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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幽冥骨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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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哭渊的黑暗,是活的。

它并非单纯的光线匮乏,而是浓稠如墨、饱含恶意的实体,沉沉压在每一寸空间里。这黑暗会呼吸,带着阴寒刺骨的潮气,每一次吐纳都卷起无声的呜咽与凄厉的尖啸碎片,仿佛亿万被囚禁在此的亡魂永无休止的哀鸣。它们无形无质,却如同附骨之疽的冰锥,顺着皮肤毛孔、沿着脊椎缝隙,恶毒地钻进骨髓深处,带来一种缓慢冻结灵魂的绝望。云黯蜷缩在一条被巨大、湿滑的惨白兽骨半掩着的狭窄石缝里,每一次急促的呼吸都在面前凝成惨白的霜雾,旋即被无形的阴风撕碎、吞噬。

他伤得很重。城主府那场惊心动魄的亡命奔逃,几乎榨干了他所有的潜力与运气。强行催动影遁术穿越层层激活的致命禁制,又在追兵的刀光剑影与符箓爆裂中数次险死还生,不仅耗尽了星辰砂带来的短暂力量,更在肩胛、肋下留下深可见骨的创口。此刻,伤口边缘的皮肉在渊底极致的阴寒下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青紫色,麻木得几乎感觉不到痛楚,只有一种沉甸甸、不断向心脏蔓延的冰冷死气。体内那枚桀骜不驯的封印,如同被这死寂深渊唤醒的凶兽,正贪婪地汲取着阴煞之气,蠢蠢欲动,每一次细微的脉动都拉扯着他本就千疮百孔的经脉,带来针扎般的隐痛。更糟糕的是,他清晰地感觉到,这封印似乎正尝试着将那股彻骨的阴寒,一丝一缕地转化、沉淀,如同在铸造一副无形的枷锁,想要将他彻底禁锢在这片永恒的黑暗里。

“不能停…不能沉沦…” 云黯咬紧牙关,舌尖被牙齿磕破,一丝微弱的腥甜在口中弥漫开。这点微不足道的痛感,竟成了对抗无孔不入的阴寒与灵魂侵蚀的唯一锚点。他艰难地从怀中摸出那枚温润微凉的蕴神玉髓——这以命相搏换来的珍宝。玉髓在绝对的黑暗中,竟幽幽地散发出一圈极其微弱的、近乎透明的乳白色光晕,如同溺水者眼前唯一的光。他将其紧紧贴在眉心,一股清冽如冰泉的气息瞬间涌入几乎要被冻僵的识海,勉强驱散了些许亡魂的哀嚎与蛊惑的低语,带来短暂的清明。

他贪婪地汲取着玉髓的力量,同时运转体内残存不多的灵力,小心翼翼地引导着,试图修复那些狰狞的伤口,驱逐渗入骨髓的阴煞死气。每一次灵力的流转,都像钝刀子割肉,牵扯着封印带来的剧痛。时间在这无光的地狱失去了刻度,只有永恒的冰冷与黑暗,以及意识在清醒与混沌边缘的反复拉锯。

就在意识又一次被无边寒意拖向混沌深渊的边缘时,一种异样的“声音”穿透了亡魂的呜咽,蛮横地闯入了他的感知。

不是声音。

是震动。

一种低沉、浑厚、带着某种令人灵魂战栗的沉重节拍,从脚下冰冷的岩石深处,从四面八方粘稠的黑暗中,缓缓传递过来。咚…咚…咚…每一次震动,都让石缝壁上凝结的黑色冰晶簌簌掉落,让紧贴着岩石的胸腔感到沉闷的压迫。这震动并非来自物理的撞击,更像是一头沉睡在深渊底部的庞然巨物,心脏在缓慢而有力地搏动,每一次搏动都搅动着渊底粘稠的阴煞之气。

云黯猛地睁开眼,瞳孔在黑暗中剧烈收缩。他强忍着剧痛,将身体向外挪动了一寸,透过兽骨交错的缝隙,艰难地向外望去。

无边的浓黑依旧。

然而,在那粘稠得化不开的黑暗深处,一点幽绿的光芒突兀地亮了起来。那绿光极其微弱,却带着一种妖异无比的穿透力,如同墓穴深处磷火的凝视。紧接着,第二点,第三点……数十点、上百点同样的幽绿光芒次第点亮,在绝对黑暗中勾勒出一个庞大到令人窒息的轮廓!

那是一座漂浮在黑暗中的…骸骨之城!

一艘无法用常理揣度的巨舰,正破开粘稠的黑暗与浓雾,缓缓驶近。它并非由钢铁或巨木打造,它的船身,是无数巨大、惨白、形态各异、扭曲盘结的恐怖骸骨!有长达十数丈、粗如巨柱的森白肋骨,构成了船体的主要龙骨,其上密密麻麻镶嵌着无数头骨、腿骨、臂骨、指骨……仿佛将无数巨兽、甚至庞大生灵的遗骸,以一种亵渎自然的方式强行熔铸在一起。一些巨大的脊椎骨扭曲着拱起,形成狰狞的桅杆,断裂的翅骨斜刺向黑暗的天空。骸骨之间并非严丝合缝,巨大的缝隙里翻滚着浓郁得如同实质的墨绿色阴煞之气,如同活物般蠕动着,填补着骨架的空隙,也赋予了这艘死亡之船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生命感”。

船体上那无数点幽绿的光芒,正是来自于镶嵌在那些巨大头骨眼眶深处的磷火!每一团磷火都像一只冰冷的、充满恶意的眼睛,毫无感情地扫视着黑暗的渊底。磷火跳跃闪烁,仿佛无数亡魂在其中无声地尖叫、挣扎。这些“眼睛”并非随意点缀,它们似乎构成了某种庞大而邪恶的阵列,随着巨舰的移动,幽光流转,在骸骨船体周围形成一层薄薄的、不断扭曲波动的绿色光晕。这光晕散发着难以言喻的威压,如同无形的壁垒,将巨舰周围翻涌咆哮的阴魂厉魄尽数推开。那些在渊底无处不在、贪婪啃噬生魂的凶戾阴魂,一旦靠近那绿色光晕,便如同撞上烧红的烙铁,发出凄厉刺耳的尖啸,瞬间化作一缕更加稀薄的黑烟,被骸骨船体上蠕动的墨绿阴煞之气贪婪地吸收吞噬。骸骨巨舰所过之处,渊底汹涌的阴魂之潮竟自动分开一条道路,留下翻滚不息的恐惧与死寂。

骨船庞大如山岳,无声无息,只有那沉重的心跳般的震动在持续宣告它的存在。它航行得异常平稳,仿佛这粘稠的黑暗与恐怖的阴煞,本就是它天然的航道。随着它的靠近,云黯感到那股源自灵魂深处的压迫感越来越强,仿佛整片渊底的黑暗与寒意都浓缩凝聚在了这艘船上,沉甸甸地压在心头,让他几乎喘不过气。他体内躁动的封印似乎也受到了某种奇异的吸引,脉动的频率隐隐与那沉重的心跳震动趋向一致,一股源自本能的、混杂着强烈渴望与致命危险的悸动,如同电流般窜过他的四肢百骸。

“幽冥骨船…” 云黯的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只在心底无声地吐出这个名字。百晓生那沙哑、带着神秘气息的话语,此刻无比清晰地在他识海中回响:“…鬼哭渊底…幽冥骨船…九幽魂玉…” 这艘由死亡与骸骨铸就的巨舰,正是那场可能决定他命运的拍卖会的所在!他必须上去!

目光死死锁定那缓缓驶近的庞然巨物,云黯的视线如同最精密的工具,疯狂地扫描着船体。巨大的骸骨船身并非浑然一体,在靠近船首下方、接近翻滚的墨绿阴煞“水面”的地方,他捕捉到了几个相对规整的开口。那并非舷窗,更像是某种巨大的、被强行切割开的肋骨形成的入口,边缘参差不齐,覆盖着厚厚的、如同苔藓般不断蠕动的黑色污秽。入口处没有光,只有比周围更深的黑暗,如同通往巨兽喉咙的通道。入口附近,几道身影正悬浮在幽绿的光晕之外。他们穿着统一制式的、仿佛由某种坚韧的黑色鳞皮缝制的短甲,样式古朴而狰狞,关节处点缀着细小的、闪烁着幽光的白骨装饰。他们的面容笼罩在深深的兜帽阴影下,只有两点比船体磷火更加冰冷锐利的幽绿光芒,如同毒蛇之眼,从阴影中射出,无声地扫视着下方黑暗的渊底。

骸骨骑士!骨船的守卫!仅仅是远远地感知到他们的存在,云黯就感到一股比渊底阴寒更加纯粹的死亡气息扑面而来,仿佛能冻结思维。他们身上的气息,与骨船本身散发出的威压同源,冰冷、死寂,带着审判与终结的意味。云黯毫不怀疑,任何未经许可试图靠近的活物,都会在瞬间被他们手中的白骨长矛刺穿灵魂,化作骨船新的养料。

如何上去?硬闯是自寻死路。唯一的途径,是伪装成持有信物的“客人”,从那些守卫把守的入口,光明正大地走进去!

他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如同刀片刮过喉咙。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伸手探入怀中,指尖触碰到两样冰冷坚硬的东西。一样是那块从毒手书生身上夺来的、刻着狰狞骷髅头的黝黑骨牌——他的通行证。另一边,则是一件叠得整整齐齐的、散发着淡淡血腥与腐朽气息的黑色斗篷。这是他在混乱的幽墟底层,从一个刚咽气的邪修身上扒下来的,材质特殊,能微弱地隔绝气息。

时间紧迫。骨船航行虽缓,但方向并非直直冲着他藏身的石缝。它巨大的船首正缓缓转向,似乎要沿着某个既定的路线巡弋。一旦错过这次靠近的机会,下一次不知要等到何时,而他身上的蕴神玉髓和伤势,都经不起漫长的等待。

云黯不再犹豫。他咬紧牙关,调动起体内因玉髓滋养而勉强凝聚的一丝灵力,全力运转影遁术。这一次,他不再追求速度与距离,而是将全部心神都灌注在“隐匿”与“模拟”之上。他小心翼翼地引导着体内那躁动不安的封印,尝试着去“理解”、去“模仿”周围那浓郁得化不开的阴煞死气。星辰砂带来的那一次短暂爆发,似乎在他体内留下了一丝奇异的印记,此刻竟成为了沟通的桥梁。一丝微弱却异常精纯的封印之力,如同墨汁滴入清水,悄然融入了他运转的影遁灵力之中。

嗡!

一种奇异的共鸣感传来。他身体周围的阴影仿佛瞬间变得粘稠、沉重,如同披上了一层流动的、源自深渊本身的黑暗外衣。他感觉自己的气息迅速变得微弱、冰冷,与渊底翻涌的死气几乎融为一体。那源自骨船的无形威压,落在他身上时,竟也产生了一丝微妙的“认同感”,仿佛将他视作了这片黑暗的一部分,不再那么具有强烈的排斥。影遁术的消耗陡然加剧,经脉传来撕裂般的痛楚,但效果惊人!

他如同一条滑腻的、没有实体的阴影之蛇,悄无声息地从石缝中滑出,融入脚下冰冷的岩石阴影,再借着一块块巨大、嶙峋的岩石和散落的白骨残骸作为跳板,朝着骨船必经路线的前方,那片相对开阔的黑暗水域潜行而去。每一次移动都小心翼翼,每一次停顿都完美地融入环境。他避开那些在骨船威压下依旧躁动不安的阴魂聚集区,如同最谨慎的猎手,在死亡边缘无声穿行。

终于,他抵达了预定的位置——一片被巨大兽类头骨半掩着的洼地,就在骸骨巨舰即将驶过的航线侧面。他藏身于头骨巨大的眼窝深处,屏住呼吸,收敛所有气息,连心跳都近乎停止。巨大的阴影伴随着那沉重的心跳震动,缓缓笼罩下来。粘稠的黑暗被船体上无数跳跃的磷火和那层绿色光晕撕开,映照出下方翻腾的墨绿色阴煞之气。骸骨骑士的身影在入口上方悬浮着,如同钉在死亡之门上的雕塑。

就是现在!

云黯猛地从阴影中现身!动作幅度不大,却带着一种刻意的、无法忽视的突兀感,仿佛是被骨船的威压“逼”出了藏身之处。他迅速将那件散发着腐朽气息的黑色斗篷披在身上,宽大的兜帽拉下,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线条紧绷的下颌。同时,他刻意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狼狈”和“虚弱”,将体内灵力运转得有些紊乱,模拟出在渊底挣扎求生、刚刚逃过某种危险的假象。一股混杂着血腥、汗渍和阴煞气息的微弱波动,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这突如其来的“活物”气息,瞬间打破了骸骨巨舰带来的死寂威压平衡。

刷!刷!刷!

悬浮在入口上方的三名骸骨骑士,如同被无形的线牵引,几乎同时猛地转过头!他们兜帽下的两点幽绿光芒,如同探照灯般骤然锁定了云黯藏身的头骨洼地!那目光冰冷、死寂,带着审视灵魂的穿透力。一股远比渊底阴寒更加纯粹的死亡气息,如同无形的冰潮,瞬间席卷而至,将云黯牢牢笼罩。空气仿佛凝固了,连翻腾的阴煞之气都为之一滞。巨大的压力让云黯几乎窒息,他感觉自己像被钉在砧板上的猎物,每一寸肌肤都在那目光下战栗。

云黯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撞碎肋骨。但他强行压制着翻腾的气血和本能转身逃跑的冲动。他缓缓地、带着一种刻意的僵硬和虚弱,从巨大的头骨眼窝中站起身。斗篷的下摆沾染了黑色的污秽泥泞,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晃动。

他抬起头,迎着那三道能冻结灵魂的冰冷目光,缓缓抬起了右手。他的动作很慢,带着一种重伤后的艰难和疲惫。宽大的袖口滑落,露出一只苍白、指节分明的手。在那只手的食指与拇指之间,稳稳地捏着一枚东西——正是那块刻着狰狞骷髅头的黝黑骨牌!

骨牌在船体磷火幽绿光芒的映照下,泛着冰冷而妖异的光泽。骷髅的轮廓仿佛活了过来,空洞的眼窝似乎正与骸骨骑士兜帽下的绿光对视。云黯没有开口,只是将捏着骨牌的手,又向前稳稳地递出了寸许。这个动作本身,就是一种无声的宣告:我有信物,我是来赴约的“客人”。

三道冰冷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聚焦在那枚小小的骨牌上。时间在令人窒息的死寂中流淌,每一息都如同一个世纪般漫长。云黯能清晰地感觉到那目光中蕴含的审视与质疑,仿佛要穿透骨牌,直接刺入他的灵魂深处,拷问他身份的真伪。

就在这令人绝望的沉默几乎要将云黯压垮的瞬间,其中一名骸骨骑士,缓缓抬起了他那只包裹在黑色鳞甲与白骨护手中的手臂。那只手同样苍白得不似活物,动作僵硬而精准。他没有指向云黯,也没有指向骨牌,而是朝着巨舰船身下方,那个巨大、黑暗、如同巨兽咽喉般的骸骨入口,做了一个极其简洁、不容置疑的手势——一个向下虚引的动作。

没有言语,没有盘问。只有冰冷的虚空,和通往更深黑暗的入口。

几乎在得到许可的同一刹那,云黯的左手下意识地缩回了宽大的袖袍之中。没有人看见,在那片阴影里,他左手的大拇指指甲,正用力地、神经质地抠刮着食指指腹上一块早已结痂的旧伤疤。这是他在反复观看毒手书生残留记忆碎片时,捕捉到的一个极其细微、几乎融入本能的习惯性小动作——每当紧张、焦躁或思考时,毒手书生就会无意识地抠弄自己的手指。云黯将这个动作刻进了自己的肌肉记忆里,此刻,它成为了融入“毒手书生”这个身份的最后一块拼图,一个下意识流露出的、属于“原主”的细微特征。

压力骤减。那锁定他的三道死亡凝视,如同从未出现过一般,瞬间移开,重新投向无尽的黑暗深处。骸骨骑士们再次化作了悬浮在死亡之门上的冰冷雕塑。

云黯没有丝毫迟疑,更不敢流露出半分松懈。他保持着那份重伤后的僵硬与虚弱,体内灵力却在影遁术的加持下悄然运转到极致。他纵身一跃,身体轻飘飘地,如同被无形的黑暗托起,精准地投向下方那个散发着更加浓郁死寂气息的骸骨入口。

穿过那层薄薄的绿色光晕时,一股难以形容的冰冷瞬间包裹全身,仿佛穿透了一层由万年寒冰铸就的薄膜。光晕内的空气更加粘稠、沉重,弥漫着一股混合着腐朽骨粉、陈年血锈和某种奇异熏香的怪诞气味,浓烈得令人作呕。身后是鬼哭渊永恒的黑暗与亡魂的哀嚎,身前,是幽冥骨船的内部——一个由骸骨、死亡与无尽欲望构成的、更加诡谲的深渊。

双脚落在入口内部冰冷的、似乎由某种巨大生物的平整肋骨铺就的地面上。没有光线,只有从入口外透进来的、被扭曲的幽绿磷火微光,勉强勾勒出前方一条深邃、向上延伸的甬道轮廓。甬道的墙壁和穹顶,依旧是密密麻麻、形态各异的骸骨拼接而成,一些头骨的眼眶里,偶尔会闪过一点微弱的、如同风中残烛般的磷火,转瞬即逝,更添阴森。浓得化不开的黑暗在前方张开了巨口。

云黯没有回头,一步踏入了甬道深处浓郁的黑暗。身后的入口,连同那三道骸骨骑士冰冷的身影,迅速被翻滚的黑暗吞噬。他每一步落下都轻如鸿毛,影遁术的力量在体内流转,让他如同行走在现实与阴影的夹缝中,几乎不发出任何声响。只有他自己能听到,心脏在胸腔内沉重而缓慢的搏动,如同战鼓在死寂中擂响。

甬道漫长而曲折,盘旋向上。骸骨墙壁的缝隙里,墨绿色的阴煞之气如同活物般缓缓流淌、蠕动,带来丝丝缕缕浸入骨髓的寒意。越往上走,空气似乎越“热闹”起来。不再是单纯的死寂,而是开始混杂进一些其他的东西:压抑的、如同野兽低吼般的交谈声碎片;某种不知名骨笛吹奏出的、扭曲怪诞、直钻脑髓的尖细旋律;还有低沉沙哑、仿佛念诵着亵渎祷文的呢喃声……这些声音被骸骨通道扭曲、放大,又层层叠叠地混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烦躁不安的背景噪音,如同群魔在耳边低语。

前方隐约传来嘈杂声。甬道似乎到了尽头,连接着一个更为广阔的空间。光线也变得稍微“明亮”了一些——那是一种混杂的、极其黯淡的光源:有悬挂在巨大肋骨横梁上的、燃烧着幽绿火焰的骨灯;有某些邪修身上佩戴的、散发着惨白或暗红光芒的奇异法器;还有一些形态怪异的深渊生物,它们本身就散发着微弱而诡异的生物荧光,如同移动的鬼火。

云黯的脚步在甬道出口的阴影处停下,身体紧贴着冰冷湿滑的骸骨墙壁。他微微侧身,将兜帽拉得更低,只留出一条狭窄的视野缝隙。目光如同最谨慎的探针,悄然投向那片光怪陆离的空间。

眼前所见,足以让任何心智不坚者瞬间疯狂!

这是一个巨大的、由无数庞大骸骨支撑起的腹腔般空间,仿佛置身于远古巨兽腐烂的胸腔内部。穹顶是扭曲盘结的巨大肋骨,高得望不到顶,隐没在翻涌的黑暗里。脚下是坑洼不平、似乎由巨大骨板拼接而成的“甲板”,上面布满了深褐色的污渍,散发着铁锈与陈腐血液混合的腥气。

而在这片骸骨与死亡构筑的舞台上,上演着一场群魔的盛宴!

视线所及,皆是光怪陆离、非人异象。一个身高近丈、皮肤如同粗糙树皮、头顶生长着扭曲犄角的巨人,正蹲踞在一个角落,用布满鳞片的手指,粗暴地撕扯着一块不知名、还滴淌着暗红液体的生肉,血红的眼珠警惕地扫视四周。不远处,一团不断蠕动、变换着模糊人形的浓郁黑雾,正发出“咕噜咕噜”的、仿佛沸水冒泡般的诡异声响,黑雾中偶尔会凝聚出一只惨白的手臂或一张扭曲痛苦的脸孔,又迅速消散。几个披着破烂黑袍、身形佝偻如同干尸的身影围成一圈,枯骨般的手掌中悬浮着一枚不断渗出污血的黑色水晶,正用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的声音进行着某种邪恶的仪式。更远处,一个全身覆盖着暗紫色甲壳、关节处长满骨刺的类人生物,正用闪烁着金属寒光的利爪,与一个漂浮在空中、身体由无数细小骷髅头组成的怨灵激烈地讨价还价,交易物是一截缠绕着黑色怨气的脊椎骨……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混合气味:浓烈的血腥、腐肉的恶臭、奇异的熏香、刺鼻的硫磺味、还有某种甜腻得发齁的诡异花香……每一种气味都像是有毒的钩子,试图钻入鼻腔,勾动内心最深处的欲望或恐惧。各种语言、咒骂、低吼、怪笑、哭泣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片混乱而充满恶意的声浪海洋。在这里,力量是唯一的通行证,狡诈是生存的法则。每一次交易、每一个眼神的交锋,都可能暗藏杀机。一个披着华丽羽毛斗篷、却长着秃鹫般头颅的妖异生物,刚刚用几颗闪烁着邪光的宝石从一个浑身缠满绷带的木乃伊手中换得一罐粘稠的黑色液体,转身离开不到十步,就被黑暗中突然伸出的一只覆盖着鳞片的巨爪拖入了旁边的骸骨缝隙,只留下一声短促的、被掐断的尖啸和几片飘落的染血羽毛。周围的目光短暂地瞥向那个方向,随即漠然地移开,仿佛只是发生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云黯的指尖在袖中微微蜷缩了一下,又强迫自己放松。他深吸一口气——尽管那混杂的气息令人窒息——将影遁术催发到极致,整个人的存在感被压缩到了最低点,如同角落里一道微不足道的阴影。他迈步,踏入了这片群魔乱舞的骸骨殿堂。

他沿着巨大骨柱和堆积如山的奇异货物形成的阴影边缘,缓慢而无声地移动。目光低垂,仿佛对周围的一切都漠不关心,实则眼角的余光如同最精密的雷达,飞速扫过每一个角落,捕捉着一切有用的信息。他看到了悬挂在巨大肋骨横梁上的、用某种生物筋膜制作的粗糙横幅,上面用一种扭曲的、仿佛干涸血迹书写的文字标注着不同区域:“血食市”、“秘材角”、“诡器坊”……最终,他的目光定格在船舱最深处、最高耸的那片区域。

那里,数根最为粗壮、如同擎天巨柱般的惨白肋骨,扭曲拱卫着一座完全由巨大、光滑的黑色骨板搭建而成的高台。高台造型狰狞,边缘如同巨兽张开的獠牙。高台后方,是两扇紧紧闭合的、高达数丈的巨大门扉。那门扉的材质非金非木,呈现出一种深沉的、仿佛能吸收一切光线的暗红色泽,上面蚀刻着无数繁复扭曲、不断缓缓流动的暗金色符文,散发出古老、沉重、令人心悸的威压。符文流转间,隐隐构成一个巨大无比的、紧闭的眼眸图案。仅仅是远远望去,云黯就感到识海一阵刺痛,仿佛那紧闭的眼眸随时会睁开,投来毁灭性的注视。

“拍卖场…” 云黯心中了然。那扇紧闭的、刻着邪眼的巨大骨门之后,就是他的目标所在——九幽魂玉的拍卖之地!而通往那扇门的路径,被无形的肃杀之气笼罩着。高台下方,数名气息远比入口处骸骨骑士更加强大、更加凝练的身影静静伫立。他们身上的鳞甲更加厚重,点缀的白骨装饰闪烁着金属般的冷硬光泽。兜帽下的阴影里,两点幽光如同凝固的冰晶,毫无情感地扫视着下方混乱的大厅。任何试图靠近高台或对那扇门流露出过多关注的存在,都会瞬间被这些气息锁定。

云黯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继续沿着阴影移动。他需要找到一个相对安全又能观察全局的角落,等待那扇门开启的时刻。同时,他需要更清晰地感知这座移动地狱的脉搏。他的耳朵捕捉着飘散在嘈杂空气中的只言片语。

“……‘那位’大人这次亲自坐镇……魂玉……不容有失……” 一个沙哑的声音从一个摆满各种阴森器官的摊位后传来,带着敬畏与恐惧。

“……血狼会的崽子们……黑蛟令……迟早要他们付出代价……” 另一个充满戾气的低吼在不远处响起。

“……‘影枭’……城主府……幽墟震动……胆子够肥……” 几个聚在一起、散发着浓郁血腥气的黑影,用压抑的语调讨论着,其中一个还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腰间的武器。

云黯的心猛地一跳。‘影枭’?是他在混乱中留下的那个标记?还是幽墟底层对他这个“夜枭”的误传?这个名字竟然已经传到了古船上!他强迫自己保持平静,脚步没有丝毫停顿,仿佛那个名字与他毫无关系。但一丝警兆,如同冰冷的毒蛇,悄然爬上心头。他必须更加小心。在这艘船上,任何一个微小的破绽,都可能招致灭顶之灾。

他最终在一个由几具巨大脊椎骨斜倚堆积形成的、相对隐蔽的角落阴影里停下。这里视角不错,既能观察到高台骨门的方向,又能将大半个混乱的大厅收入眼底,旁边还有一条通往更深层船舱的狭窄骨道,必要时可以迅速退走。他像一尊石像般融入骸骨的阴影中,只留下一双隐藏在兜帽深处的眼睛,冷静地注视着这片由骸骨、死亡与疯狂构成的诡谲世界。

时间在群魔的喧嚣中流逝。船体那沉重的心跳震动依旧稳定,如同死亡的节拍。云黯默默计算着,调整着呼吸,体内那枚躁动的封印在骨船浓郁的死气滋养下,似乎暂时蛰伏了下去,但那份深沉的渴望——对九幽魂玉的渴望——却在黑暗中无声地燃烧。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几个时辰,或许更久。

轰——隆——!

一声沉闷到仿佛源自深渊底部的巨响,骤然压过了大厅内所有的嘈杂!整艘骸骨巨舰都随之微微一震!

船舱深处,那扇紧闭的、刻满流动邪眼符文的巨大暗红骨门,在无数道或贪婪、或敬畏、或狂热的目光注视下,伴随着沉重的摩擦声,缓缓向内打开了!门缝中,透出一片比船舱更加深邃、更加死寂的黑暗,仿佛巨兽终于张开了它的喉咙。

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古老尘埃、强大禁制与某种顶级拍卖场特有的、刺激欲望的奇异气息,如同潮水般从门内汹涌而出!

紧接着,一个佝偻、枯瘦的身影,拄着一根比他身高还要高出许多、顶端镶嵌着一颗巨大、浑浊眼球的惨白骨杖,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从那片深邃的黑暗中飘了出来,站到了狰狞的高台之上。

他穿着一件宽大得不成比例、仿佛由无数块破旧裹尸布缝合而成的漆黑长袍,袍角拖曳在黑色的骨质地面上。兜帽的阴影完全遮蔽了他的面容,只能看到两点微弱得如同随时会熄灭的、针尖大小的幽绿光芒,在阴影深处闪烁。他的身形干瘪得如同风干的橘子皮,露在袍袖外的手爪,更是枯槁得只剩下一层薄薄的皮包裹着指骨。然而,就是这样一个看似一阵风就能吹倒的老者,当他站在高台上的瞬间,一股无形的、如同山岳般沉重、如同寒渊般冰冷的威压,瞬间笼罩了整个喧嚣的骸骨大厅!

所有的声音——争吵、低吼、怪笑、哭泣——如同被一把无形的巨剪齐齐剪断!

整个船舱陷入一片死寂。连那些最凶戾的魔物,此刻都下意识地收敛了气息,无数道目光带着本能的忌惮,聚焦在那个佝偻枯瘦的身影之上。

老者似乎对这片死寂习以为常。他没有说话,只是微微抬起了那只枯槁的右手,用他那如同枯枝般的手指,轻轻敲击了一下拄着的惨白骨杖顶端——那颗浑浊的巨大眼球。

咚!

一声轻响,却如同敲在在场所有生灵的灵魂深处!

浑浊的眼球内部,一点幽绿的光芒骤然亮起,如同死寂深渊中点燃的鬼火。光芒并不强烈,却带着一种穿透一切伪装、洞察灵魂本质的诡异力量,缓缓扫过下方噤若寒蝉的群魔。

拍卖师登场了。

幽冥骨船深处,传来三声低沉、悠远、仿佛能穿透灵魂的钟鸣。

铛……铛……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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