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了？”刘万成疑惑地，不知道该看谁，他还没弄清楚啥事，事情就解决了？
我是谁？
我在哪？
我刚刚做了什么事？
刘万成一脸迷惘，目光从班主任脸上，落到刘地脸上，从所有人身上划过，最后落在保安脸上。
他好奇询问道：“真没事了？”
保安郑重点头，看着这个和自己一样生活不易的父亲：“没事了。”
刘万成也弄不清楚，他不是个复杂的人，大家都说没事了，他还能有什么说的。
他在裤子口袋里摸索，刚刚买手机剩下的五百块被他随便装着。
他掏出钱，抬起头。
班主任尴尬扭头，保安假装看电视，董天乐在一边教育儿子。
当然，这是一切事情的表象。
大家都侧着耳朵，关注这幅苦情戏，最后的戏码。
这年代，搭错车正是感人的剧目。
不懂事的儿子，可怜的老父亲，绝对是摆出来，就会让人哭泣的戏码。
刘万成把五百块交给刘地：“钱你收着，这是我这几天挣的，我答应你们的事，绝对能做到，放心就算我饿着，也不会让你们饿着。”
刘地看着他手里，打着卷的钞票，他不肯说服自己的内心，仍旧不相信，刘万成浪子回头，竟然去工地上班挣钱。
他还记得，上一次家里大闹，老三以自杀威胁。
刘万成还是喝得烂醉，他靠着墙，嘴角有白沫吐出，说出那句恶心人的名言：“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我这辈子都没有打工的命！”
他就像一只魔鬼，要拖着家里所有人走向死亡。
这么一个混蛋老子，现在竟然自觉去工地打工挣钱赎罪？
一次次的失望，让刘地不敢相信，哪怕五百块摆在他面前。
他也只是奇怪开口：“你确定，这钱是你挣的，不是你偷的！”
保安咬着牙齿，感觉看到戏剧的高潮。
董天乐手摸在儿子脖子上，他觉得儿子廋了，别人家的儿子再好，都不如自己的儿子，最起码儿子不会觉得自己的钱不干净。
班主任忍不住出声提醒：“刘地，这是你父亲，怎么能对你父亲这么说话。”
刘地有些委屈，但没有反抗。
刘万成自责地低头，他来是帮助孩子的，目的是让孩子们开心，而不是让孩子被人训斥。
他无奈叹息：“老师，您别怪孩子，都是我的不对，是我以前太不着调，让孩子失望了！”
他不想多说，怕给刘地带来不必要的误会，却不知道在班主任眼里，他的委屈浑然天成，一切尽在不言中。
班主任安慰道：“刘地父亲，您不必自责，我们都知道养五个孩子有多难，您能做到这种地步，想必已经耗尽此生力气。”
董天乐点头：“确实，就这一个大胖小子，平日里，我都快养不起了，五个孩子，我简直不敢想。”
这时候，人们内心还很淳朴，不像后世觉得父母生育不是恩情，而是原罪，是父母对孩子最大的罪过。
刘万成还想解释，却发现怎么解释都说不清楚：“其实，养五个孩子也没多难！”
他只是每天喝喝酒，等着李红梅送钱。
保安大叔义正言辞地站起，看着刘万成目光严肃：“这位家长，这我就要说你两句了。”
“你不能一味地为了照顾孩子的自尊心，而偏袒他，不让他明白世界运转的真实道理，他要告诉他，你生活中的辛苦。”
刘万成尴尬低头，他以前的生活辛苦是绝对说不上的，只能说十分享福。
刘地表情越来越奇怪，他发现事情沿着自己意想不到的方向发展，怎么自己变成了家庭罪人。
他不敢让刘万成在说话：“你来学校，到底要做什么？”
“今天是你的生日，我知道你一直喜欢这双鞋子……你……”
刘地没再给他说话的机会，他拿起地上的鞋子，结果五百块钱，转身就走：“钱我拿着了，鞋我也拿着了，虽然我不清楚这是你在路边哪个地摊买的……”
“你快回家吧！”他转身就走了。
刘万成望着他的背影，不胜欣喜，在他眼里，这是老二接受他的开始。
可在其他人眼里，这就是个不懂事的孩子，对父亲无情的嫌弃。
保安大叔吐一口茶叶沫子，默默摇头。
班主任上前，无奈开口：“刘先生，您放心，我会好好照顾他的，您挣钱也不容易，还是快点回去吧！”
董天乐也好不容易的善心大发：“就是，我以前也在工地干过，看你样子应该才去工地，干的是天工，干一天的工作才会有一天的工资。”
“你还是快点回去吧，别耽误挣钱，你是哪个工地，咱们都是学生家长，一会我送你！”他大发慈悲地在孩子面前展示他的善良。
刘万成疑惑开口：“工地，我不在工地……”
董天乐满不在乎摆手：“你看你这个人，咋这么要强，孩子又不在这……”
“再说，干工地，又不丢人，我现在也和工地有合作，虎哥知道吧！咱们西郊的大人物，之前我就在他手下干过！”
刘万成奇怪开口：“你也认识虎哥？”
“你听说过？”
“有过几面之缘。”
董天乐只当他远远地看过虎哥几面，毕竟那种大人物，怎么可能和刘万成这种小民工坐在一起吃饭：“没事，你要相信自己，小民工也有大未来！”
“等你以后挣钱了，我介绍虎哥手下的大佬给你认识，让你在西郊菜市场摆个摊，也能有个稳定收入！”
刘万成诧异抬头：“你怎么知道，我在西郊菜市场有摊位？”
董天乐脑袋没转过圈：“你真不在工地？”
“真的？”
“那你是在西郊菜市场搬包的？”
“不是！”
“是帮人看摊位的？”
“也不是……”
“那你是？”董天乐想不明白，买菜也是正当生意的小老板，咋会落魄成刘万成这样子。
“我是在西郊卖菜的！”
“你？你摊位费一个月多少钱。”董天乐被他刺激的起了逆反心理，故意激他。
“不要钱！”
“哈哈哈！老哥，别装了，是怎么样，就是怎么样，你说你在工地上班，大家也不会笑你，在西郊菜市场买菜，还没有摊位费，你当你是马军啊！”
刘万成退后一步，看着窗外的霸道：“我不是马军，但他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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