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艾米丽的真实身份
道奇公羊的引擎轰鸣声渐渐消散在林肯大道的树荫下，唐·本杰明拉上五金店的卷闸门，午后的阳光透过积灰的玻璃，在工具台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条纹。他瘫坐在皮质转椅上，手机屏幕的蓝光映照着略显疲惫的脸，拇指机械地划动着海外版抖音。视频里的宠物搞笑片段、美食教程在眼前一闪而过，却没能激起他半点兴趣。
地下室的方向像块磁石，牵引着他的目光，却又被他刻意回避。五百万现金安静地躺在保险柜里，每想到这个数字，他的太阳穴就突突直跳。\"眼不见心不烦。\"他自嘲地喃喃自语，将手机倒扣在收银台上。
\"叮咚——\"门铃突然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绪。推门而入的是隔壁花店老板露西，金发扎成利落的马尾，碎花围裙上沾着玫瑰花瓣：\"本杰明！我的修枝剪又卡住了，你上次调的弹簧简直是神来之笔！\"她将锈迹斑斑的剪刀放在柜台上，香水味混着花香弥漫开来。
唐·本杰明戴上手套，指尖熟练地拆解零件：\"露西，你这把剪刀怕是比我年纪都大。\"他用细锉刀打磨着生锈的轴芯，\"考虑换把电动的？我仓库里还有几把德国进口的，省力又高效。\"
\"那可不行！\"露西夸张地捂住胸口，\"这把剪刀是我祖母传下来的，每次修剪花枝，都感觉她在旁边指导呢。\"她突然压低声音，\"对了，听说大黑帮mS最近在清理门户？隔壁汽修店的汤姆说，他昨晚看到好几辆黑色SUV开进了码头......\"
话音未落，门铃再次响起。快递员大卫扛着个大纸箱气喘吁吁地走进来：\"本！你的货！德国寄来的精密扳手，报关单可难填死我了！\"他抹了把额头的汗，目光好奇地扫过正在修理的修枝剪，\"露西又来麻烦你？我说你这店该改名叫'邻里救助中心'！\"
唐·本杰明笑着签完单，刚把纸箱搬进仓库，面包店老板老乔又晃了进来。这位意大利裔大叔的白围裙上永远沾着面粉，手里拎着个油纸包：\"尝尝新烤的恰巴塔！\"他掰下一块递给唐·本杰明，\"对了，我女儿的自行车链条断了，能不能......\"
\"明天中午送来，保证修好。\"唐·本杰明接过面包，麦香混着橄榄油的香气让人食欲大开。送走老乔后，他望着空荡荡的店铺，突然觉得这种琐碎的日常，竟比手握五百万现金更让人心安。
下午三点，一辆警用巡逻车停在店门口。艾米丽摘下墨镜，警服衬衫的领口解开两颗，露出纤细的脖颈。她径直走向休息区的小冰箱，拿出瓶冰镇可乐，仰头灌了一大口，喉结滚动的弧度在阳光下格外清晰：\"呼——热死我了。\"她用手背擦了擦嘴角，\"今天是我最后一次巡街，明天起就是警司，管着二十人的小队了。\"
唐·本杰明手中的螺丝刀差点掉在地上。从巡街警长直接跃升至警司，这在洛杉矶警局的晋升体系中堪称火箭速度。他抬眼打量着艾米丽，对方眼神坦然，却隐隐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家里安排的？\"他试探着开口。
艾米丽靠在货架上，金属架被压得微微作响：\"聪明。\"她晃了晃可乐瓶，气泡在液体中升腾，\"上头想把我从一线调走，正好维克多的案子成了完美借口。\"她冷笑一声，\"mS-13帮会推出血蟒帮让他们交出人头当替罪羊，交了个小喽啰顶罪，警局对外宣称'破案'，各取所需。\"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店外安静的街道：\"现在富人区成了禁区，哪个不开眼的黑帮敢来做生意，立刻会被联合围剿。而我，因为'解决'了维克多这个'隐患'，顺理成章地升职。\"
唐·本杰明真诚地笑了：\"恭喜你，艾米丽警司。\"他顿了顿，\"其实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我打算买下隔壁的水果店，开一家枪械店。\"
空气突然凝固。艾米丽握着可乐瓶的手指关节发白，她盯着唐·本杰明，瞳孔微微收缩：\"钱是你拿的吧？\"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那五百万，果然在你手里。\"
唐·本杰明心中一震，表面却依旧镇定：\"你的直觉还是这么敏锐。\"他叹了口气，\"没错，是我。\"
艾米丽突然笑出声，清脆的笑声中带着几分调侃：\"我就随口一说，没想到真炸出条大鱼！\"她走近两步，香水味混着可乐的甜味扑面而来，\"说吧，小男人，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不知道的？\"
唐·本杰明伸手握住她的手腕，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脉搏：\"因为是你，所以不想瞒你。\"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毕竟，我可舍不得对你设防。\"
艾米丽的耳尖微微泛红，却反手挣脱他的手：\"少来这套！\"她拧开可乐瓶盖又猛灌一口，\"枪械店的事，威尔希尔警局的审批我能搞定，市政府的签字也不是问题。州和联邦的手续......\"她挑眉看着他，\"我也有办法。\"
\"你家......能量这么大？\"唐·本杰明瞳孔微缩。
\"你知道我姓布朗，却不知道这个姓氏在加州意味着什么？\"艾米丽倚着柜台，指尖无意识地画着圈，\"前任州长是我伯父，现任州议员是我堂哥。父亲虽然不是家族政治资源的核心继承人，但在民主党内也有一席之地，而且还是洛杉矶市的议员。至于我......\"她突然凑近，温热的呼吸扫过他耳畔，\"你觉得，为什么我能在短短时间内连跳两级？\"
唐·本杰明喉结滚动：\"所以......你愿意帮我，是因为......\"
\"别想太多。\"艾米丽直起身子，眼神恢复了冷静，\"帮你，也是帮我自己。枪械店一旦开起来，就是掌控地下世界的重要筹码。而你......\"她上下打量着他，\"是我信得过的合作伙伴。\"她突然狡黠一笑，\"当然，报酬也得给够——你打算怎么报答我？\"
\"以身相许如何？\"唐·本杰明伸手将她耳畔的碎发别到耳后，\"明天晚上，我去你家做饭给你吃，法式鹅肝配红酒，还是中式麻辣小龙虾？任你选。\"
艾米丽拍开他的手，却难掩眼中的笑意：\"就这么说定了！不过明晚我要和同事庆祝升职，你晚点来做宵夜吃吧，记得别空手来！\"她转身走向门口，警靴敲击地面的声音清脆有力，\"对了，准备点解酒汤，那群家伙肯定会把我灌醉......\"
门在她身后重重关上，唐·本杰明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心跳久久无法平息。艾米丽的家族势力远超他的想象，而这个发现，既带来机遇，也暗藏危机。他摩挲着下巴，脑海中浮现出地下室的保险柜，还有3号楼那个神秘的清道夫房间。洛杉矶的地下世界，正如同一张巨大的蛛网，而他，已经抓住了其中关键的一根丝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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