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象盟的议事大殿前，青铜鼎中升起的桑香混着晨雾弥漫。凌尘身着玄色广袖长袍，袖间绣着混沌与秩序交织的暗纹，腰间挂着叶灵萱亲手所制的灵萱玉佩，正与叶灵萱并肩立于台阶之上。她一袭月白长裙，发间素簪换成了刻有巫族符文的玉笄，正是祖巫残魂所赠的秩序之证。
“今日是万象盟成立的头一场大会，”叶灵萱指尖轻抚过殿柱上的新旧符文——旧是玄清宗的镇魔纹，新是巫族的混沌纹，“正魔两道百位长老齐聚，怕是少不了唇枪舌剑。”
凌尘望着殿内交头接耳的修士，眸中闪过一丝轻笑：“当年在论道大会上，颜正风用玉牌锁我灵脉时，也没想过会有今日。”他忽然侧头，看见她发梢被晨风吹起，伸手替她别到耳后，“不过有你在，便是刀山火海也闯得过。”
叶灵萱耳尖微烫，却在此时听见殿内传来争执声。丹鼎派长老拍案而起，玄清宗新任宗主皱眉抚须，唯有魔道血魂宗余孽抱臂冷笑——果然如凌尘所料，正魔两道的积怨非一朝一夕可消。
“肃静。”叶灵萱踏阶而上，灵萱结界化作柔光覆住大殿，无属性灵气的温润气息让暴躁的修士们不自觉静下，“万象盟既立，便不再有正魔之分。诸位长老若有异议，不妨先听盟主一言。”
凌尘负手而立，混沌之气在掌心凝成透明光印：“当年我在青州坊市卖混灵符箓，被玄清宗指为魔道；后来在幽冥鬼府，又被血魂宗追着夺传承。”他指尖光印流转，映出正魔两道功法的虚影，“可诸位看看，这玉清诀与血影步，当真分得清正邪么？”
魔道“赤焰魔尊”重重一哼：“少来这套！当年玄清宗灭我魔宫时，怎不见他们讲‘正邪同源’？”
“赤焰兄这话差矣。”凌尘忽然笑了，望向玄清宗宗主，“贵宗前任宗主颜正风私炼血丹、勾结魔道，难道能代表整个正道？正如赤焰兄麾下弟子屠戮凡人，也不能说魔道尽是恶人。”他掌心光印一合，正魔虚影交融成新的纹路，“万象盟要立的规矩，只有一条——以心定善恶，而非以功法分正邪。”
殿内哗然。玄清宗一位长老愤然起身：“话虽如此，可魔道功法多伤天和，如何让正道修士信服？”
“便以我为例。”凌尘坦然解开衣襟，露出心口流转的窍血——红蓝二色交织，正是混沌与秩序的具象，“我修的吞噬体系，被正魔两道视为洪水猛兽，却也能吞噬邪恶、净化灵魂。”他指尖轻点眉心，小世界开启一角，露出其中平静修行的正魔修士虚影，“诸位若不信，大可看看我小世界里的景象。”
叶灵萱趁机展动灵萱结界，将小世界投影放大：“这些修士来自正魔两道，在小世界中共享灵脉、互研功法。前几日，丹鼎派弟子与血魂宗修士还合作炼出了能调和属性的‘混灵丹’。”她望向方才争执的丹鼎派长老，“沈长老，可是如此？”
沈长老老脸一红，咳嗽两声：“确有此事……只是老夫仍有疑虑，若有修士借着‘万象盟’的名头为非作歹，又当如何？”
“便以万象盟令旗为凭。”凌尘祭出两面令旗，一面刻着混沌纹，一面刻着秩序纹，“持混沌旗者，可调动各地混沌灵脉；持秩序旗者，可启用灵萱结界的防御。但若有人违背盟规，两旗共鸣之下，必能追查到行恶者。”他忽然看向角落沉默的天机阁阁主——叶灵萱的叔叔，“阁主意下如何？”
天机阁阁主抚须微笑：“当年我天机阁被仙界使者胁迫，做下不少错事。”他取出青铜罗盘，指针竟不再指向“正邪”，而是指向“善恶”，“如今罗盘已改，万象盟的规矩，老朽第一个赞成。”
魔道赤焰魔尊忽然起身，腰间魔刀重重磕在案几上：“说了这么多，不如划下道来——今后若有不长眼的挑衅，是按正道规矩处置，还是魔道规矩？”
叶灵萱上前半步，灵萱结界在指尖凝成光刃，却非杀伐之气，而是温润的净化之光：“万象盟只有一条规矩——伤凡人者，杀；害同门者，囚；通外敌者，诛。至于手段……”她望向凌尘，眼中闪过默契，“正魔功法皆可用，唯有一点——不可伤及无辜。”
凌尘忽然轻笑，指尖混沌之气化作灵蝶，停在叶灵萱发间：“当年在苍梧山脉的冰窟，你用无属性灵气稳住我的窍血；后来在法则秘境，你以灵萱结界护住整个战场。”他转向殿中众人，“善恶从来不在功法，而在人心。万象盟能做的，便是给所有修士一个凭本心修行的机会——无论是正道的玉清诀，还是魔道的血影步，只要不违本心，便是正途。”
殿内寂静片刻，忽然有个年轻修士越众而出——竟是当年在青州坊市见过的玄清宗弟子。他跪地叩首：“晚辈曾误信谗言，参与围剿前辈。如今方知，正邪之分不在表象，而在是否护佑苍生。晚辈愿为万象盟执旗，走遍天下宣讲盟规！”
凌尘伸手扶起他，混沌之气涌入其经脉却无半分侵蚀：“当年你在坊市拿起我的混灵符箓，掌心发烫——那是吞噬体系对‘善’的感知。”他望向殿外渐亮的天空，“万象盟的旗子，便由你们这些年轻修士来扛。记住了——持旗者，护的是天下，不是门派。”
叶灵萱望着殿中修士们或震撼或动容的神情，忽然想起多年前在冰窟初见的场景——那时的他浑身是血，却仍笑着说“这粥比坊市的好喝”。如今他站在万象盟的高台上，周身混沌之气与她的秩序之光交相辉映，终于实现了“让正魔两道共生”的宏愿。
“接下来，便议一议各地灵脉划分之事。”她展开一幅大陆舆图，灵萱结界在图上标出灵脉分布，“苍梧山脉灵脉丰沛，可设为公共修行地；幽冥深渊的黑暗灵脉，便由魔道修士自行管理，但需定期上交净化后的灵气……”
议事直至日落，凌尘与叶灵萱并肩立于大殿之外，看修士们带着盟旗四散而去。他忽然握住她的手，指尖划过她掌心的茧——那是常年施展灵萱结界留下的痕迹：“还记得在海外遗迹，你说‘混沌与秩序本在你我手中’？如今这天下，终于是我们想要的模样。”
叶灵萱望着他眼中的柔光，忽然轻笑：“可别忘了，还有新的挑战在等着。”她望向大陆边缘隐约的空间波动，“方才议事时，天机阁的罗盘曾指向那里——怕是又有新的势力来了。”
凌尘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混沌之气在指尖翻涌，却又被她的无属性灵气温柔包裹：“无妨。当年正魔两道围剿时，我们能杀出重围；如今有了万象盟，更不必怕。”他忽然低头，在她额间落下一吻，“何况，我还有你——我的秩序之光。”
暮色中，万象盟的大旗在风中猎猎作响，混沌与秩序的纹路在霞光中流转。远处传来修士们的交谈声，不再是“正道”与“魔道”的对立，而是“你那招混灵术能否借我瞧瞧”“这枚混灵丹分你半颗”的平和。
叶灵萱靠在他肩上，听着殿内传来的朗朗笑声，忽然觉得，所有的血与火都值得——因为眼前的这个人，让她相信，混沌与秩序终将共生，而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第98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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