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身侧矮墙猝然爆碎，烟尘之中劲风呼啸，一枚篮球大小的金瓜锤冲着张雀灵的脑门砸来。
“找死！”
唰！
噗呲！
斩马刀横扫，血雾乍现。
偷袭者连人带锤被瞬间一分为二。
上半截身子惯性前飞，被张雀灵一肩撞开，脑袋拍在墙上，糊成红白相间的烂泥。
下半截身子则喷涌着滚烫的内脏与血水，溅落一地腥臭。
“一阶也敢上前！”
她冷斥一声，吐了口血沫子，继续向着通济门方向狂奔。
【雀灵......他们......他们开始拿人命耗你了......】姚知雪的声音有些紧张。
那些追击的江湖客，修为参差不齐，很多甚至连二阶都不到，在张雀灵这种三阶巅峰的强者面前，与蝼蚁无异。
可他们就像疯了一样，悍不畏死，用最原始、最愚蠢的方式，从四面八方发动自杀式的攻击。
他们是在用自己的命，去消耗张雀灵的体力和气血。
张雀灵压着烦躁，于心中怒道：【我不瞎，你闭嘴！】
倏地，又是两名江湖客从两侧屋顶绕至张雀灵前方，继而折身飞扑下来，正好封死了她的去路。
左边一人，尖嘴猴腮，身形干瘦，手里攥着两把淬了毒的短刺。
右边一人，则是个独眼壮汉，袒露的胸膛上纹着一头下山猛虎，手中一柄厚重的九环刀在昏暗中闪着寒光。
这两人，都是二阶修为。
此刻，无论是那猥琐的中年男子，还是那凶悍的独眼青年，脸上都带着一种混杂着恐惧与决绝的神情。
他们仿佛知道自己会死，但他们更怕“诛族”。
自他们抛弃大明，抛弃汉家正朔，投靠鞑子之日起，便再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杀！”
独眼壮汉暴喝一声，为自己壮胆，手中九环刀大开大合，当头劈落。
那干瘦男子则无声无息，身形一晃，化作一道灰影，贴着地面朝张雀灵的下三路游走而去，手中的毒刺瞄准了她的脚踝。
上下夹击，配合默契。
张雀灵咬咬牙，感受着体内气血的空乏与经脉传来的阵阵刺痛，美眸中的杀意却不减分毫。
她没有选择避让，因为一旦被缠住，更多的敌人就会蜂拥而至。
必须速杀！
周身毛孔再度爆开，血色纱衣重新浮现。
锵——！
......
十五分钟后。
嘭！
张雀灵再次撞开一堵院墙，几根梅针箭紧随而至，准确击中她的后心。
乒乒连声间，箭杆四散弹飞。
张雀灵不管这些，也无需闪躲。
普通人发射的箭矢，只要不击中眼睛这类脆弱之处，实在没什么威胁。
她不想浪费气血与凡人军队交战，她要保存力量，她要帮自家的蠢闺蜜逃出去！
但是，有些战斗，却是无论如何也避不开的。
“‘赤焰双煞’，该你们了。”
身后传出悲悯的佛音，如晨钟暮鼓，震慑心神。
一对儿游弋在附近的中年男女身形一顿，折身扑向张雀灵。
他们腰刀高扬，面色狰狞，怒吼声中带着些歇斯底里。
轰隆！
血刃乍现，两人顷刻毙命，张雀灵的右肩上同样多了一道红痕，隐隐有血珠渗出。
“咕咚”
将涌至喉头的腥甜吞下，张雀灵蹙起眉头。
此地距离通济门已不足二百米。
但她如今手臂麻木酸痛，双腿像灌了铅，胸腹内更是火烧火燎，状态很差。
【杀几个了】她在心中问。
姚知雪飞快报数，【七个三阶，十九个二阶，一阶的......没数......】
【他妈的，怎么这些追兵杀不完，反而越杀越多了】张雀灵暗骂。
【要不，算了雀灵，咱们“下线”吧......】姚知雪的声音里满是哀求。
【丧气的话不要说！还没到放弃的时候呢！】
她稍稍喘了口气，目光死死锁定城门的方向，双腿再度发力。
“啊”
其中三人被这股气势所慑，竟下意识地向两侧退开。
最后那个反应稍慢的，只觉眼前一花，硕大的头颅便已冲天而起。
【二十个二阶了！】
【你的气血......】
【你tm给老娘闭嘴！】
轰隆——！
她再度撞穿一堵高墙，正要继续前冲，整个人却像是被施了定身法，猛地僵在了原地。
墙后，是一片开阔的校场，原本该是驻军操练的地方。
但现在，这里已被十几座大大小小的尸山所占据。
矮的有三五米高，中心位置最高的一座，怕是有七八米。
海量的，数也数不清的尸体密密麻麻叠在一起。
老人的、小孩的、男人的尸体，至少还有衣服穿，到底死了个干净。
可其中半数尸山，却由赤裸的，白花花的女尸所构成。
那雪白的皮肉与暗红的血污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令人作呕的冲突感。
......
【呜呜——呜——！】
心湖中，姚知雪强压着的抽泣声如潮水般涌来。
“呕——！”
张雀灵终究没能忍住，她拄着斩马刀，身子一躬，剧烈地干呕起来。
酸水混着之前强咽下去的污血，淅淅沥沥地从她口中涌出，在地上留下了一滩秽物。
而就是这短短十几秒的停滞，周围二三十米外，已悄然围满了人。
投靠鞑子的江湖客，身披重甲的军中高手，将她所有的退路尽数封死。
呼——！
一阵带着腥甜香风的衣袂破空声从头顶掠过。
待张雀灵抬头，便见到，一个胖和尚，已然落在了离她最近的那座、完全由女尸堆成的尸山顶部。
他宝相庄严地盘膝坐下，肥厚的右臂行云流水般舒展开，胖乎乎的食指与拇指轻轻拈起......
整个人竟透出一种宁静祥和的禅意。
“施主，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佛音回荡，空气震颤。
张雀灵头脑一阵混沌，想到先前的杀戮，竟真的生出一丝弃刀罢战，皈依我佛的冲动。
她太累了。
如今，她体内的气血已不足全盛时的五分之一，精神更是疲惫到了极限，残存的理智根本无法调动气血去抵抗这诡异的音攻。
她想咬破舌尖让自己清醒，可试了几次，下颚的肌肉却软绵绵的，根本使不上力。
“要遭！”
手指越来越不听使唤，那柄沉重的斩马刀，正一点点地从她掌中滑脱。
张雀灵的意识越来越模糊，只能在心湖中用尽最后的气力嘶喊。
【姚知雪，愤怒起来，哭起来，别压着！发泄！发泄出来呀——！】
【啊——！啊——！】
姚知雪的哭喊声瞬间变了调，不再是怯懦的呜咽，而是饱含着无边恨意的尖啸！
【我要杀了他们！杀了他们！呜呜——！杀了他们——！】
轰——！
一股庞大的，深沉的，似海啸般的负面情绪席卷而来，瞬间将佛音禁锢冲的粉碎。
紧接着，澎湃的气血风暴升腾盘旋，在张雀灵的头顶汇聚为一团红云。
她睁开眼，美眸之中一片空蒙，死寂与绝望充斥其中。
最后一点理智消失前，她咧着嘴，艰难感慨。
“姚...知...雪......佩服......这种恨和...痛...你...是...怎么...忍的”
下一秒。
轰隆隆——！
气血云团轰然炸开，猩红的血雾瞬间笼罩方圆数十米。
张雀灵的身躯在血雾中若隐若现，肌肤表面渗出密密麻麻的血珠，将她整个人染成了血红色。
她的长发无风自动，每一根发丝都在颤抖，仿佛有了生命。
周身的气息不断攀升，竟隐隐有突破四阶的趋势！
《金刚体》搏命杀招——金刚破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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