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 无命时代
蓝色血雨落在陆沉脸上时，他正看着自己的手臂在彩光中分解成无数细小的光粒。那些光粒像被风吹散的蒲公英，却又在飘散的过程中不断重组，形成新的符文结构。
\"宿...主...\"电流般的杂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像是命书最后的回音被撕成了碎片。
墨的尖啸声突然刺破雨幕。少女悬浮在爆炸中心，那些被吞噬的畸变命格正从她七窍中喷涌而出，却在接触到空气的瞬间化为纯净的紫金色光点。她的皮肤开始透明化，露出体内流动的星河般的光带。
\"终于等到这一天了。\"陆沉低头看着自己逐渐消散的身体，嘴角却扬起一个近乎疯狂的笑容。他伸出正在量子化的手指，点向自己眉心——那里有一道彩色的裂痕正在蔓延。
神国的穹顶在命格风暴中彻底崩塌，露出外面虚假的星空。那些星星开始一颗接一颗地熄灭，像是有人正在关闭整个世界的电源。
苏离站在祭坛边缘，手中捏着刚刚重组的凤凰命格。那团金红色的火焰在她掌心挣扎，发出凄厉的鸣叫。她的指甲深深掐进命格核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却在半空中变成了蓝色的晶体。
\"凭什么我的命要被你们定义？\"她突然大笑起来，手指猛地收紧。凤凰命格发出玻璃破碎的脆响，化作无数光点融入她的瞳孔。
墨的身体突然剧烈震动起来。那些紫金光点开始以她为中心形成漩涡，无命者们一个接一个地跪倒在地，他们空洞的命格位置开始闪烁微弱的光芒。
\"开始了。\"陆沉的身体已经消散到腰部，他却像感觉不到痛苦似的，双手快速在空中划出复杂的轨迹。每划出一道符文，就有相应的彩色光带从命格风暴中分离出来，缠绕在他的指尖。
玄机子的道袍碎片从空中飘落，上面的金色锁链符文正在迅速褪色。这个活了上千年的清道夫最后的表情凝固在震惊与恍然之间，他的左眼瞳孔里还倒映着正在分解的星空。
\"宿主，你他妈真是个疯子。\"一个贱兮兮的声音突然在陆沉耳边响起，虽然带着电流杂音，但那语气熟悉得让他手指一颤。
\"命书？\"陆沉猛地转头，却只看到一团模糊的彩光在他肩头跳跃。
\"临时借用一下墨的声带——别用那种眼神看我，老子的核心代码早就和你那破编辑器量子纠缠了好吗？\"彩光凝聚成一个像素化的笑脸，\"不过这次是真的要永别了，建议你抓紧时间交代遗言。\"
陆沉突然大笑起来，笑声在命格风暴中回荡。他看向正在释放净化能量的墨，又看向捏碎凤凰命格的苏离，最后目光落在自己几乎完全量子化的身体上。
\"那就玩个大的。\"他猛地将双手插入自己胸口，扯出一团跳动着的彩色核心，\"把这个改造成公共系统如何？\"
像素笑脸瞬间扭曲：\"你他妈连自己的命格本源都要拆？！\"
\"反正都要消失了。\"陆沉的手指已经变得透明，却依然灵活地在那团彩色核心上拨弄着，\"记得你吃过的那堆垃圾命格吗？把它们全部打碎重组——\"
\"然后平均分配给每个无命者？\"像素笑脸突然凑近，\"宿主，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圣母了？\"
\"放屁。\"陆沉咧嘴一笑，\"我是在制造无数个小型命格编辑器。\"
整个神国突然安静了一瞬。连命格风暴都似乎停滞了片刻，像是整个世界在消化这个疯狂的想法。
墨的身体突然发出刺目的白光。那些紫金光点瞬间加速旋转，形成一个横跨整个神国的巨大光环。光环所过之处，无命者们空洞的命格位置开始生长出细小的彩色嫩芽。
苏离站在光环边缘，她的瞳孔已经完全变成了蓝色。那些被她捏碎的凤凰命格碎片正在她体内重组，却不再是鸟类形态，而是一种从未见过的流动光纹。
\"时间到了。\"陆沉的身体只剩下一个模糊的轮廓，他手中的彩色核心却已经变形为一个复杂的立体符文阵。他看向像素笑脸，\"最后帮我个忙？\"
\"就知道使唤老子。\"像素笑脸骂骂咧咧地飘到符文阵上方，\"不过看在你快挂了的份上——\"
陆沉用最后的力量将符文阵抛向高空。像素笑脸瞬间膨胀，化作一张覆盖整个天空的巨网。那些网线都是由流动的彩色代码组成，每一段代码都在不断自我复制、变异。
\"现在，\"陆沉的声音开始消散，\"人人都是命格之神。\"
他的最后一缕轮廓被命格风暴吞没的瞬间，天空中的代码巨网突然收缩成一个点，然后——
轰然炸开。
无数彩色光点像暴雨般倾泻而下，落在每个生灵身上。无命者们惊愕地看着自己胸口生长出的彩色命格嫩芽突然绽放，而那些原本拥有命格的人则发现自己的命格开始不受控制地变异、重组。
墨终于停止了尖啸。她缓缓落回地面，透明的皮肤下流动的不再是被污染的命格残渣，而是一种纯净的白色能量。第一个触碰她的无命者突然跪倒在地，他灰色的命格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蜕变成蓝色，然后是紫色。
苏离看着自己手臂上流动的光纹，突然笑了。那笑容里带着疯癫和解脱：\"这才是真正的自由。\"
天空残余的彩光凝聚成一个巨大的像素笑脸，贱兮兮地眨了眨眼：\"系统提示：命格编辑器v2.0已安装完毕。现在开始，你们的命运——\"
笑脸突然被一道撕裂天空的金色闪电劈开，但在消散前，它还是完成了最后一句话：
\"由你们自己书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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