，成立公关小组不过是防患于未然，不希望类似事情出现在常华集团。”
“是我们这边的事儿，我查过了，有个学生家长和这家长网名一样，十有八九是他。而且我查了，他是那个英语老师介绍来的，就是拉来三十几个学生，领了一万多奖金的那位。”
“这么说，果真是我们有问题。” 常振业果断地说，“那必须在上级部门找上门之前，把这事儿妥善处理好。”
“那该如何处理？若调查属实的话。” 小兰抬头看向代军和常振业。
“先找到这个家长，我们见机行事，再决定如何处理。”
“好，这事儿我联系确认一下，让他过来？” 小兰问道。
“不，我们亲自去。” 代军和常振业几乎异口同声地说道。
田县城郊的小成村，古朴自然，沿河有一条浅浅的河流，河水清澈见底。一辆黑色轿车缓缓驶来，开车的是常振业，副驾驶坐着代军，后面是市场经理葛欣兰和财务经理姚娜。
“停车，停车。” 代军在车里喊道。
进庄仅有一条路，需通过一座石桥，石桥颇为狭窄，代军下车查看了桥的安全状况。
“我们把车停在外面吧，这桥不结实，事儿还没办成，可别再惹出祸端。” 代军对大家说道。
四人依次下车，代军带上随身的皮包，小兰从后备箱取下一个包装精美的礼品盒，几人便徒步走进了村子。
“大爷，马浩博家住在何处？” 小兰向村口一个下棋的大爷问道。
“不知道，你们是做甚的？” 大爷头也没抬，继续下着棋。
“他爸爸是马金生，是这个村的。” 小兰想了想，接着问道。
“噢，金生啊。” 另一个大爷主动抬起头，指了指方向，“好找，全村唯一一个没有大门楼的便是他家。” 大爷接着又问，“看你们这打扮，莫不是金生的赔偿款下来了？”
“赔偿款？我们是来帮他处理问题，核实情况的。您能讲讲您知晓的情况吗？” 代军感觉话里有话，赶忙蹲下身子问道。
大爷一边下着棋，一边讲出了一个让四人颇感意外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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