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潇的目光，缓缓扫过身后那几个还处于失神状态的女人，最后，落在了唯一一个好感度没有满值的沈青青身上。
小丫头正躲在白洁的身后，只探出半个脑袋，又怕又好奇地偷偷看他。那双大眼睛里，充满了对“潇哥哥”的崇拜，但更多的，是一种孩子见到无法理解的事物的本能畏惧。
80点，离满值还差20点。
看来，这种过于冷酷的力量展示，对于一个十七岁的少女来说，冲击力太强，反而让她产生了一丝距离感。
陈潇看着她，若有所思。
要填满这最后的20点，恐怕得换个方式。
返回宁海市区的路，漫长而又死寂。
那辆顶配的越野车里，没有人说话，每个人都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心思却早已飘到了九霄云外。
陈潇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他先将颜初雪送回了学校。
“我到了，谢谢你，陈潇。”颜初雪解开安全带，声音比平时更轻柔几分。
陈潇对她点了点头，没有多言。
目送颜初雪的身影消失在校门口，陈潇才重新发动车子，依次将江馆宁、顾清璃送回各自的住所。
每一个人下车时，看他的眼神，都与来时截然不同。那是一种混杂了太多复杂情绪的眼神，像是看着一个谜，又像是在仰望一尊行走于人间的神只。
顾清璃回到自己那套位于市中心顶层的大平层，甚至没力气去开灯。
她将自己重重地摔进客厅那张昂贵的意大利真皮沙发里，身体彻底放松，精神却紧绷到了极点。
黑暗中，她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脑海里，像是在放映一部循环播放的电影。
主角只有一个，那就是陈潇。
是他，在KtV散场后的车里，那个带着酒精和暧昧的、不容抗拒的吻。
是他，在西北无人区，面对杀人魔时，那碾碎一切的绝对力量。
更是他，今天，在那艘名为“龙渊”的科幻造物里，不动声色间，便掌控着一群亡命之徒的生死。
一幕幕画面，反复冲刷着她过去三十五年里建立起来的世界观。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掌控者，是自己人生的女王。
直到今天她才幡然醒悟，自己所追求的一切，在真正的力量面前，不过是一推即倒。
瘫在沙发上，顾清璃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疲惫，以及一种被彻底击溃后的虚无。
但在这片虚无之中，又有一簇火苗，正不受控制地疯狂燃烧起来。
既然无法反抗，那就彻底臣服。
黑暗中，她摸索着拿起手机，屏幕的光照亮了她那张写满决绝的俏脸。
她找到陈潇的号码，一行简短的文字被发送出去。
【今晚，来我家。】
按下发送键的瞬间，顾清璃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全身所有的力气和伪装。
……
另一边，馆宁投资集团总部大楼，顶层会议室灯火通明。
江馆宁一身黑色职业套裙，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这座城市的璀璨夜景，神情冷峻，眼神中却燃烧着一团火焰。
会议室内，公司最高层的十几位核心高管，正襟危坐，连大气都不敢喘。
他们从未见过江董露出这样的表情。
“江董，您这么晚紧急召集我们，是……”一位副总小心翼翼地开口，试图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江馆宁缓缓转过身，冰冷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从现在开始，放下你们手中所有的项目。”
“我这里有一份采购清单，你们的任务，就是不惜一切代价，动用公司在全球的所有资源、所有人脉、所有渠道，完成它。”
她将一份文件扔在会议桌上。
离她最近的副总，颤抖着手拿了起来，只看了一眼，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军用级芯片、禁运的复合材料、尖端的传感器……清单上的每一个名词，都像是引爆的炸弹，炸得他头晕目眩。
“江董……这……这已经不是做生意了……”他声音发颤，“这是在和全世界的规则作对！我们会成为所有国家情报机构的目标！”
江馆宁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所以，我说了，不惜一切代价。”
她顿了顿，眼神中的狂热更盛，“钱，陈先生会无限量供应。你们要做的，就是把东西给我弄回来。谁敢泄露半个字，或者办事不力，后果，你们自己清楚。”
会议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被江馆宁的疯狂，骇得心胆俱裂。
……
白洁的别墅。
陈潇将车停好，和白洁、夏晚晴、沈青青一起走进客厅。
沈青青似乎还没从白天的震撼中完全缓过神来，一进屋就闷着头跑回了自己的房间，连晚饭都没提。
客厅里，只剩下白洁和夏晚晴。
气氛，尴尬而微妙。
白洁默默地去厨房倒了两杯温水，一杯递给夏晚晴，一杯放在自己面前。
两人坐在沙发上，相顾无言。
电视开着，却没有声音，只有光影在她们脸上明明灭灭地跳动。
夏晚晴摘下眼镜，轻轻揉着眉心。她不需要去看，也能感受到身旁白洁身上散发出的复杂情绪。
白洁同样心乱如麻。
今天在“龙渊”上，她看到了顾清璃，看到了江馆宁，看到了颜初雪……每一个都是那么的出色。
她更清楚地看到了，这些天之骄女们，看着陈潇时，眼神里那毫不掩饰的沦陷与崇拜。
一种巨大的不安全感，和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危机感，紧紧地攫住了她的心脏。
她知道，自己早已泥足深陷，无法自拔。
她也知道，身边的夏晚晴，同样如此。
甚至，还有顾清璃她们……
她们就像是被同一张无形的大网，牢牢网住的鱼，谁也逃不掉。
许久的沉默后，白洁端起水杯，轻轻抿了一口，终于开口，声音有些干涩：“晚晴，你……”
她想问什么，却又不知从何问起。
夏晚晴转过头，看着她，那双平日里总是带着一丝疏离的眸子，此刻却异常清澈。
“白洁，”夏晚晴的声音很轻，却很坚定，“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们……都一样。”
一句话，捅破了两人之间最后一层窗户纸。
白洁的身体微微一颤，眼圈瞬间就红了。
是啊，都一样。
一种同病相怜的酸楚，在两人之间悄然弥漫。
她们对视着，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那个挣扎的，沉沦的，心甘情愿的自己。
最终，两人不约而同地，发出了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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