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后，隐约听见韩晓梅说了一句：“只是见见，后面的事还是看你自己。”
蒋南洲神色不明，抬眼间瞧见了踏上台阶的高辰风与江意潼。
高辰风喊了声：“妈。”
江意潼礼貌恭敬地打招呼：“韩阿姨。”
韩晓梅温和地看了江意潼一眼，目光定在高辰风身上，嗔问：“你怎么回事？安分了没几天又出去疯。”
高辰风笑：“我什么时候疯了，我跟潼潼在一起，不信您问她。”
“你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怎么回事我能不知道？还是想想怎么跟老爷子解释吧！”
几个人进了屋，高仲霆瞧见高辰风，一脸怒容：“兔崽子，你答应了我什么，昨晚又去干了什么？”
高辰风收了收身上散漫不羁的劲头，仍旧是刚才的说辞：“我跟潼潼在一起啊。”
“你以为拉上潼潼我就信，我是老了不是痴呆！”
话音落下“啪”的一声响，一沓照片被甩在茶几上。
高辰风探头一瞧，怀疑老爷子是不是在他身上装了监控。
江意潼扫过去，都是高辰风昨晚在夜店左拥右抱的照片。
韩晓梅悄悄扯儿子的衣襟，提醒他先认错。
高辰风淡声解释：“都是逢场作戏，搂着喝个酒而已，又没上床。”
高仲霆怒火中烧：“你还敢上床！如果你让外面的野女人怀上孩子，我打断你的腿！”
高辰风捎了低着头的江意潼一眼，漫不经心地说：“您不是想抱曾孙么？”
高仲霆扬起拐杖要打人。
韩晓梅赶紧护住儿子，掐着他的胳膊低嗔：“高家的孩子是随便什么女人都能生的吗？”
高辰风皮笑一下，带了些服软的撒娇：“爷爷，我有分寸。我就是奇怪，谁给您的这些照片？”
隔辈亲，高仲霆见他服软，虽然脸色仍绷着，看得出气消了一些。
“老子过的桥比你走的路都多，如果你敢乱来，我能杀你床上去信不信？”
高辰风嬉皮笑脸：“高家的男人，再怎么歪，根儿也不会坏，您就放心吧。”
“哼。”高仲霆只当他放屁。
高辰风凑过去，挨着老爷子坐下，“爷爷，昨晚醉了一场，我想好了，我要去公司上班。”
老爷子活到七十，已经是人精。
这小子昨天还信誓旦旦要浪子回头跟江意潼结婚，今天突然又想去上班，肯定出了什么问题。
高仲霆的目光落在一直安静地站在一旁的江意潼身上。
江意潼的手一紧，心率加快。
小时候目睹过高仲霆对蒋南洲施暴，她对高仲霆的害怕超过父亲江春山。
她本打算，今天陪高辰风回来就跟高家挑明想解除婚约的事，在蒋南洲暴露前就阻断可能烧到他身上的火。
此刻，只是被高仲霆看了一眼，她已经紧张到想发抖。
她垂了眼帘，躲开高仲霆的目光。
高仲霆沉声：“电话里不是说你跟他在一起吗？”
江意潼低着头：“对不起，爷爷。”
高仲霆叹气：“潼潼，你若要与辰风结婚，可不能这样不分是非地纵着他，我还指望你能管管他。”
江意潼悄悄掐着自己的掌心，低声说：“我不会管人。”
高仲霆：“不急，慢慢学。”
江意潼点点头，又强撑着在客厅站了一会儿，便借口去洗手间。
却不料一转身撞上了站在她身后的蒋南洲。
熟悉的木质香气袭来，他要扶她，她的手猛地一抬，是一个防卫的姿势。
蒋南洲侧身让开。
她对他避之不及。
完全看不出他们是已经结婚一年的夫妻。
高仲霆板起脸看高辰风：
“你若实在无法把她当老婆，就跟江家挑明，还有去年订婚宴的事，一起赔个礼，给他们一些补偿，别相互耽搁。这丫头好是好，就是性子太软，管不了你一点，只怕......”
高辰风不等老爷子把话说完，不羁慵懒地笑了笑：“爷爷，咱们高家的男人就不是被女人管的，您让奶奶管过吗？我爸也不让我妈管，您就别指望潼潼管我了。”
高仲霆是男尊女卑的思想，他也不愿意孙子将来看媳妇脸色过日子。
可谁能想到，他这大孙子长成了二世祖，除了学习和工作，什么都干。
必须找一个能管教他的老婆，否则要家宅不宁。
这也是他一直以来不怎么积极对待与江家这门亲事，任由孙子跟林沐汐来往的原因。
他凝眉：“你要去公司，跟潼潼的婚事怎么想的？先成家再立业，还是先立业再成家？”
高辰风笑：“我还没三十呢，潼潼更小，先立业再成家。”
韩晓梅赔着笑脸出声：“爸，他好不容易想上班了，就让他去吧，男人还是有事业心比较好。”
高仲霆沉吟点头。
韩晓梅大喜，心想，一定是阿洲的劝导起了作用。
她笑着看蒋南洲：“阿洲，工作方面你多给辰风传授些经验。”
高辰风都快忘记蒋南洲也在。
他扫了蒋南洲一眼，漫不经心道：“妈，我去咱们自己公司是当老板的，阿洲是打工的能有什么经验给我。”
韩晓梅嗔他：“你以为老板是好当的，就你这样的，会议恐怕都听不懂。”
“有您这样说自己儿子的吗？”
高仲霆护短，凛了蒋南洲一眼：“他那个公司也就是赶上了时代风口，连自主工厂都没有，能有什么前途？”
一直沉默的蒋南洲，掀起眼眸看高仲霆：“外公，您的消息滞后了，南风集团的第一个工厂前年竣工，面积接近两万平方米，年产能超100万台，未来还会启动建设更多的工厂。”
高仲霆脸色瞬间难看，眼刀一凛，抄起茶杯，狠狠朝蒋南洲砸去！
蒋南洲就那么站着，直挺挺地迎接那愤怒的茶杯。
茶杯重重砸上他的额头，顺着他的身子滚落在地。
杯子碎裂，碎片崩了一地，茶水溅了满厅，茶叶混着茶水也湿了蒋南洲的衣襟。
从洗手间回来的江意潼正好看到这一幕.看着鲜血顺着蒋南洲的额头淌下，好多年了，蒋南洲还是不会躲，和从前如出一辙硬生生承受高仲霆施予他的雷霆雨怒，眼睛都不眨一下。
江意潼有一瞬间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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