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小桃回来了，带回了苏明远的回信。沈容清等她支开绿竹后才拆开看。信上只有寥寥数语：\"三日后午时，醉仙楼天字三号房。证据已呈递，然缺关键一环。慎之。\"
沈容清将信烧毁，灰烬撒入香炉。苏明远说的\"关键一环\"，应该是指二皇子与北疆使者的密约原件。那日她在秘库中确实只看到了副本，原件想必被二皇子随身保管。
\"夫人，陈侍郎夫人递了帖子来。\"小桃轻声道，\"邀您明日过府品茶。\"
沈容清眼前一亮。陈侍郎掌管户部，其夫人或许知道些军费调拨的内幕。她正要答应，突然想到什么：\"去回话，就说我染了风寒，怕过了病气，不如请陈夫人后日来凝香阁一叙。\"
如今齐府到处都是眼线，外出拜访太过冒险。凝香阁则不同，那里有她精心布置的密室和暗道，更安全。
次日清晨，沈容清刚用过早膳，绿竹就来报：\"夫人，柳姨娘求见。\"
沈容清挑眉。柳如烟自被安置在城南小院后一直安分守己，今日突然来访，必不简单。
\"让她进来。\"
柳如烟挺着隆起的腹部缓步而入，比上次见面又丰腴了几分。她行礼的姿态恭敬了许多：\"姐姐金安。\"
\"坐吧。\"沈容清示意小桃看茶，\"身子这么重了，怎么还出来走动？\"
柳如烟抚着肚子，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回姐姐的话，是老爷接我回来的。说...说我一个人在别院他不放心。\"
沈容清心中冷笑。齐修远这是要用柳如烟来试探她呢。她故作大度：\"回来也好，府里有太医照应。\"
\"姐姐...\"柳如烟突然压低声音，\"老爷让我来问您...问您知不知道一个叫'青松先生'的人。\"
沈容清心头一跳，面上却露出茫然：\"青松先生？是哪个医馆的大夫么？\"
柳如烟仔细观察她的表情，似乎没看出破绽：\"我也不清楚。老爷最近神神秘秘的，昨晚还问我...问姐姐可有提起过什么玉佩。\"
果然！二皇子已经查到青松观了，齐修远这是在摸底呢。沈容清叹了口气，从颈间取出玉佩：\"可是说这个？这是父亲留给我的嫁妆，怎么了？\"
柳如烟看到玉佩，眼睛一亮：\"老爷说，若姐姐肯把这玉佩给他看看，他就...就抬我做平妻。\"她说完立刻后悔似的捂住嘴。
沈容清心中怒火中烧，面上却露出受伤之色：\"原来妹妹今日是为这个来的。\"她故意将玉佩攥紧，\"这是父亲留给我的念想，夫君若要，让他亲自来拿。\"
柳如烟慌了：\"姐姐别误会！我...我也是被逼无奈...\"她突然压低声音，\"姐姐，我偷听到老爷和二皇子府上的人说话，他们...他们好像在查您...\"
沈容清眯起眼睛。柳如烟这是唱的哪一出？苦肉计？还是真心示警？
\"妹妹有心了。\"她不动声色，\"我行事光明磊落，不怕人查。\"
柳如烟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叹了口气。临走时，她突然回头：\"姐姐，老爷说今晚要在书房熬通宵，让您不必等他了。\"
沈容清眸光微闪。这是故意告诉她齐修远的行踪？还是又一个陷阱？
待柳如烟走后，小桃忍不住道：\"夫人，柳姨娘的话能信吗？\"
\"半真半假吧。\"沈容清沉吟，\"不过她提到书房...倒是提醒了我。\"她看向小桃，\"今晚你想办法引开书房外的守卫，我要去查查齐修远最近在谋划什么。\"
夜幕降临，齐府渐渐安静下来。沈容清换上一身深色衣裙，将头发挽成简单的髻，插上一根木簪。小桃匆匆回来报信：\"夫人，守卫已经被奴婢用迷香放倒了，但只有一刻钟的时间！\"
沈容清点头，悄然来到书房外。门上了锁，但这难不倒她——父亲曾教过她开锁的技巧。用一根发簪在锁孔中拨弄几下，锁便开了。
书房内一片漆黑。沈容清不敢点灯，只用夜明珠微弱的光亮照明。她迅速翻查书案上的文书，大多是些寻常账目。正要放弃时，突然发现书架后有个暗格。
暗格中放着几封信件，沈容清快速浏览，心头一震——这是齐修远与二皇子的密信，详细记载了如何通过假账转移军费，用于购买军械支援北疆铁勒部。其中一封信还提到要在三日后运送一批\"特殊货物\"出城，需要沈容清的凝香阁作掩护！
\"原来如此...\"沈容清冷笑。齐修远突然关心起凝香阁，是想利用她的产业走私军火！
她正要将信件藏入袖中，突然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小桃的预警哨声没响，说明来人是意外出现的！沈容清迅速将信件放回原处，闪身躲到屏风后。
门被推开，齐修远举着油灯走了进来。他身后还跟着一个人——竟是绿竹！
\"仔细搜，看有没有人进来过。\"齐修远冷声吩咐。
绿竹熟练地检查门窗和书案，最后竟直朝屏风走来！沈容清屏住呼吸，手指摸向腰间的香囊...
千钧一发之际，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喧哗：\"走水了！西厢房走水了！\"
齐修远和绿竹闻声冲了出去。沈容清趁机从窗户翻出，借着夜色的掩护溜回自己院子。刚换好寝衣，小桃就气喘吁吁地跑来：\"夫人，不好了！西厢房着火了！\"
沈容清佯装惊慌：\"怎么回事？\"
\"奴婢按夫人的吩咐，在远处点了堆枯枝制造混乱，没想到火势失控了...\"小桃满脸愧疚。
沈容清拍拍她的手：\"无妨，这样反倒更真实。\"她沉思片刻，\"去告诉绿竹，说我受了惊吓，心口疼，让她去请太医。\"
小桃会意。绿竹被支开后，沈容清立刻将今晚所见写在密信上，准备明日让李掌柜转交苏明远。
次日一早，齐府上下都在议论昨夜的火情。沈容清装作虚弱地躺在床上，听着绿竹汇报：\"老爷说火势已经控制住了，让夫人安心养病。\"
\"西厢房可有人受伤？\"沈容清故意问。
\"没有。只是...\"绿竹欲言又止，\"老爷的书房被人翻动过，丢了些重要文书。\"
沈容清心中冷笑。齐修远这是故意放出风声，想看看谁会上钩呢。她故作惊讶：\"什么人如此大胆？可抓到贼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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