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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红轿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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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城河上的晨雾还未散尽,十八顶猩红轿子已在河面排成囍字。姜黎赤脚踩在湿漉漉的船板上,染蓝的指甲抠住萧景珩轮椅扶手:“你们萧家祖坟风水挺别致啊,专养这些娶不着媳妇的腌臜货?”

萧景珩的鎏金怀表链如同一条灵活的蛇,迅速缠住了她的脚踝。他稍稍用力一拽,她便不由自主地朝他身边倾倒过去。

“王妃昨夜咬人的劲头,倒比这些傀儡喜庆多了。”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带着一丝戏谑的笑意。

她的脸颊瞬间泛起一抹红晕,想起昨晚的疯狂,不禁有些羞涩。然而,当他的指尖轻轻抚过她锁骨处尚未愈合的牙印时,她的身体猛地一颤。

那牙印处还渗着点点血珠,仿佛在诉说着昨晚的激烈。他的触碰让她感到一阵刺痛,但同时也激起了她内心深处的某种渴望。

就在这时,最前排的轿帘突然毫无征兆地掀起,一个机械傀儡赫然出现在眼前。这傀儡的面容与萧景珩竟有七分相似,让人不禁心生寒意。

傀儡手中握着一封鎏金请柬,上面散发着一股难闻的尸臭。它面无表情地说道:“吉时已至,请阁主……洞房……”

姜黎夺过请柬拍在傀儡脸上,织金裙摆扫翻两盏河灯:“回去告诉你家老腌菜,姑奶奶的喜糖得用他天灵盖装着!”话音未落,请柬突然炸开毒粉,青杏的银簪已挑着块馊馒头挡在二人面前。

“嗖”的一声,馒头被毒粉腐蚀出蜂窝状的洞。萧景珩轻笑:“天机阁的聘礼,倒是比礼部的有诚意。”

“诚意你祖宗的裹脚布!”姜黎反手将请柬残骸塞进他蟒袍领口,“这腌菜缸子敢拿三百流民炼傀,姑奶奶就敢掀了他轮回道!”她突然拽过撑船老丈的竹篙,一竿子捅进最近那顶轿子。

竹篙入轿的刹那,整条护城河突然沸腾。十八顶轿子同时射出红绸,缠住两岸柳树绷成张血色蛛网。萧景珩的轮椅碾过船板,鎏金链绞住三根红绸猛地一扯——

“咔嚓!”

岸边百年老柳拦腰折断,惊起满树昏鸦。姜黎趁机拽过老丈的蓑衣罩住萧景珩,染毒的指尖戳着他心口:“瘫子,装死会吗?”

平静的河面突然泛起了巨大的漩涡,仿佛有什么巨大的力量在水底搅动。紧接着,十八具傀儡如幽灵般从漩涡中浮出水面,它们踏水而行,动作僵硬却又诡异无比。

这些傀儡的样子十分怪异,它们的身体被一层黑色的雾气笼罩着,看不清具体的面容和衣着。然而,最引人注目的是领头的那具傀儡,它的脖颈竟然可以自由地扭转三百六十度,当它把脖子转过来时,众人惊讶地发现,它的后脑勺上镶嵌着一面铜镜。

铜镜中映出的景象让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那竟然是姜黎大婚时的模样!姜黎身穿凤冠霞帔,美丽而端庄,与现在的她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就在这时,只听“叮”的一声脆响,青杏手中的银簪如闪电般飞出,准确地击中了铜镜。铜镜瞬间破碎,化作无数碎片四散开来。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从那些破碎的铜镜碎片中,竟然传出了一阵沙哑的笑声。这笑声仿佛来自地狱,让人毛骨悚然。

“哈哈哈哈……疯丫头,你以为这样就能阻止我吗?”笑声中,一个低沉的声音缓缓说道,“你心口的火凤纹,本就是我妻子的标志……”

姜黎突然揪住萧景珩前襟吻上去,毒血混着胭脂染红他唇角:“听见没?你祖上给我当续弦呢!”

萧景珩的鎏金链绞碎扑来的傀儡,唇齿间还沾着她舌尖咬破的血:“王妃这冲喜的架势,倒比朱雀街的丧乐班子热闹。”

在那巨大的漩涡之中,一个玄铁棺椁正缓缓地升起。棺椁的表面布满了岁月的痕迹,但棺盖上的火凤纹却依然清晰可见,仿佛在诉说着它曾经的辉煌。

就在棺椁完全浮出水面的瞬间,棺盖上的火凤纹突然与她心口处的刺青产生了共鸣,发出一阵轻微的震颤。这突如其来的共鸣让她心中一惊,一种莫名的恐惧涌上心头。

然而,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就在这时,三百只碧眼乌鸦如同一阵黑色的旋风一般,从云层中俯冲而下。它们的速度极快,眨眼间便飞到了棺椁上方。每只乌鸦的爪子上都抓着一截惨白的指骨,那指骨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刺眼。

姜黎见状,毫不犹豫地赤脚踩上了棺椁。她的动作轻盈而果断,仿佛这棺椁对她来说毫无威胁。她的裙裾在风中飞扬,染蓝的裙摆如同翩翩起舞的蝴蝶,轻轻扫过那由指骨堆成的囍字。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姜黎不禁冷笑一声:“老腌菜这是要给自己配阴婚吗?”她的声音在空旷的空间中回荡,带着一丝嘲讽和不屑。

棺盖掀开的刹那,寒光乍现——

九柄鎏金匕首直取她咽喉,刀柄刻着的“萧”字在晨光中刺痛人眼。

鎏金匕首的寒光映着姜黎染毒的唇,她后仰的瞬间,织金裙摆缠住玄铁棺椁边缘的铜环。九柄匕首擦着鼻尖钉入水面,溅起的浪花裹着腥臭的尸油,惊得两岸早市百姓扔了菜篮子逃窜。

\"老腌菜就这点聘礼?\"姜黎赤脚踩住刀柄,染蓝的指甲抠进棺盖雕花,\"姑奶奶的嫁妆可比这厚实——\"她突然揪住萧景珩的蟒袍前襟,将人拽得险些跌出轮椅,\"瘫子,你家的祖传匕首怎么刻着天机阁的暗纹?\"

萧景珩的鎏金链绞住最后一柄飞刀,刀刃在他掌心转出朵银花:\"王妃昨夜啃本王肩膀时,倒没问这牙印是不是祖传的。\"

平静的水面突然泛起了阵阵涟漪,一个巨大的漩涡在中央缓缓形成,仿佛是一只隐藏在水下的巨兽正在苏醒。随着漩涡的转动,十八顶鲜艳的红轿子如鬼魅一般从水底冒了出来,它们围成一个紧密的圆圈,缓缓地向岸边逼近。

青杏站在船头,手中紧握着一支银簪,她的目光紧紧地盯着那顶离她最近的轿子。当轿子靠近到一定距离时,青杏毫不犹豫地用银簪挑开了轿帘。

然而,轿帘掀开的瞬间,一股令人作呕的恶臭扑面而来,青杏被这股味道熏得几乎要呕吐出来。她定睛一看,只见轿子里竟然堆满了腐烂的喜果,那些原本应该是红色的枣子此刻已经变成了黑色,上面还爬满了蛆虫,正从霉变的红枣里不断地往外钻。

青杏被眼前的景象吓得倒抽一口凉气,她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就在这时,姜黎一个箭步冲上前,飞起一脚踹翻了那顶轿子。轿子轰然倒地,里面的烂枣像雨点一样滚落出来,洒满了整个船板。

“这就是天机阁的喜糖?”姜黎冷笑一声,“还真是够实在的啊,这些喜果足够喂饱三百头猪了!”

漩涡中心的玄铁棺椁突然震颤,棺底渗出黑血凝成个\"囍\"字。萧景珩的轮椅碾过满地烂枣,怀表链缠住姜黎手腕:\"爱妃可听过冲喜之说?\"

\"冲你祖宗的...\"姜黎话音未落,棺中突然射出九条红绸,将她与萧景珩捆成个茧。青杏的银簪扎向红绸,却被黏液腐蚀成焦黑:\"主子!这绸子沾了化骨水!\"

姜黎的毒牙咬破舌尖,混着血的唾沫啐在红绸上:\"老腌菜拿裹脚布当聘礼?\"腐蚀的\"滋滋\"声中,她突然贴近萧景珩耳畔,\"瘫子,装死装够没?\"

萧景珩喉间溢出声轻笑,鎏金链突然绞碎两人之间的红绸。他染血的指尖探入她衣襟,在火凤刺青上重重一按——

整条护城河骤然沸腾!

两岸柳树无风自动,树根破土缠住红轿子。姜黎揪着他散乱的发髻冷笑:\"萧景珩,你早知火凤纹能控这护城河的老柳树?\"

\"昨夜王妃咬破图腾时,\"他唇瓣擦过她渗血的锁骨,\"恰巧把血蹭在柳木桩上。\"

十八具傀儡突然齐声尖啸,脖颈裂开钻出碧鳞蛇群。姜黎拽过老船夫的蓑衣罩住萧景珩,赤脚踩上蛇头:\"青杏!教你个新词儿——\"她染蓝的裙裾扫翻三顶轿子,\"这叫打草惊蛇!\"

蛇群发狂的瞬间,对岸茶馆二楼忽然泼下滚烫的茶水。卖茶娘叉腰怒骂:\"要死滚远些!老娘这龙井十八文一壶!\"

姜黎毫无征兆地猛然一拽,萧景珩的轮椅像是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所牵引,以惊人的速度朝着茶楼疾驰而去!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轮椅狠狠地撞在茶楼的墙壁上,发出令人心悸的撞击声。然而,这还不是结束,姜黎手中的鎏金链如同灵动的蛇一般,迅速缠绕住了晾衣绳。

她用力一荡,整个人如同轻盈的飞燕一般,借着惯性飞身而起,稳稳地落在了二楼的雅间之中。

与此同时,那群穷追不舍的蛇群也如影随形地追了上来。它们似乎被茶香所吸引,不顾一切地撞击着雕花窗,窗棂在它们的猛烈撞击下瞬间碎裂开来。

说时迟那时快,姜黎眼疾手快地抓起桌上的茶壶,毫不犹豫地朝着蛇群反手泼去。滚烫的热茶如同一股洪流,直直地浇在蛇群身上。

“姑奶奶请你们喝断头茶!”姜黎的怒喝声在雅间中回荡,伴随着蛇群的惨嚎声,好不凄厉。

被热茶泼中的蛇群在茶汤中痛苦地扭曲、翻滚着,不一会儿便失去了生机,漂浮在水面上。

萧景珩静静地坐在轮椅上,目睹着这一切,他的目光缓缓落在姜黎的脚背上。那里,有一道明显的伤口,正渗出丝丝血迹。

他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抚摸过那道伤口,仿佛能感受到姜黎刚才所经历的疼痛。

“王妃这待客之道,倒比醉仙楼的鸨母更热情呢。”萧景珩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带着一丝调侃的意味。

雅间屏风后突然传来机括响动,三百枚毒蒺藜暴雨般射来。姜黎踹翻茶桌挡在身前,木屑纷飞中瞥见个眼熟的鎏金匣——正是那夜从染坊地窖抢出的玄铁匣!

\"老腌菜挺会藏东西啊!\"她赤脚碾碎滚到脚边的毒蒺藜,\"把姑奶奶的嫁妆匣塞进茶馆,是等着喝媳妇茶?\"

萧景珩的怀表链绞住鎏金匣,匣缝渗出的黑血竟在桌面凝成婚书:\"永昌四十四年...萧氏景珩...聘天机阁主...\"

姜黎的毒指甲几乎戳穿婚书:\"这字迹怎么像你三日前批的奏折?\"

窗外原本平静的景象突然被一阵阴风吹得有些诡异,仿佛有什么不祥的事情即将发生。就在人们惊愕之际,只见十八顶红轿子如同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托起一般,凌空飞起,稳稳地悬停在半空中。

最前排的那顶轿子,轿帘忽然被掀开,一个女子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眼前。令人惊讶的是,这个女子竟然与姜黎长得一模一样!她的肌肤白皙如雪,眉如远黛,眼若秋水,只是那微微上扬的嘴角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

更引人注目的是,女子的腕间戴着一只银锁,银锁上清晰地刻着萧景珩的生辰八字!这个发现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心中暗自揣测这其中的关联。

就在这时,茶楼外突然传来一声响亮的糖葫芦叫卖声,打破了这诡异的气氛。众人的目光被吸引过去,只见一个扛着草靶子的老汉正奋力挤开人群,向这边走来。他的草靶子上插满了红艳艳的山楂果,在阳光下显得格外诱人。

然而,就在老汉快要走到茶楼门口时,不知为何,他突然失去了平衡,手中的草靶子猛地撞向人群。只听“哗啦”一声,红艳艳的山楂果如雨点般滚落一地,溅起了一地的糖浆。

姜黎见状,眉头微微一皱,她抬起脚,毫不留情地踩碎了一颗滚到她脚边的山楂。刹那间,黏腻的糖浆溅起,溅到了她染蓝的裙裾上,留下了一块明显的污渍。

姜黎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下来,她瞪着那老汉,厉声道:“老丈,你这糖葫芦裹的是砒霜还是鹤顶红?怎么如此不小心!”

老汉浑浊的眼珠一转,草靶子“咔嚓”裂开,三百枚毒针朝着二楼激射。萧景珩的轮椅碾过满地糖渍,鎏金链绞住竹帘一扯——

“哗啦!”

竹帘被风吹得沙沙作响,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窥视着屋内的一切。突然,一道寒光闪过,竹帘如同被施了魔法一般,紧紧地裹着毒针,如流星般飞速钉入梁柱之中,最后竟摆出一个歪歪扭扭的“囍”字。

姜黎赤着脚,轻盈地踩上窗沿,居高临下地俯瞰着屋内的情景。她的指尖微微一动,一粒碎银如闪电般激射而出,直直地砸向老汉的后脑勺。只听“砰”的一声,碎银深深地嵌入了老汉的脖颈,瞬间鲜血四溅。

就在这时,青杏如鬼魅一般出现在老汉身后,她手中的银簪如毒蛇吐信,迅速挑开了老汉的衣领,露出了他心口处那狰狞的天机阁蛇形刺青。

与此同时,对街的包子铺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声。只见那蒸笼像是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掀起,滚滚白雾喷涌而出,其中竟飞出了十八个面人!这些面人个个栩栩如生,尤其是那眉眼,竟然与萧景珩如出一辙。

“哟,老腌菜改行当泥人张啦?”姜黎见状,嘴角泛起一抹戏谑的笑容。她顺手抓起桌上的茶壶,毫不留情地朝着那些面人泼去。热水如瓢泼大雨般倾泻而下,那些面人在热水的冲击下瞬间瘫软,露出了里面正在蠕动的蛊虫。

姜黎见状,脸色微微一变,她突然伸手揪住萧景珩的耳朵,娇嗔道:“你们萧家人的脸皮是面捏的吗?怎么一泼就化啦!”

萧景珩就势咬住她递来的半块绿豆糕,糖霜沾在唇边:“王妃喂的毒,化了也甘心。”

楼下的傀儡突然齐声高喊:“吉时到——”,三百盏红灯笼从街尾飘来,映得青石板路像淌了血。姜黎的织金裙摆扫翻茶盏,拽着萧景珩跃上房梁:“瘫子,你那些暗卫是等着收份子钱呢?”

瓦片忽地碎裂,三具挂着红绸的尸傀破顶而出。青杏的簪子扎进尸傀眼眶,挑出截带血的琴弦:“主子,是醉月楼的姑娘!”

姜黎赤脚碾断琴弦,染毒的指甲抠进尸傀颈侧:“天机阁倒是会省棺材本,连烟花女子都不放过。”她突然掰过萧景珩的下巴,“醉月楼的花名册上,可记着王爷的大名?”

“王妃若想看——”萧景珩的鎏金链绞碎尸傀头颅,“本王现在就能编一本。”

在街道的尽头,那顶红色的花轿里突然传出一阵悠扬的唢呐声。这曲调竟然是姜黎大婚时所吹奏的《百鸟朝凤》!

伴随着这阵唢呐声,十八个头上扎着红头绳的孩童像欢快的小鸟一样蹦蹦跳跳地围住了茶楼。他们手中的风车飞速转动着,转出了一团团淬毒的银粉,如雪花般纷纷扬扬地洒落。

与此同时,卖货郎的拨浪鼓也“咚咚”地响了起来,那声音在这诡异的氛围中显得格外突兀。而在他的货架底下,一道寒光骤然闪过。

“青杏!接住!”姜黎大喝一声,只见她飞起一脚,将货架踹翻在地。刹那间,各种颜色的胭脂水粉如天女散花般四散开来,形成了一片五彩斑斓的花雨。

姜黎眼疾手快,一把拽过萧景珩的蟒袍广袖,紧紧捂住自己和他的口鼻。紧接着,她另一只手迅速抓起一把辣椒粉,毫不留情地朝着那群孩童扬去,口中还高声喊道:“姑奶奶请你们吃糖!”

银粉与辣椒面相撞的瞬间,整条街道都被一股呛人的红雾所笼罩。这红雾不仅辛辣刺鼻,还带有剧毒,让人避之不及。

而此时,萧景珩的轮椅如同离弦之箭一般,猛地撞开了后厨的门板。门板破裂的声音在这紧张的时刻显得格外刺耳。

随着门板的破开,一股浓烈的腌菜缸的酸味扑面而来。这酸味与红雾相互交织,形成了一种令人作呕的气味,连那些尸傀都被熏得有些踉跄后退。

姜黎见状,毫不犹豫地赤脚踩进了酱缸里。她那靛蓝色的裙摆瞬间被豆酱溅满,仿佛一幅泼墨山水画。

“老腌菜不是爱泡缸么?姑奶奶给你加个味儿!”姜黎的声音在这混乱中显得格外响亮,带着一丝戏谑和不屑。

红轿帘子突然掀起,戴着鎏金面具的喜婆探出身,手中托盘盛着对带血的玉镯:“阁主...合卺酒...”

姜黎抄起腌萝卜砸过去:“拿你主子的腿骨当酒杯,姑奶奶倒是能赏脸喝一杯!”萝卜撞碎玉镯的瞬间,街边水井突然沸腾,浮出件绣着火凤纹的嫁衣。

萧景珩的怀表链缠住姜黎脚踝将人拽回:“这嫁衣的针脚,倒比王妃撕碎的那件讲究。”

“讲究?”姜黎扯开衣襟露出心口刺青,“这破纹印蹭脏我多少件衣裳,赶明儿纹你身上试试?”

就在众人惊愕之际,只见那井中嫁衣如同被赋予了生命一般,突然腾空而起!它在空中微微颤抖着,仿佛在积蓄力量,然后猛然间,从它的衣袖中激射而出九条鲜红的绸带,如九条毒蛇一般,张牙舞爪地向姜黎扑去。

姜黎见状,脸色骤变,但她并未惊慌失措。只见她迅速伸手一拽,将萧景珩的轮椅拉到身前,当作盾牌一般横在自己面前。然而,那九条红绸却像是有灵性一般,竟然在空中拐了个弯,绕过轮椅,如闪电般缠住了青杏的手腕。

青杏猝不及防,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尖叫起来。她拼命挣扎,但那红绸却越缠越紧,仿佛要将她的手腕生生勒断。

与此同时,茶楼外原本安静的算命摊子也突然发生了异变。只见那摊子上的铜铃,竟然在没有风的情况下,自行摇动起来,发出一阵清脆而诡异的响声。而那原本整齐叠放在一旁的黄符纸,也像是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搅动,纷纷扬扬地飞舞起来,如同漫天飞雪一般。

更让人毛骨悚然的是,这些黄符纸上,竟然都密密麻麻地写着姜黎的生辰八字!

“老神棍,卦金还没给呢!”姜黎踹翻卦摊,桃木剑劈开红绸。卦旗上突然渗出黑血,凝成行小字:“今夜子时,棺椁迎亲”。

萧景珩的指尖抚过染血的卦旗,忽然轻笑:“王妃的桃花债,倒是比本王的奏折还厚。”

药铺的甘草味混着血腥气钻进鼻腔,姜黎一脚踹翻晒药架,白术党参滚了满地。掌柜的哆嗦着缩在柜台后,被她揪着衣领拎起来:“老参须子掺萝卜干?您这手艺不如去天桥耍把式!”

萧景珩的轮椅碾过药渣停在门槛,鎏金链绞住飞来的毒镖:“掌柜的若能把砒霜包成喜糖,本王倒愿赏个彩头。”

街尾忽传来铃铛脆响,九只挂红绸的山羊横冲直撞。羊角上绑着的火药筒“滋滋”冒烟,惊得市集鸡飞狗跳。姜黎抄起捣药杵掷向领头羊:“老腌菜改行放羊倌了?这聘礼姑奶奶炖汤喝!”

火药炸开的瞬间,青杏掀翻酱菜摊子,咸菜缸挡住飞溅的铁片。萧景珩广袖卷过姜黎的腰,带着人荡上酒旗杆。底下山羊却突然人立而起,羊皮下钻出侏儒刺客,短刀直劈旗杆麻绳。

“咔嚓!”

酒旗裹着两人坠向蒸糕摊子,热腾腾的糯米沾了姜黎满裙。她反手将蒸笼扣在刺客头上:“请你吃断头饭!”转身揪住萧景珩的蟒袍擦手,“瘫子,你那些暗卫是等着吃席呢?”

萧景珩指尖捻起她发间糯米,忽然含进嘴里:“王妃亲手喂的,毒酒也甘之如饴。”

对街布庄突然抛出十匹红绸,每匹都绣着鎏金“囍”字。姜黎赤脚碾过绸缎,毒针从绣纹中暴射而出。她拽过萧景珩的轮椅挡在身前,毒针“叮叮当当”钉满椅背:“这嫁衣料子够厚,正好给你当寿衣!”

绸缎底下忽钻出条碧鳞巨蟒,蛇身缠住酒旗杆勒出裂痕。青杏的银簪扎向蛇眼,却被蛇信卷住手腕。姜黎抄起铁锅砸向蛇头,染蓝的指甲抠进鳞片缝隙:“老腌菜养宠物也不挑个好看的!”

蛇腹突然裂开,滚出个贴满符咒的陶罐。罐中泡着的孩童睁开机械眼,奶声奶气喊着:“娘亲...”

姜黎的捣药杵停在半空。

萧景珩的鎏金链绞碎陶罐:“傀儡蛊。”

罐中血水溅上她裙摆,竟凝成生辰八字。

药铺掌柜突然癫狂大笑,撕开人皮面具——

竟是三日前溺死的浣衣婢!

“阁主...万寿...”婢女七窍钻出红线虫,扑向姜黎脚背。萧景珩的轮椅撞翻药柜,雄黄粉混着艾草灰兜头洒下。红线虫在烟尘中扭曲成“囍”字,婢女尸身轰然炸开。

姜黎拽过萧景珩的衣襟抹脸:“你们萧家祖坟冒的是青烟还是毒瘴?专出这些腌臜玩意儿!”

瓦檐上忽传来唢呐变调,十八盏白灯笼取代红轿。纸钱纷飞中,棺材铺伙计抬着鎏金棺椁踏歌而来,调子正是《百鸟朝凤》。

“姑奶奶的喜事,倒让你们唱成丧事!”姜黎赤脚踩上棺椁,染毒的指甲抠进接缝处。棺盖弹开的刹那,三百只毒蛾扑面而来,翅粉在晨光中泛着诡谲的蓝。

萧景珩的广袖卷过酒肆门帘,烈酒泼向毒蛾。火折子擦着姜黎耳畔飞过,烈焰“轰”地吞没半条街。她在火光中揪住他的玉带钩:“瘫子,你这放火的毛病——”

“跟王妃学的。”

他忽然咬破她指尖,血珠弹入棺中。

黑血翻涌着凝成幅地图——

正是姜黎梦中反复出现的荒宅!

棺材铺伙计的粗布麻衣突然崩裂,露出内里御膳房的暗纹短打。姜黎一脚踩住滚到脚边的算盘珠子,染蓝的指甲戳向领头伙计的鼻尖:“张御厨?上月你媳妇还说你肺痨死了,敢情是躲这儿当抬棺匠?”

张御厨的瞳孔泛起机械红光,菜刀劈向姜黎脚背:“阁主...赐我新生...”

萧景珩的鎏金链绞住刀刃,轮椅碾过散落的纸钱:“王妃可记得,上月暴毙的采买嬷嬷也说他家的糖醋鱼一绝。”

“记得!”姜黎拽过招魂幡缠住张御厨脖颈,“那鱼刺卡得青杏喝了三坛醋!”她突然贴近伙计耳畔,“你家灶台暗格里藏的砒霜,可比这菜刀利索!”

布庄的绸缎突然无风自动,裹着毒针射向人群。姜黎旋身扯下萧景珩的蟒袍广袖,金线刺绣竟将毒针尽数吸附:“瘫子,你这衣裳还能当磁石用?”

“王妃撕得勤快,总得有些用处。”萧景珩指尖挑开她衣襟,露出心口灼灼发亮的火凤纹,“比如引蛇出洞。”

烈焰中的棺材铺轰然坍塌,碎木屑里滚出个鎏金食盒。青杏的银簪挑开盒盖,霉变的芙蓉糕上竟插着根带血的银簪——正是冷宫废妃失踪那日戴的!

“哟,老腌菜连剩饭都偷?”姜黎赤脚碾碎糕点,蛆虫混着朱砂粉簌簌而落,“这手艺比御膳房的泔水还不如!”

对街当铺的铜铃突然狂响,掌柜的推开账本露出半张溃烂的脸:“阁主...赎当...”他抖开的白绫上,赫然绣着姜黎的生辰八字!

萧景珩的怀表链绞碎白绫,碎布却化作毒蛾扑向姜黎。她反手抄起酱菜摊的腌黄瓜,酸汁泼得毒蛾“滋滋”冒烟:“掌柜的,这白绫留着给你裹尸正合适!”

瓦檐上忽传来孩童嬉笑,九个扎冲天辫的娃娃蹲成一排,手中拨浪鼓转出诡异的调子。姜黎眯眼细看——那鼓面竟是人皮绷的!

“姑奶奶教你们敲个响!”她甩出铁锅砸向瓦檐,娃娃们“咯咯”笑着散开,露出身后那口贴着封条的青铜钟。钟摆晃动的刹那,整条街的百姓突然定格,眼珠齐刷刷转向姜黎。

青杏的簪子扎进肉铺案板:“主子,是牵丝蛊!”

萧景珩突然揽过姜黎的腰,唇瓣擦着她耳垂低语:“爱妃可知,子时三刻的梆子声能破傀儡阵?”他染血的指尖在她掌心画了个更夫符号。

肉铺伙计的砍骨刀劈来瞬间,姜黎拽过萧景珩的轮椅撞向街角更楼。铜锣“咣当”坠地,她赤脚踩上锣面:“老腌菜,姑奶奶给你奏丧乐!”

三百声锣响震碎牵丝蛊,百姓如断线木偶瘫软在地。姜黎喘着气跌进萧景珩怀里,染毒的指甲戳着他心口:“你早知更楼藏着破阵机关?”

“昨夜王妃踹翻更夫时,”他咬住她散乱的发丝,“恰巧把梆子塞进了本王的轮椅暗格。”

废墟中突然升起顶猩红软轿,轿帘掀开露出半截森森白骨——那指骨上套着的翡翠扳指,竟与老皇帝赐给姜黎的一模一样!

猩红软轿在废墟中咯吱作响,白骨指节上的翡翠扳指泛着幽光。姜黎赤脚碾碎一片瓦砾,染蓝的裙裾扫过白骨手背:“老腌菜偷东西也不擦干净?这扳指上的龙涎香味儿,隔着三条街都能熏着人!”

萧景珩的轮椅碾过满地铜钱纸,鎏金链绞住轿帘一扯:“王妃不如细看,这龙纹是五爪还是四爪?”

轿中白骨突然“咔嗒”转动头颅,下颌骨开合间掉出半块玉珏——正与太后赏给姜黎的凤佩严丝合缝!青杏的银簪挑开白骨衣襟,露出焦黑的皮肤上烙着“光启二十三年”的字样。

“哟,还是个讲究的腌臜货。”姜黎一脚踹散白骨,肋骨滚到萧景珩轮椅边,“瘫子,你爹在位时是不是克扣工匠俸禄?这骨头架子搭得比御花园篱笆还歪!”

废墟深处忽然传来婴儿啼哭,九只黑猫叼着绣襁褓窜上房梁。姜黎拽过菜贩的扁担掷去,襁褓裂开掉出件婴孩肚兜,上面歪歪扭扭绣着“姜氏阿黎”。

萧景珩的指尖抚过肚兜边缘的火焰纹:“王妃撕衣裳的毛病,倒是从小养成。”

“撕你祖宗的尿布!”姜黎将肚兜甩在他膝头,“这绣工比冷宫嬷嬷的裹脚布还糙,你也敢认?”

对街酒坊的幌子突然坠落,露出背后焦黑的匾额——“天机当铺”。掌柜的扒着门缝探头,半边脸爬满蛊虫:“阁主...赎当期限到了...”

姜黎抄起酒坛砸碎门板,陈年女儿红泼了满地。蛊虫在酒液中挣扎,她赤脚踩上去碾出“咯吱”脆响:“拿姑奶奶的肚兜当抵押?利息够买你十条命!”

废墟中突然升起座戏台,十八个戴傩面的傀儡敲着阴锣登场。领头的老生甩着水袖,唱的竟是姜家灭门夜的惨案。青杏的银簪扎进戏台木柱,挑出截带血的琴弦:“主子,是您及笄礼那日断的弦!”

萧景珩的轮椅撞翻铜锣,鎏金链绞住老生脖颈:“天机阁排戏的品味,倒比本王的幕僚强些。”

老生的傩面突然炸裂,露出姜黎父亲的脸!机械眼珠转动,喉间挤出沙哑人声:“阿黎...交出火凤纹...”

姜黎的毒指甲抠进木偶太阳穴,挑出枚生锈的铜钥匙:“爹要是活成这腌臜样,姑奶奶亲手送他上路!”她突然将钥匙捅进萧景珩掌心,“瘫子,这玩意儿看着眼熟?”

钥匙柄上的螭龙纹,正与老皇帝玉玺的缺角吻合。

更楼方向忽传来梆子急响,整条街的傀儡齐刷刷跪地。三百盏白灯笼飘向皇城,映出夜空中一行血字——

“子时三刻,焚宫弑君”

姜黎揪住萧景珩的玉带钩冷笑:“你们萧家的戏码,倒是比天桥说书人精彩!”

他忽然咬破她腕间红绳,血珠滴入白骨眼眶:“王妃可知,二十三年今夜,有人在这条街埋过坛女儿红?”

酒香混着血腥弥漫开来,废墟下的青石板突然塌陷。姜黎拽着萧景珩坠入地窖的刹那,三百幅泛黄画卷“哗啦”展开——每幅都画着她幼时在姜府院中捣乱的模样!

地窖的霉味混着陈年墨香,姜黎赤脚踩过泛黄的画卷,染蓝的裙裾扫过画中女童狡黠的笑脸。三百幅画里的小阿黎或揪管家胡子、或往鱼池倒辣椒粉,最后一幅竟是她八岁生辰时,举着剪刀追着绣娘要铰凤冠霞帔。

\"这画师眼神不好,\"姜黎一脚踢翻画架,\"姑奶奶当年明明剪的是户部尚书的官袍!\"

萧景珩的轮椅碾过散落的颜料盒,鎏金链绞住墙角暗格:\"王妃剪坏的衣裳,倒比撕碎的情书多三箱。\"暗格弹开的瞬间,半幅焦黑的圣旨滚落,朱砂写就的\"传位姜氏\"四字刺痛人眼。

青杏的银簪挑开圣旨夹层,掉出枚巴掌大的金锁片——正面刻着火凤纹,背面竟是萧景珩的笔迹:\"赠阿黎及笄礼\"。

\"瘫子,你十岁就惦记着给人送棺材本?\"姜黎将金锁片拍在萧景珩膝头,\"这破锁还没冷宫的狗链结实!\"

地窖暗河突然翻涌,十八具水傀儡破水而出。领头那个顶着姜黎母亲的脸,手中捧着的却不是莲花灯,而是颗泡胀的毒蘑菇:\"阿黎...喝汤...\"

\"喝你祖宗的孟婆汤!\"姜黎抄起砚台砸去,墨汁泼在傀儡脸上竟蚀出白骨。她突然拽过萧景珩的衣襟,\"你们萧家写圣旨都用砒霜研墨?\"

萧景珩的指尖抚过她腕间红绳:\"先帝临终前,确在龙榻下藏了三坛鹤顶红。\"他忽然揽紧她的腰,轮椅撞向暗河石壁,\"王妃可知,那毒酒本是为你我大婚备的合卺酒?\"

石壁轰然塌陷,露出间摆满婴孩物件的密室。拨浪鼓上沾着干涸奶渍,虎头鞋里塞着带血密信。姜黎赤脚碾碎个陶响铃,里头滚出半块兵符——正与萧景珩腰间玉佩严丝合缝!

\"老皇帝倒是贴心,\"她将兵符塞进萧景珩领口,\"怕你腿瘫了抢不到皇位,连虎符都雕成玉佩样?\"

密室烛台突然自燃,火舌舔上悬挂的百家衣。三百块碎布拼成的衣裳上,每道针脚都藏着句诅咒。青杏的簪子挑开内衬,掉出张泛黄婚书——男方竟写着天机阁主的名讳!

\"这老腌菜挺会做梦,\"姜黎撕碎婚书抛向火堆,\"姑奶奶就是嫁条狗也不嫁棺材瓤子!\"

暗河对岸忽传来摇橹声,九盏河灯漂近,每盏都坐着个戴鎏金面具的侏儒。领头那个举起唢呐吹出丧调,调子却是姜黎及笄礼那日的《贺新岁》。

萧景珩的怀表链绞碎河灯,面具下露出的脸让青杏惊呼:\"是冷宫暴毙的刘嬷嬷!\"

\"哟,装神弄鬼的腌臜货凑齐一桌马吊了?\"姜黎赤脚踩住刘嬷嬷的断指,\"上月你偷的燕窝还在灶台缝里发霉呢!\"

刘嬷嬷的胸腔突然炸开,三百只碧眼蝙蝠扑向姜黎心口。萧景珩广袖卷过火把横扫,焦糊味中忽然贴着她耳畔道:\"王妃可知,你撕碎的每一件衣裳,都被本王收在书房暗阁?\"

\"收着当裹尸布吗?\"姜黎反手将蝙蝠尸塞进他衣领,\"赶明儿给你缝件百鬼夜行袍!\"

地窖顶端突然塌陷,月光混着打更声漏进来。十八个更夫提着白灯笼围住废墟,梆子声整齐如行军鼓点。姜黎拽着萧景珩跃上槐树枝,染毒的指甲抠下一块树皮:\"老腌菜这是要唱全本《阴婚记》?\"

树皮下的年轮突然渗出血珠,凝成行小字:

\"子时三刻,凤纹归位\"

萧景珩的唇擦过她渗血的指尖:\"王妃这出戏,本王买断终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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