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终于来了。”
那根手指突然发出声音，这次用的是赵明的声线，只是多了几分诡异的回响：
“我等了整整三年零四个月又十六天。”
赵明浑身一颤，这个时间精确得令人毛骨悚然……
正是从影将军被收容那天算起至今。
“你到底是谁？”宋长安向前一步，挡在赵明前面，“影将军的一部分？还是某种独立的异常实体？”
手指表面的裂纹突然全部张开，露出下面密密麻麻的复眼。
每一只眼睛都在转动，瞳孔里映出不同的场景——
有收容所的走廊，有医疗室的病床，甚至还有宋长安自己的办公室。
“都说了，我是被遗忘的页码。”
它的声音又变了，这次是画面中影将军的嗓音：
“是影将军被切断的左手无名指，也是所长体内那根手指的……镜像，更是记载了当年的真相。”
咔嚓！
镜面墙壁突然同时碎裂，但碎片并未落地，而是悬浮在空中，组成一个立体的监控画面。
画面中，年轻所长胸口的红晶爆发出刺目光芒，将影将军的断指震飞。
但那根断指在空中分裂成两道影子，一道被红晶封印，另一道却如同毒蛇般钻入了所长的后颈。
“原来如此……”
宋长安的呼吸变得急促，“所长当年确实成功收容了影将军，但他自己也被另一部分侵蚀了。”
镜面碎片突然如暴雨般射向二人，却在接触皮肤的瞬间化为流动的数据流。
宋长安感到海量信息直接灌入大脑——
三年前的完整真相在意识中炸开：
【影将军自愿被收容】
【所长体内封印着祂百分之三十的意志】
【影将军的真实目的其实是……】
宋长安突然跪倒在地，太阳穴青筋暴起。
那些信息如同烧红的铁钉般钉入他的记忆，带来撕裂般的痛楚。
“宋监管！”赵明急忙扶住他，却发现宋长安的瞳孔正在不规则地缩放，左眼逐渐染上暗紫色。
悬浮的手指发出愉悦的震颤：
“现在你明白了？所长给你的坐标不是陷阱，而是求救信号……他体内的影将军碎片正在苏醒。”
镜面碎片突然组成新的画面：
现任所长在深夜的办公室里，用手术刀划开自己的胸口。
那块红晶已经变成污浊的紫黑色，表面凸起血管状的纹路。
“三个月后，他体内的意志即将完成最后一步侵蚀。”
手指的声音突然严肃起来，“届时整个异人收容所都将纳入影将军的掌控之中。”
赵明突然拔出配枪对准手指：“那你又是什么立场？为什么要告诉我们这些？”
所有复眼同时转向赵明，瞳孔里映出无数个他扣动扳机的场景。
“因为我是被切除的‘怜悯’。”手指的裂纹渗出类似泪滴的荧光液体，“是影将军人性面的残渣。”
宋长安突然抓住赵明的手腕：“人性面？你难道不觉得你这些话有些可笑吗？异人没有人性，因为你们是异人。直说吧，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手指的复眼同时收缩，裂纹中的暗光骤然变得锐利。
“可笑？”它的声音突然分裂成无数细碎的耳语，像是千万个声音在宋长安的脑内低笑，“你凭什么认为……异人就不能有人性？”
房间的镜面碎片突然剧烈震颤，重新组合成一幅新的画面——
影将军被收容的第一夜。
年轻的所长站在收容舱外，胸口红晶闪烁，而舱内的影将军被锁链贯穿，却低垂着头，暗紫色的血液顺着指尖滴落。
可下一秒，影将军缓缓抬头，嘴角竟扯出一丝近乎悲凉的笑。
“你们人类总喜欢用‘异类’来划分敌我……”画面中的影将军轻声说道，“可你们有没有想过，或许你们才是更残忍的那一方？”
咔嚓。
画面碎裂，手指的声音重新凝聚，带着某种压抑的愤怒：“影将军的确自愿被收容，但祂的目的从来不是毁灭，而是……”
它突然顿住，复眼转向房间的某个角落，仿佛在警惕什么。
“而是什么？”宋长安紧盯着它，手指已经悄然摸向口袋里的钢笔。
“——而是‘共存’。”手指的裂纹微微开合，声音压得极低，“但祂的另一部分意识，也就是现在寄生在所长的体内的那部分，认为人类不配与异人共存，必须被彻底掌控。”
赵明皱眉：“所以……你是影将军的‘怜悯’部分，而所长体内的，是‘冷血’部分？”
“聪明。”手指的复眼微微眯起，“但不止如此。”
镜面再次重组，这次映出的，是宋长安和赵明从未见过的场景——
依旧所长在深夜的办公室里，他用手术刀划开自己的胸口，红晶已经彻底被染成紫黑色。
而他的嘴角，正挂着和影将军如出一辙的冷笑。
“三个月后，祂会彻底占据所长的身体。”手指的声音带着紧迫感，“届时，整个收容所将成为祂的傀儡工厂，所有监管者、所有异人……甚至整个城市，都会沦为祂的玩物。”
宋长安的瞳孔微微收缩。
他终于明白了。
所长之所以肯让他们来到这里，甚至主动提供坐标，并不是因为“合作”，而是因为……
所长体内的影将军意识，极有可能被干涉。
而眼前这根手指，正是影将军被切除的“人性面”，它想要借宋长安之手，除掉所长体内的“冷血意识”，再由它自己……取而代之。
“你想让我们帮你对付所长体内的那部分？”
宋长安冷笑，“然后呢？由你来接管所长的身体？你觉得我们会信？”
手指的复眼缓缓转动，裂纹中的暗光忽明忽暗。
“你们没得选。”它的声音突然变得冰冷，“如果让祂完全苏醒，你们所有人……都会死。”
房间的温度骤降，镜面碎片开始凝结冰霜。
赵明下意识后退一步，低声道：“宋监管，它在威胁我们……”
宋长安没有回答，只是缓缓从口袋里抽出那支钢笔，笔尖的暗红纹路如血般流动。
“不，赵明。”他轻声说道，“它不是在威胁……”
钢笔的尖端突然迸发出一道锐利的红光，直刺向悬浮的手指！
“——它是在求我们。”
钢笔射出的红光在触及手指表面的瞬间，被无数复眼中射出的暗紫光束拦截。
两股能量在空中相撞，爆发出刺耳的嗡鸣。
“求你们？”
手指的裂纹突然扩张，整个形体扭曲变形，声音里带着扭曲的笑意，“臭小子，你太看得起自己了。”
球形空间的镜面全部碎裂，每一块碎片都映出不同的场景——
有宋长安在办公室密谋的画面，有赵明偷偷翻阅机密档案的影像，甚至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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