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严肃说道：“伯爷，无规矩不成方圆，王氏犯错，若不加以惩戒，被他人知晓，岂不是有样学样？如此一来，您叫我如何服众，如何执掌伯府中馈？“
被秦氏一呛，乔思贤肃整面容，对王姨娘道：“清岚，还是听夫人的，听夫人的。”
王姨娘含泪摇头，满脸失望：“伯爷，我进伯府十几年，您当真一点恩情不念？”
乔思贤不忍直视，偏过头去，刚好看到南风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南风，平日里你最是有主意的，这事儿你认为该如何处置？”
南风吃惊，难得乔思贤会问询于她。
“父亲说笑了，这到底是长辈之事，我自然是听娘的。”
乔思贤心里憋闷，但又没有发泄的地方，看眼秦氏，看眼王姨娘，顿时如坐针毡。
秦氏心中叹气，知道是乔思贤觉得对不住王姨娘。
“王氏，你南城两间铺子，一间用来抵偿我铺子的亏损银子，一间用来抵偿伯府私物损失，至于田地······”
王姨娘睁大双眼，充满希望看着秦氏。
“至于田地，你这十年，对自己极尽苛刻，才有了这些，田地你便自己留着吧。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往后你不可再变卖伯府之物，一丝线，一根针都不可变卖。”
“这事关伯府颜面，若是再犯，我定将你送往庄子上，让你一辈子见不着修哥儿。”
王姨娘顿时泪如雨下，感激涕零，边磕头边说道：“多谢夫人，婢妾决不再犯。铺子我心甘情愿奉上，今日对夫人多有冒犯，我自请在佛堂禁足半年，请夫人成全。”
秦氏颔首：“你在佛堂这几个月，我将罚没你的月例银子，今日小惩大诫，望你以后多为修哥儿着想。修哥儿是个好的，万不能因为你这个生母而蒙羞。”
王姨娘点头如捣蒜：“是，婢妾知错，多谢夫人大量。”
说完，又对秦氏磕了个响头。
秦氏对白嬷嬷抬抬手，白嬷嬷扶起王姨娘，道：“王姨娘，跟老奴走吧。”
王姨娘起身，没再看乔思贤一眼，对秦氏感激点头，便跟白嬷嬷退了出去。
如此处置，乔思贤甚感宽慰。
“还是夫人大度，王氏如今对你感恩戴德。”
秦氏睨他一眼，道：“今日从王氏手上接过来的铺子，我打算转给南风，伯爷可有异议？”
乔思贤眉眼含笑：“说到底，都是你的嫁妆，我怎能有异议？不如将另一件铺子一起转给南风吧。”
南风闻言喜不自胜，起身行礼：“女儿多谢父亲慷慨。”
秦氏没眼看，这南风俨然一副财迷模样。
“伯爷，你赏铺子给南风自然可以，但这毕竟是王氏手上出来的，我可不想南风落人口实，以为我们母女别有用心，一心贪图王氏私产。”
乔思贤正色道：“夫人放心，这件事我会过了明路，再交给南风。若有闲言碎语，我第一个不答应。”
秦氏道：“如此，多谢伯爷了。”
一旁王掌柜还跪着，颇为尴尬。
南风清了清嗓子，问：“娘，王掌柜如何处置？”
秦氏：“这王才倒是个经商人才，就是手脚不干净。”
王掌柜闻言，磕头：“属下定将昧下的银子悉数奉还，只请夫人不要惊动官府，属下受何种惩戒，哪怕要了属下的命，属下也在所不辞。”
秦氏问南风：“你可还用这个人？你若不要，给我亦可。”
乔思贤：“给我亦可！”
南风满脸黑线，这老两口要明抢她的人？王才怎就成了香饽饽？
“娘，你将铺子和人都给了我，怎好意思要回去！”南风撒娇卖乖。
秦氏受用：“是是是，你的人，你做主。”
乔思贤继续道：“南风，我给了你一个铺子，你便将王掌柜给我吧，你还小，恐压不住他。”
南风急：“父亲！您怎知我压不住他？”
王掌柜尴尬腹诽：你们一家三口，当着我的面说这些，真的好吗？
“这次是我机缘巧合，才引出这摊子事儿来，王掌柜我是要留下的，他还欠女儿银子呢。总要让他将银子还给我了，我才好把人交给父亲吧！”
乔思贤瞥她一眼，如何看不出来这是缓兵之计。
“罢了，罢了，若他再犯错，你将此人给我即可，让为父给你出气。”
南风见此，问：“王掌柜，你可还愿意为我打理铺子？你欠我的银子可以慢慢归还，不过，你要对冬意倾囊相授，助她成为大掌柜。”
其实王掌柜更想跟着伯爷，想必更能大展拳脚。
想到此处，当下犹疑起来。
南风看出他为难之色：“还是半年之期，你若将冬意顺利调教出来，届时，你想跟着谁，我绝不拦着。”
“但若是偷奸耍滑，不肯尽心，王掌柜，你知道的，你那本细账便是你一家子的悬头刀！”
王掌柜浑身战栗，收起轻慢之态：“是，属下一切都听东家的！”
秦氏欣慰点头，乔思贤则对南风又高看一眼，利益诱之，把柄胁之，那王掌柜岂敢不尽心？
乔思贤不由发出感叹：“南风当真是长大了。”
秦氏接话道：“是呀，明年便及笄了，时间过得真快。”
两人相视一眼，后又各自移开。
“伯爷，今日便不留您用膳了，您请回吧。”秦氏低声的下了逐客令。
乔思贤立马回头，凝望秦氏姣好侧颜，咬牙道：“是，夫人果真是用完便弃，为夫便不在此处讨嫌了。”
语毕，拂袖而去。
南风和王掌柜面面相觑，不知为何乔思贤突然离去。
南风见秦氏仍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并没有因为父亲的离去而伤心，便没有上前安慰。
对王掌柜和冬意道：“冬意，明日你便跟着王掌柜管理酒楼铺子，最好把王掌柜的本事学全了。王掌柜，冬意我交给你了。”
王掌柜：“是，东家放心。”
南风：“冬意，你若找出亏损铺子，和王掌柜一起探讨如何将铺子转亏为盈；增设妇人在铺中招待女客一事，也需和王掌柜细细商议。”
冬意轻点螓首，眼中有一层水雾：“姑娘，奴婢知道了。明日起，奴婢不在您身边伺候，望姑娘您万事顺心。”
南风拍拍她的手：“你我又不是生死分离，你只管用心帮我照看铺子即可。”
又叮嘱几句，南风吩咐王掌柜退下，陪秦氏用了晚膳，才回到流光阁。
冬意伺候南风睡下后，将春安、夏绻、秋娣唤至一处，把南风的喜好，平日里要注意的事项一一说与她们。
几个大丫鬟细细说话至大半夜，这才歇下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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