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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灯轻剑斩黄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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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0章 阁议纷纭定战和,老臣持正拒迁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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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首语

《大吴史?宰辅志》载:“德佑十四年十二月廿二,瓦剌屯兵通州外围,内阁召紧急议。次辅王直首倡‘暂避锋芒’,奏疏称‘京师兵卒新募未练,九边援兵未至,若死战必致城破,可暂迁皇太子于南京,帝留京师督战,进退皆可’;首辅李东阳力驳,附兵部侍郎谢渊‘主战策’,言‘迁太子则人心乱,弃宗庙则国本摇,唯募兵死守、清内奸固城防,方为上策’。时内阁七臣,附王直者三(皆其任吏部尚书时所举旧僚),附李东阳者四,廷议僵持至日暮,帝萧桓召玄夜卫勘验王直疏中‘兵粮虚实’,方定议。”

《玄夜卫档?密勘录》补:“玄夜卫查得,王直疏中‘京师粮仅支月余’之语,引自户部主事赵秉正(前户部侍郎张建旧僚)所呈‘粮情报告’,实则通州仓存粮五万石、边民捐粮三万石,赵秉正私改账册减粮四万石,为‘暂避策’造依据。又查王直私宅,灶下暗格藏有镇刑司旧吏张成(已伏诛)所赠银器二十件,器底刻‘王’字,与张成案中赃物形制一致 —— 直欲借‘暂避’乱朝局,为李谟余党留后路,此节入《王直私通旧党案勘卷》,存诏狱署东库第二十七柜。”

阁议分途起暗尘,战和二策角君臣。

暂迁托故欺君上,死战执言护庙神。

旧僚附势传虚讯,老相持正辨伪真。

终凭铁证裁疑案,不让奸谋误国身。

阁议纷纭定战和,老臣持正拒迁讹。

粮情勘破奸谋露,兵勇齐心力战多。

瓦剌退师消国患,京师安堵庆时和。

忠魂若问今何状,万里河山尽凯歌。

十二月廿二的晨霜,在内阁衙署的青砖上凝着冷光,像给这方议事之地铺了层薄冰。王直坐在次辅的楠木椅上,指尖反复摩挲着奏疏的封皮 —— 那封皮是昨日让书吏用双层厚纸糊的,边角还压了铜条,显得格外厚重,仿佛这样就能让 “暂避锋芒” 的主张多几分 “稳妥” 的分量。他抬眼看向窗外,玄夜卫的黑袍身影在衙署外的槐树下徘徊,腰间的刀鞘在霜光里泛着冷,心里突然发紧:前几日孙乾、李嵩伏诛时,玄夜卫查抄的狠劲还在眼前,若今日议 “暂避” 时被揪出半分破绽,自己这半生仕途,怕是要尽数折在里面。

“次辅大人,” 书吏轻手轻脚推门进来,手里捧着盏刚沏好的热茶,茶盏是官窑的白瓷,却只盛了半盏,怕烫着他,“首辅大人已到议房,说陛下传口谕,辰时准时开议,玄夜卫周指挥使也在殿外候着,说是‘奉旨听议备查’。” 王直接过茶,指尖触到温热的瓷壁,却没喝,茶水的热气模糊了他眼角的细纹:“知道了。你把赵秉正那本‘粮情报告’再取来,我再核对一遍,别在数字上出岔子。”

书吏转身从书架上取下账册,王直翻到 “京师仓粮收支” 那页,“三万石” 三个朱笔字刺得他眼睛生疼 —— 这是赵秉正昨日深夜改后的数字,真实存粮究竟有多少,他其实并不清楚,却笃定 “粮少” 二字,最能逼陛下松口同意暂迁。他手指在 “三万石” 上划了划,墨色还带着点潮,是赵秉正用浓茶调了墨补的,不细看竟瞧不出破绽。“走,去议房。” 王直把账册合上,揣进袖中,奏疏则小心翼翼地捧在手里,像捧着块烫手的山芋。

穿过走廊时,正遇见李东阳从对面过来,对方手里攥着谢渊的 “主战策”,纸页边缘被捏得发皱,目光扫过他怀里的奏疏,带着几分探究的冷。王直慌忙别过脸,加快了脚步,靴底踩在青砖上,发出 “笃笃” 的响,像在替他慌乱的心跳打节拍 —— 他向来怕李东阳的眼睛,那双眼总像能看穿人心底藏的鬼。

内阁议房是五间连通的大屋,七张梨花木案几摆成半圆,正中设着萧桓的御座,铺着明黄色的绒毯,此刻还空着。王直抢先站到靠近御座左侧的案前,展开奏疏,手指按在纸页上,试图稳住发颤的声线:“诸位大人,瓦剌五万骑屯驻通州,距京师仅五十里;京师新募兵卒三万三千,其中两万五千是民间壮勇,未历战阵,连基本的刺杀之术都未习得;九边援兵虽有消息,最快也需五日方能抵达 —— 若强行死战,恐难挡胡骑铁蹄。依臣之见,可暂迁皇太子于南京,陛下留京师督战,如此既保宗庙传承之根,又为朝廷留进退余地,实为万全之策。”

话音刚落,吏部尚书张伦立刻从案后走出 —— 他是王直任吏部尚书时亲手举荐的,此刻自然要站出来附和:“次辅所言极是!太子乃国本,迁南京可免瓦剌挟太子以胁朝廷之患;陛下留京师,可安民心、振士气,一举两得!” 户部尚书刘焕也跟着点头,手里捧着本账册,像是早有准备:“臣昨日核查粮册,京师仓粮仅存三万石,按三万三千兵卒每日耗粮计算,支月余即尽,若不暂避,粮尽之日便是兵溃之时,后果不堪设想。”

李东阳突然从案前起身,袍角扫过案几上的砚台,墨汁溅出几滴,落在青砖上晕开黑痕。“王次辅此言差矣!” 他的声音不高,却压过了张伦、刘焕的附和声,“迁太子看似‘保国本’,实则乱人心 —— 百姓见太子迁走,必以为朝廷要弃京师,恐争相逃亡,瓦剌趁乱攻城,届时更难抵挡!至于粮情,谢侍郎昨日已递来玄夜卫粮监御史的实勘报告,通州仓存粮五万石,边民捐粮三万石,合计八万石,按当前兵卒数支用,足可支撑三月有余,何来‘粮尽’之说?”

他将实勘报告 “啪” 地拍在中间的案几上,纸页在穿堂风里抖个不停:“刘尚书说‘粮仅三万石’,怕是看了赵秉正改后的假账册吧?玄夜卫粮监御史昨日已去通州复核,仓粮数目与报告分毫不差,刘尚书这‘核查’,查的是哪本账册?”

刘焕的脸瞬间白了,手忙脚乱地去翻自己案上的账册,指尖在纸页上滑来滑去,却找不到对应的页数:“不... 不是假的... 这账册是户部主事赵秉正呈上来的,臣... 臣只是按册奏报,未及细勘仓廪实情。”

王直见刘焕露了破绽,立刻插话打断,声音刻意提得高了些:“李首辅,就算粮饷充足,兵卒战力如何弥补?三万三千兵卒,两万五千是壮勇,连刀枪都握不稳,怎么去挡瓦剌身经百战的精锐骑兵?谢侍郎口口声声说‘死守’,可若死战后京师仍破,宗庙社稷谁来保全?迁太子非弃京师,是为‘留根’ —— 大吴不能没有太子,不能没有传承!”

“留根?” 李东阳冷笑一声,目光像冰锥似的扎向王直,“王次辅怕是忘了陈烈将军的血书,忘了宣府卫百姓被绑在烽燧上焚烧的惨状!他们死守城池时,可曾想过‘留根’?边民捐粮、壮勇投军,皆愿与京师共存亡,咱们这些食朝廷俸禄的内阁大臣,反倒先提‘暂避’,对得起边关死难的忠魂,对得起城外捐粮的百姓吗?”

谢渊从议房外进来时,正好听见这话,甲叶碰撞的 “当啷” 声瞬间打破了屋内的僵持。他身着未卸的甲胄,肩上还沾着卢沟桥练兵时的雪粒,躬身向御座方向行了一礼:“陛下刚命臣来听议,臣有话要奏。” 说罢,他走到案几前,目光扫过王直的奏疏,指着 “援兵五日到” 一句:“王次辅说九边援兵‘五日到’,可王三将军今早辰时递来的玄夜卫驿报显示,大同卫援兵三千已于昨日抵达通州,正在城外扎营;宣府卫五千援兵也已出塞,明日即可至京师 —— 何来‘援兵未至’?”

王直的手猛地攥紧了奏疏,指节泛白,纸页被捏出深深的褶子:“谢侍郎... 你这是谎报军情!大同卫距京师千里之遥,援兵怎会这么快抵达?” 谢渊突然从袖中掏出玄夜卫的驿报,驿报上还带着驿骑的体温,递到王直面前:“这是今日辰时玄夜卫驿骑直递兵部的,上面有‘大同卫左营’与‘玄夜卫通州百户所’的双骑缝章,王次辅若不信,可召通州驿丞来对质 —— 您连最新的驿报都未查阅,就断言‘援兵未至’,是真不知,还是故意装不知?”

就在这时,萧桓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明黄色的龙袍身影出现在门口,屋内众人立刻躬身行礼。萧桓没坐御座,径直走到案几前,拿起李东阳递来的实勘报告和谢渊的驿报,目光沉沉地落在王直身上:“王次辅,你奏疏中说‘粮仅三万石’‘援兵五日到’,可玄夜卫的实勘结果与驿报皆非如此 —— 你这奏疏,是基于前线实情,还是基于别的心思?”

王直的额头瞬间渗出冷汗,顺着鬓角往下流,滴在明黄色的袍角上,晕开一小片湿痕:“陛下... 臣... 臣是听了刘尚书、赵秉正的报告,才拟定此策,臣不知账册与驿报有假!” 萧桓突然转头看向侍立在旁的周显,周显立刻上前一步,躬身奏道:“启奏陛下,玄夜卫已于昨日拘押户部主事赵秉正,经审讯,赵秉正招认是王次辅密令他篡改粮册,称‘改少粮数,好让陛下同意暂迁太子’;此外,玄夜卫在王次辅私宅灶下暗格中,搜出镇刑司旧吏张成所赠银器二十件,器底所刻‘王’字,与张成案中查获的赃物形制、刻工完全一致。”

这话像一道惊雷,劈得王直浑身发麻,他 “扑通” 一声跪倒在地,膝头撞在青砖上,发出沉闷的响:“陛下!臣没有!是赵秉正诬陷臣!张成所赠银器,臣只是暂存,从未敢用,更未与他私通!” 李东阳上前一步,声音沉得像寒冬的冰:“王次辅,张成乃李谟余党,你收其银器,又令赵秉正篡改粮册,再倡‘暂避’之策 —— 你是不是想等瓦剌破城,借李谟旧党之力扰乱朝局,趁机夺取权柄?”

议房内瞬间陷入死寂,只有窗外的风声卷着霜粒,拍打窗棂发出 “呜呜” 的响。之前附议王直的张伦、刘焕等人,此刻都缩着脖子往后退,没人敢再出声 —— 玄夜卫的铁证摆在面前,谁若再替王直说话,便是自陷 “旧党同谋” 的嫌疑。王直趴在地上,泪水混着鼻涕流下来,浸湿了身前的青砖:“陛下... 臣真的没有!臣倡‘暂避’,只是怕京师失守、宗庙蒙难,绝非想通敌乱政!求陛下查明实情,还臣清白!”

谢渊走到萧桓身边,躬身奏道:“陛下,王次辅的‘暂避策’,看似‘万全’,实则暗藏‘乱国’之祸 —— 迁太子则民心涣散,百姓必以为朝廷弃守,恐生逃亡之乱;改粮册则军情误判,若依假粮情部署防务,必致兵卒饥寒;收旧党银器则内奸难清,李谟余党若借‘暂避’之机潜伏,日后更难肃清。若此策成行,京师内外必乱,瓦剌定会趁虚而入,到那时,再想挽回便悔之晚矣!臣请旨,驳回‘暂避策’,将赵秉正按律严惩,并彻查王次辅与李谟旧党的关联,绝不容奸谋得逞!”

萧桓捏着实勘报告,指尖因用力而泛白 —— 他想起昨日去岳峰祠祭拜时,守祠老兵捧着岳峰的断矛说:“岳将军当年守狼山,粮尽时嚼草根都没提‘暂避’,只说‘守土乃兵卒本分’”;又想起前日在通州仓,看见边民们背着粮袋,老妪拄着拐杖还在说 “愿与京师共存亡”。这些画面像一把把锤子,撞碎了王直 “暂避” 主张的伪装,让他突然明白:所谓 “暂避”,不过是贪生怕死之辈的借口,是私通旧党者的阴谋。

“周显,” 萧桓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将王直带至诏狱署,彻查他与张成、赵秉正的关联,若确有私通旧党、操纵粮情之举,按大吴律从严处置!户部主事赵秉正篡改粮册、构陷大臣,斩立决,曝首通州粮仓,以儆效尤!”

王直被玄夜卫卒架起来时,还在拼命挣扎,哭喊着 “陛下饶命”,声音越来越远,最终被议房厚重的门隔绝。张伦、刘焕等人立刻跪倒在地,连连磕头:“陛下!臣等附议‘暂避’,皆因被王直蒙蔽,不知其中有奸谋,求陛下从轻发落!” 萧桓看着他们,目光里没有半分温度:“你们身为内阁大臣,当辨是非、知荣辱,却因‘旧僚’私情盲目附议错策,愧对你头顶的官帽!现罚你们去通州粮仓督运粮饷,戴罪立功 —— 若再出错,一并严惩不贷!”

众人忙磕头谢恩,连滚带爬地退了出去。议房内只剩萧桓、李东阳、谢渊三人,气氛终于缓和了些。李东阳躬身奏道:“陛下,王直被拘后,内阁需补次辅之位,臣举荐礼部尚书杨荣 —— 杨荣为人持正,且去年曾随谢侍郎前往大同卫巡查,深知边军疾苦,向来支持主战,可为臣之助,协理朝政。” 谢渊也附和道:“陛下,杨尚书在大同卫时,曾亲见边民守土之愿,回京后还上疏请增边军粮饷,其心可鉴,确是次辅的合适人选。”

萧桓点头,手指轻轻敲击着案几:“准奏。李首辅,你与杨荣协理内阁,务必确保粮饷、器械供应无虞;谢侍郎,你继续主持募兵练兵,加固京师九门城防 —— 朕要让瓦剌知道,大吴的京师,不是他们想破就能破的!”

赵秉正被押往刑场时,通州粮仓的最终实勘结果正好递到京师。萧桓下旨,命人将实勘结果誊写数十份,张贴在京师九门及繁华街巷 ——“通州仓存粮五万石,边民捐粮三万石,合计八万石,支用三月有余,军民无需忧粮”。百姓们围在告示前,小声念着上面的字,之前因 “暂避策” 而起的恐慌,像被阳光驱散的雾,瞬间消散。有个卖菜的老妇,捧着刚收的铜钱说:“早说朝廷不会弃咱们,这下放心了,明日我再捐些粮!”

谢渊站在刑场旁的高台上,看着赵秉正的头颅落地,鲜血染红了脚下的白雪,心里却没有半分快意,只有沉甸甸的沉重 —— 若不是玄夜卫查得及时,若陛下真信了 “粮尽” 的谎言,“暂避策” 或许真会被采纳,届时京师人心大乱,瓦剌趁势攻城,后果不堪设想。他转身走下高台,甲胄上的雪粒融化成水,顺着甲叶滴下来,像在替那些差点因谎言受难的百姓落泪。

营署的练兵场上,壮勇们正在练习刺杀,有的手里握着锄头,有的拿着菜刀,动作虽生涩,却格外认真。谢渊走过去,从一个少年手里接过锄头,示范着刺杀的动作:“瓦剌骑兵虽凶,却怕咱们的合力 —— 只要咱们心齐,就算手里只有锄头,也能把他们挡在城外!” 壮勇们齐声呐喊:“愿随谢侍郎死守京师!” 声音震得场边的槐树落了一地霜。

十二月廿四的清晨,宣府卫援兵抵达京师西直门。谢渊亲自出城迎接,领兵的是宣府卫指挥使陈安 —— 他是陈烈的长子,穿着父亲留下的旧甲,甲肩上还留着宣府卫守城时的刀痕,手里捧着陈烈的断矛。“谢侍郎,” 陈安躬身行礼,声音带着少年人的坚定,“家父临终前说,守好大吴的土地,就是对死难弟兄最好的告慰 —— 宣府卫援兵五千,愿听您调遣,死守京师,绝不后退!”

谢渊接过断矛,指尖触到矛杆上早已发黑的血痕,突然想起陈烈血书上 “守土” 二字,此刻竟觉得格外沉重。他拍了拍陈安的肩:“陈将军的忠魂,就在咱们身边。你带援兵驻守西直门 —— 那里是瓦剌之前意图主攻的方向,城防虽已加固,仍需谨慎,绝不能让瓦剌越雷池一步。” 陈安用力点头:“末将遵令!若瓦剌来攻,末将定与西直门共存亡!”

同日午后,大同卫援兵三千也抵达通州,与之前的驻军汇合,共同守卫通州粮仓。王三派来的斥候还带来消息:瓦剌因粮草补给被通州守军截断,兵卒已有逃散,也先在营中大发雷霆,却无计可施 —— 谢渊知道,这是守城的关键时机,只要再坚持几日,瓦剌必因粮尽退军。

内阁议房内,李东阳与新上任的次辅杨荣正在拟定《京师防务协同策》。策文中将京师九门分为三个防区:谢渊亲督西直门、卢沟桥一线,统领京营余部五千及壮勇一万;陈安率宣府卫援兵守西直门,重点防范瓦剌攻城;大同卫援兵与通州守军合兵,死守通州粮仓,确保京师粮道安全。三个防区之间设联络哨,每半个时辰互通军情,确保一处遇袭,其他防区可及时驰援。

萧桓看着策文,满意地点头:“就按此策执行 —— 粮饷、器械,户部、工部必须优先供应,不得有半分延误。” 李东阳躬身奏道:“陛下放心,户部已调通州仓粮两万石运入京师,存于内城粮仓,便于支取;工部也在赶制箭簇、云梯,明日即可送至各防区。” 萧桓拿起御笔,在策文末尾签下 “可” 字,又盖上御印:“传旨下去,让全城军民都知道,朝廷要死守京师,要与他们共存亡!”

傍晚时分,传旨太监的声音传遍京师的大街小巷:“陛下有旨,死守京师,不弃宗庙,不弃百姓!凡助朝廷守城者,战后皆有奖赏;凡私通瓦剌、散布谣言者,严惩不贷!” 百姓们听到旨意,纷纷涌上街头,有的送粮,有的送御寒的棉衣,还有的直接提着兵器去营署投军 —— 京师内外,一片众志成城的景象。

十二月廿五的雪,下得格外轻柔,像在为这座饱经风雨的城池披上一层素纱。谢渊站在西直门的城楼上,望着远处瓦剌军营的方向,只见营中炊烟比昨日少了许多,偶尔还能看见零星的人影往营外逃 —— 斥候说,瓦剌的粮草已不足三日,兵卒逃散的越来越多,也先虽派人拦截,却无济于事。

陈安捧着半块焦麦饼走过来,饼上还带着余温:“谢侍郎,吃点吧,这是通州百姓今早送来的新麦做的,暖和身子。” 谢渊接过饼,咬了一口,麦香混着淡淡的雪味,格外香甜。他想起几日来内阁的分歧、王直的阴谋,又看向城下往来送粮的百姓,心里突然踏实起来 —— 只要君臣一心,官民同心,就没有打不赢的仗,没有守不住的城。

“陈安,” 谢渊指着瓦剌军营的方向,声音带着几分笃定,“他们撑不了多久了。咱们再守几日,瓦剌必退。” 陈安点头,目光落在父亲的断矛上,矛尖在雪光里泛着冷光:“家父若泉下有知,定会为咱们高兴 —— 咱们守住了京师,守住了他用命护着的这片土地。”

雪落在城楼上,落在断矛上,轻轻的,像在安抚逝去的忠魂,也像在祝福这片即将迎来安宁的土地。城楼下,壮勇们正唱着边军的歌谣,歌声穿过风雪,飘向远方,与远处隐约的胡笳声形成对峙 —— 那是大吴军民的决心,是永不屈服的守土之魂。

片尾

德佑十四年十二月廿七,瓦剌太师也先因粮草耗尽、兵卒逃散过半,终于率部退离通州,往漠北方向撤去 —— 持续半月的京师之危,终得暂解。萧桓下旨,追赠此前因赵秉正诬陷而被罢官的粮监御史三人,恢复其官职与俸禄;王直因 “私通旧党、操纵粮情、倡乱政之策”,被判流放大同卫戍边,终身不得返回京师;张伦、刘焕等人因督运通州粮仓有功,免其附议之罪,仍留原职,责令其戴罪立功。

谢渊因守城有功,升任兵部尚书,总领九边军务,获赐 “忠勇伯” 爵位;李东阳加授太子太傅,杨荣正式就任内阁次辅,二人协理朝政,稳定朝局。京师百姓自发在德胜门立 “忠勇碑”,碑上刻谢渊、李东阳、陈安等主战大臣之名,还有战死的壮勇、边民之名,碑额题 “守土保民” 四字,以铭记此战之功。

玄夜卫继续清查李谟余党,至德佑十五年正月,终将最后五名潜藏在理刑院、户部的旧党擒获,皆按律伏诛 —— 困扰大吴数年的李谟余党之患,彻底肃清。九边援兵陆续撤回驻地,京师恢复往日的繁华,只有城墙上残留的箭痕、卢沟桥上淡淡的血痕,还在无声诉说着那场惊心动魄的守城战。

卷尾

《大吴史?宰辅志》载:“德佑十四年十二月,王直因私通李谟旧党、篡改粮情、倡暂避乱政之策,流大同卫戍边;李东阳加太子太傅,杨荣任内阁次辅,二人协心辅政,助谢渊死守京师,保全宗庙。帝萧桓赞曰:‘首辅持正不阿,次辅补阙匡正,尚书死战守土,此三者,乃大吴之柱石也。’”

《玄夜卫档?防务录》补:“内阁分歧案后,玄夜卫奏请设‘内阁奏疏勘核司’,凡内阁所呈涉及兵、粮、刑狱类的奏疏,皆需先经玄夜卫文勘房勘验虚实,核查无误后再递陛下御览,以防篡改、虚报。又定‘旧党牵连报备制’,凡曾任镇刑司、与李谟有过往来者,无论现任官阶高低,皆需每月向玄夜卫报备行踪与职事,以防旧党死灰复燃。德佑十五年春,京师仓廪充盈,兵卒精练,九边防线稳固,瓦剌再无南下犯边之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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