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二年冬，京城。
一座曾经富丽堂皇的钱庄门前，挤满了愤怒的百姓。这家名为\"广裕通\"的钱庄，是晋商在京城的重要产业之一，如今已被朝廷查封，门前贴着大大的红纸告示。
\"诸位乡亲们！\"一名身着官服的吏员站在高处喊道，\"这家钱庄已被查实与晋商勾结，收取高额利息，盘剥百姓，现已被朝廷查封！凡有存款在此的百姓，可凭借存单到隔壁新设的皇家票号分号兑换，分文不少！\"
人群中，一位满脸皱纹的老农激动地抓住身边人的手：\"老天有眼啊！这广裕通的利钱比别家高一倍，我家那点救命钱存在这里，每月要还的利息都快要了我的命啊！\"
\"可不是嘛！\"旁边一位中年商贩接话道，\"我去年借了五十两银子，如今连本带利要还他九十多两，实在还不上，他们还威胁要拿我铺子抵债！\"
\"听说皇上这回是动真格的了，不光是这家，城里好几家高利贷钱庄都被查封了！\"
\"可不是嘛！皇上这是为咱老百姓做好事啊！\"
就在此时，一队身着整齐官服的人马从街角转来，为首的是一位面容严肃的中年官员。
\"肃静！\"随行的衙役大声喝道，\"尚书大人到！\"
人群立刻安静下来，纷纷让出一条道路。
户部尚书毕自严缓步走到钱庄门前，环视众人，朗声道：\"奉皇上旨意，即日起，凡是被查封的高利贷钱庄，所有不合理的债务一律取消！百姓只需归还原本，无需支付高额利息！若已支付超过本金的利息，可凭证据到皇家票号申请返还！\"
人群顿时沸腾起来，欢呼声此起彼伏。
\"皇上万岁！\"
\"这可真是为民做主啊！\"
\"我家终于不用卖地还债了！\"
毕自严抬手示意众人安静，继续道：\"另外，皇上体恤民情，已命皇家票号在各地设立分号，为有需要的百姓和商户提供合理利息的贷款。凡是有正当生意需要资金周转的，都可前往申请，利息不超过一分二厘！\"
\"一分二厘？\"人群中有人惊讶地说，\"这比那些高利贷少了一大半啊！\"
\"是啊，这可真是天大的好事！\"
毕自严满意地点点头，转身对身后的随员低声吩咐：\"去把那份名单拿来。\"
随员很快递上一份名册，毕自严展开，高声宣读：\"以下商户因诚信经营，遵纪守法，被朝廷选为扶持对象，可获得皇家票号的优先贷款支持，用于扩大经营规模...\"
他一一念出十几家商户的名字，这些都是经过严格筛选的、与晋商没有勾结的诚信商人。
名单上的一位布商陈掌柜激动得热泪盈眶，对身边人说：\"我经营布行二十年，一直小本经营，就因为没有晋商的关系，贷不到款扩大规模。如今皇上雪中送炭，我一定好好经营，不负圣恩！\"
就在这时，街角又来了一队人马，为首的是一位身着锦衣的中年男子，正是新任的皇家票号总管赵元佐。
\"毕大人。\"赵元佐拱手行礼，\"皇上刚刚批准了盐铁改革试点的方案，让下官即刻向您汇报。\"
毕自严眼前一亮：\"好！咱们到衙门详谈。\"
转身对众人道：\"诸位乡亲放心，朝廷此次整顿经济秩序，就是要打破那些不法商人的垄断，让百姓都能过上好日子！有什么困难，都可以到皇家票号或户部衙门反映！\"
说完，他与赵元佐并肩离去。
人群中，两个身着普通的商人打扮的男子交换了一个眼神，悄悄跟了上去。
衙门内，毕自严和赵元佐坐在内室，桌上摊开一份地图。
\"皇上决定在山西和河北各选两个州县作为盐铁改革试点。\"赵元佐指着地图上标记的几处，\"这些地方的盐场和铁矿原本都被晋商或当地豪强把持，现在已被收归皇庄产业司直接经营。\"
毕自严点头道：\"这是明智之举。盐铁利润丰厚，却长期被少数人垄断，朝廷只能拿到很少一部分税收。如今直接经营，不但可以增加国库收入，还能平抑物价，让百姓买得起盐。\"
\"不过，大人，\"赵元佐面露忧色，\"这些地方的旧势力根深蒂固，恐怕不会轻易放弃。前日山西某盐场就发生了暴力抗拒接管的事件，幸好有兵丁护卫，才没出大事。\"
毕自严冷笑一声：\"哼，这些人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皇上已经下了死命令，谁敢阻挠改革，一律以通敌叛国罪论处！晋商的下场就在眼前，他们还敢铤而走险？\"
\"说得是。\"赵元佐点头，\"不过为稳妥起见，下官已请厂卫派人暗中保护各试点地区的官员和设施。\"
\"做得好。\"毕自严赞许道，\"对了，皇上还有什么指示？\"
赵元佐压低声音：\"皇上说，此次经济整顿只是开始。待北方局势稳定后，还要对江南的盐商和丝绸业进行改革。不过眼下要先解决西北的流寇问题，所以江南那边暂时按兵不动。\"
毕自严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皇上考虑得周全。确实，一口吃不成胖子，先把北方的经济秩序理顺，为西北用兵提供稳定的后方支持，才是当务之急。\"
两人正说着，忽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名厂卫探子快步走了进来。
\"大人，发现可疑人员！\"探子低声道，\"有两个人一路跟踪您，现在就在衙门外徘徊。\"
毕自严和赵元佐对视一眼，毕自严沉声道：\"拿下他们，带到密室审问！\"
不多时，那两个装扮成商人的男子被五花大绑地押了进来。
\"说！你们是什么人？为何跟踪本官？\"毕自严厉声喝问。
两人面色惨白，其中一人颤声道：\"大...大人饶命！我们是受雇于人，只是奉命打探朝廷对盐铁的新政策...\"
\"受雇于谁？\"
\"是...是太原的盐商王家...\"
毕自严冷笑一声：\"好啊，这王家果然不安分！前日刚刚被查出与晋商案有染，如今又派人来刺探朝廷机密！\"
转身对探子道：\"立刻发密信给山西的钦差大人，彻查这个王家，若有通敌叛国的证据，一并治罪！\"
探子领命而去。毕自严看着两个吓得瑟瑟发抖的密探，冷声道：\"你们可知罪？\"
\"知...知罪...\"两人跪地磕头，\"求大人开恩！\"
毕自严思索片刻，道：\"念在你们只是受雇，又老实交代，免你们一死。但必须去盐场服苦役三年，亲身体验一下盐工的辛苦！\"
\"谢...谢大人开恩！\"
待衙役将二人押下去后，赵元佐感叹道：\"这些旧势力果然不甘心失去利益，处处设障。\"
毕自严点头道：\"是啊，改革之路从来不会平坦。不过有皇上坚定支持，又有晋商案的震慑，相信这些人不敢轻举妄动。\"
\"对了，\"赵元佐忽然想起什么，\"皇家票号最近在山西招募了一批晋商的旧账房先生，他们对商业运作很熟悉，对我们帮助很大。\"
毕自严笑道：\"这就是皇上的高明之处。打击的是那些通敌叛国的晋商头目，而对那些普通的账房、伙计，则是招安为己用。如此既不至于让经济完全停摆，又能为朝廷所用，可谓一举两得。\"
\"确实如此。\"赵元佐点头，\"这些人在晋商手下做事多年，深知各种商业门道，如今为朝廷效力，比我们这些官员更懂得如何经营生意。\"
毕自严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外面熙熙攘攘的街市，感慨道：\"皇上登基以来，励精图治，如今国库充盈，军备渐强，百姓生活也有所改善。若能再平定西北流寇，巩固北方经济秩序，大明的中兴指日可待啊！\"
赵元佐也站起身，郑重道：\"为此，我等当竭尽全力，不负圣恩！\"
两人相视一笑，眼中满是对未来的期许和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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