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楼。
傅寒声踏入廊道,便看到正坐在手术室门外的座椅上,弯身抽着烟,焦灼等何书意出来的陆闻州。
顿时,他拳头都硬了。
温辞被他欺负得肺部积水,高烧不断,现在还在手术室抢救,命悬一线。
而他却在担心情人的身体……
畜生。
傅寒声暗哑低咒了声,当即提步朝陆闻州走去。
此时此刻。
陆闻州正颓靡弓着身体,抽烟压抑着胸口的苦闷,不知为何,离开酒店后,他心里就七上八下的,说不清楚的难受。
难不成……
不等他多想。
突然,耳边一阵风袭来。
陆闻州目光闪烁了下,来不及躲开,就硬生生的捱了一拳,狼狈趴在了座椅上,右脸上落下一道鲜红的印子。
紧接着。
不等他反应过来,后领就被攥住,又是一记重拳砸在了他下颚上。
拳拳出血。
打得陆闻州没有还手的余地,狼狈趴在椅子上喘着粗气平静,双目都是眩晕的,“你……”
他擦了下唇角的血迹,阴翳的吐出一句脏话,眯眸回头看去。
看清面前的人。
他眼眸骤冷,阴翳毫不遮掩,“傅寒声!”
傅寒声脸色阴沉到了极致,垂在身侧的指骨上血迹斑斑,手背上迸射的青筋透露了男人此刻的怒火。
他没应他的话。
大步上前,拽住他领口,就把他甩在墙面上,往死里打,刚刚那些拳头还远远不够。
一想到温辞因为这个畜生,现在还躺在手术台上,他就恨不得弄死他!
陆闻州阴翳眯眸,也不是吃素的,况且,他到现在还记得他拐走温辞,和她亲密的场面!
缓过来,躲了一下。
他攥拳毫不客气的朝他下颚揍去,切齿道,“傅寒声,我不来找你,你还来找我了!!”
“她是我的!”
“你怎么敢碰她的?嗯?”
“我弄死你!”
“……”
傅寒声握住他挥来的拳头,听他面不改色的说出这些爱得深沉的话,脑海里全是温辞奄奄一息躺在怀里的模样,心一抽一抽的疼。
他面色阴沉,阴狠的说了句,“就你,也有脸说她是你的?”
音落,一拳打在了他身上,力道极大。
两人扭打在一起,谁也不让谁,陆闻州调整过来了,每一拳都发了狠的打,傅寒声更狠,拽住他的领口,一副把他往死里打的架势。
“傅寒声,以后离温辞远一点!别让我再看见你和她在一起!”
陆闻州咬牙切齿的说。
“我没去找你,你倒是有脸先来找我了!那正好,今天就把以前的旧账都算清楚!”
傅寒声听到前半句话,总算清楚温辞为什么会被折磨成那样了,原来是陆闻州看到他们在一起了……
一时间,愧疚几乎贯穿了他的心脏,一不留神,陆闻州的拳头就砸在了他肩膀上。
闷嗯哼了声,往后退了几步,很快反应过来,躲开了陆闻州的攻击,可脑海里依旧一片混乱。
温辞被伤害成那样,也有他一部分原因,是他没顾及到周围的环境,没发现陆闻周围也在,让他看到了。
如果没被发现的话,温辞不会被欺负得那样……
傅寒声深吸了口气,可心口那儿还是窒闷得厉害。
喉咙里像是卡了个什么,他说不出话来,只能把所有的情绪都发泄出来,捏紧拳头,打回去。
不一会儿,从楼下买烟的秦助理回来了。
看到他们两个水火不容的人扭打在一块。
他心口突的打了个咯噔,忙上前拉住陆闻州,劝说道,“陆总,别再打了,影响不好。”
陆闻州表情阴翳,挣脱他的手,擦拭了下嘴角的血迹,冷冷睨着傅寒声。
傅寒声脸色更阴沉,看了他一眼后,掏出了裤兜里嗡嗡震动的手机。
是方远打来的。
听完他说的话后,傅寒声瞬间皱紧了眉,单薄的眼尾隐隐浮现出一抹猩红。
他握紧手机,目光锁住陆闻州,低冷应道,“知道了,我马上过去……”随即面无表情的挂了电话。
陆闻州蹙眉迎上他的目光,不由得心中惴惴不安,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不断升腾……跟刚刚那种不安感很像。
怎么回事。
傅寒声把手机放回兜里,看了一眼一旁的手术大门后,冷凝着陆闻州,笑了,但那笑意却不达眼底。
“陆闻州,你的爱比草都贱,好好守着何书意!不然,我真看不起你!”
就让他守着何书意,等回去发现温辞不见了,受了那么严重的伤,让他后半辈子自责后悔去吧。
陆闻州听出这话是讽刺,心脏却莫名紧缩了下,他狠狠皱了眉,“你什么意思?”
傅寒声嘲弄的扯了扯唇角,一言未发的走了。
踏入安静走廊,他又掏出手机拨通了孙楠的电话,声音冷的没有一丝温度,“加大力度查陆氏那个项目,其中所要花费的一切,全权由我负责。”
“迫不及待想让陆氏完蛋了?”孙楠顿了下,调侃他。
傅寒声现在没心情听她开玩笑,严肃道,“尽快去做。”
“知道了。”
身后。
陆闻州在傅寒声离开后,依旧困在他那句嘲讽里,不明所以。
想到什么。
他眉心一跳,忙掏出手机准备打给酒店前台,让他们去房间里看看温辞……
可下一刻,手术室门突然开了。
医生戴着口罩从里面走出来,眉眼沉重。
陆闻州闻声,收起手机走过去,“怎么回事?”
医生递给他一份病危通知书,“病人的情况不太好,上一次误食了那种药后,她身体就受到了很大的打击,这次又误食了……她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住。”
医生点到即止,叹了口气,“总之先签字吧,我们会尽力抢救,保住孩子。”
陆闻州脸色瞬间难看起来,顿了几秒,才僵硬的接过笔,签下字。
之后,医生离开了。
陆闻州却仍旧站在原地,孤傲挺拔,垂在身侧的拳紧攥着,周身气压很低。
一旁的秦助理心中惶惶,沉默片刻,“陆总,还给酒店前台打电话吗?”
闻言,陆闻州面色愈发沉冷,回想起方才医生说的那些话,他嘲弄的扯起唇角。
她为了和傅寒声在一起,害死何书意肚子里的孩子,断了他的生路。
而他还在担心她泡在浴缸里会不会着凉……
陆闻州讽笑了声,眼里那么红,看着一团虚无的空气,悲哀的说,“你说,她为什么不能相信我呢?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不能分给我一点爱呢,哪怕一点点……”
秦助理闻言,霎时陷入了沉默,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陆闻州闭了闭眼,额角的青筋突突的跳,忍耐的攥紧双拳,最后情绪不稳的说,“不用打电话了……”
只是在浴缸里泡一会凉水,不会有事,顶多就是着凉,落个感冒……
对,就是这样。
小惩大诫一下,让她长长记性。
秦助理不了解情况,点头应下。
“另外,”陆闻州侧脸紧绷着,深呼了口气,像是与自己妥协了一般,沙哑道,“把主办方那边的监控删了,不要传出去……”
秦助理怔了下,很快反应过来这个监控是温辞和何书意在一起喝水的视频。
如果之后被传出去,温辞谋害何书意,那她一定会被千夫所指,别说设计圈混不下去,她以后在哪儿都会被人谩骂唾弃。
秦助理微微叹息。
老板嘴上说恨温辞,其实还是不忍心。
“好的陆总。”
陆闻州嗯声,抬手疲惫的按揉着眉心。
而陆闻州不知道。
他信誓旦旦以为最后只会落个小感冒的人。
此刻正肺部积水,在手术室里抢救,被下了病危通知书,能不能活下来,都是另说。
六楼。
傅寒声气喘吁吁的赶来,就看到手术室前,医生手里拿着一份文件,一脸沉重的在与方远说话。
顿时,他脚步都变得生硬,仿佛等待他的,是什么可怕的东西。
方远听到声音,回头见傅寒声来了,同医生说了句话后,转身走过来,声线紧绷而惶惶的道,“傅总……温小姐的情况,可能比想象中还要严重……现在,要签病危通知书……”
“……”
傅寒声薄唇紧抿着,头顶刺眼的灯光遮盖了男人面上的苍白。
他摇了摇头,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怎么能接受呢?
医生面色沉重的走来,递给傅寒声一份病危通知书,叹息道,“傅总,病人被发现的有些晚,胸腔积液颇为严重,心脏和大血管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挤压……还有就是,浴缸水不干净,导致感染扩散,引发脓胸……”
此刻,就算不了解医学的人,在看到病危通知书,也会认识到情况的严重性。
何况傅寒声对医学了解一二。
他再清楚不过脓胸有多危险,怪不得温辞刚刚全身发冷之后,又开始发热,原来原因在这儿……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握住笔的,只觉得那么一小小的东西,此刻比钢筋都要重,压得他喘不过气。
“求你,一定要治好她……需要什么,跟我说就好。”傅寒声沙哑的声音透着微微哽咽。
接着,他看了方远一眼。
方远立即心领神会,拿着手机去外面联系傅氏私人医院的医疗团队。
……
几个小时一晃而过。
这期间,陆闻州一直在同专家团队商量新的手术方案。
等方案落地,何书意的情况有所缓解,他才离开气氛沉重的办公室,去外面抽了根烟。
“喝水吗?我去接。”护士台那儿,传来声音。
“好啊,给你,我要渴死了,能喝一桶水。”
“哈哈哈。”
听到某个字眼,陆闻州点烟的动作顿时僵住,脸色肉眼可见的白了很多。
水。
温辞现在还在浴缸里!
刚刚一直在处理何书意手术方案的事,他在完全忘记了时间……
陆闻州呼吸不稳,几乎是颤抖着手从兜里掏出手机。
一看时间已经下午四点多了,距离离开酒店已经过去五六个小时了。
他脸色瞬间就白得厉害,浑身莫名发起了冷……仿佛感知到了此刻浴缸里冰冷瘆人的水。
暗暗咒骂了句自己,按耐着心慌,给酒店前台打了过去。
不安的心跳声和响铃声混在一起。
陆闻州愧疚咬牙,唇角紧紧的绷着,凌厉又冷傲,周身都散发着一股慑人的威压。
电话通了。
“您好,请问有什么需要?”
陆闻州喉咙微动,“帮我去403酒店一趟……”
“……”
交代完,他把手机放回兜里,转身大步离开。
“陆总!”秦助理抱着一份文件从办公室走出来,看到陆闻州急匆匆要离开,忙追上去说,“陆总,几位专家医生说,何书意……”
“够了!”一听那个名字,陆闻州只觉得浑身血脉偾张,克制不住的怒火。
他想,他刚刚一定是被刺激的冲昏了头,所以才能不管温辞!让她在冷水里泡着!
不对。
从一开始,他约莫就是疯了,被她和傅寒声在一起接吻的那件事刺激得理智全无,舍得把温辞丢在浴缸里,用凉水冲她,不管不顾。
陆闻州咬着后槽牙,懊悔得无地自容。
秦助理愣住,战战兢兢,顿时就不敢把文件递过去了。
陆闻州平息了一瞬,敛去眼底的阴翳,简言意骇地叮嘱他,“手术方案已经敲定了,之后有关她的事,只要不是死了,就不要来烦我!你来处理就好。”
秦助理察觉到老板此刻情绪不对,当即应下,“好。”
“辛苦。”
陆闻州转身大步离开,没时间搭电梯,直接走的楼梯,三步并两步,一路下楼,坐上车,风驰电掣的驶来酒店。
路上,前台也没有回过电话,这让他非常心慌。
以至于车子没停好,他就下车快步走进酒店大门,上了四楼,朝403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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