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老六是个讲究人！
次日一大早，吃过了早饭，林然就用布条包着那个金龙纹铜盆，坐上人力车，往镇上赶去。
但这一次，他并不打算去找方大海。
也不是说方大海不好，之前他已经和方大海接触过几次，也做过买卖，知道对方是个靠谱的人，这不是刚认识了吴老六。
林然还没有和吴老六做过交易，这个金龙纹的铜盆，价值不菲，刚好可以趁着此次机会，顺便也去试探试探吴老六这人。
上一次，他在海捞瓷那个物件儿上帮了对方一个大忙，看吴老六知不知道知恩图报。
若是这吴老六靠谱，那么自己以后就可以放心的进行买卖了。
两世为人，这点人脉积累的观念总归还是要有的。
毕竟多个朋友多条路不是？
更何况古董这东西不一样，谁也不敢保证一次也不会看走眼。
来到了琉璃厂，顺着记忆里的路线，林然再次来到了荣宝斋。
“吴老板，好久不见。”
吴老六正坐在那里喝茶，一听到林然的声音，立刻就起身走了出来。
“哎呦，是林兄弟啊，你总算是来了，来，快请坐。”
说完就赶忙给林然倒了一杯茶。
“今儿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自从上一次见识到了林然的手段，他倒是对林然多了几分敬佩。
“上次那海捞瓷，可多亏了你啊，让我也卖出了一个好价钱呢。”
剩下的那两个海捞瓷，吴老六特意找了口子，大价钱卖了出来。
两个海捞瓷，可是让他大赚一笔。
所以就指望着，什么时候，林然就再来拿些好东西。
好不好出手是一回事儿，最重要的是能让他开开眼，多见识见识那些好东西。
此等青年才俊，值得结交！
林然看到对方这么热情，也不客气，直接把自己怀里的东西那里出来。
“六哥，我今天来找你，是有一个物件儿，想要从你这里出手。”
虽然是用布抱着，但是看到体积不小，想必也是个好东西。
“什么物件儿，快让我瞧瞧。”
吴老六眼前一亮。
自从上次林然离开之后，他就在想，什么时候林然能来和自己做做买卖，总不能好东西，全部都被方大海给收去了。
“是个铜盆。”
林然看到对方这么感兴趣，也就不再迟疑，直接打开了布包，拿了出来。
虽然经过了一番清洗，但是上面却看起来依旧有些邋遢。
“你给过过眼，看看品相如何？”
吴老六也没有客气，拿起来，左右端详着。
一边看，一边若有所思的点头。
“把我的放大镜拿来。”
身后的伙计赶忙拿来了放大镜，恭恭敬敬地递了过去。
吴老六拿着放大镜，仔细的看着上面的篆刻文字和图案。
时而瞳孔紧缩，时而眉头紧皱，显得很是认真，一点痕迹似乎都不愿意放过。
好像是生怕又在了林然这儿闹出笑话。
林然没有开口，吴老六这样的做法也正常，毕竟这金龙纹铜盆，短时间内，还是很难分辨不出来的。
别看吴老六比自己年长，但是在看古董这一方面，多少业内龙头不是败在了“经验”二字上。
林然知道现在出声，会打扰到对方，所以就安静耐心的在一旁喝茶等待着。
吴老六看着看着，突然眉头紧锁，明显放慢了呼吸，再次靠近了几分。
整个人，几乎都要贴在那个铜盆上了。
随即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收回了放大镜，站直了身体。
他擦了擦放大镜，看着林然询问着。
“东西我看了，确实不错。”
“不过，小兄弟，你可知道这个东西的来头？”
林然听到这话，就知道对方是在试探自己，既然是来谈价格的，那么也就没有必要谦虚。
他索性就把这个金龙纹铜盆的来历，娓娓道来。
“这个铜盆，乃是魏晋时期的金龙纹铜盆，上面的刻画是晋武帝司马炎的笔迹，而且此盆为皇室用品，是个脸盘，而且还是皇宫里面皇帝或者王爷才能用的脸盆。”
他一边说着，直接拿了起来，指着上面的花纹。
“看看这上面的制作工艺，非常高超，就算是现代工艺，也不一定能够做不出来，而且这个花纹图案是錾刻上去的。”
吴老六笑着，点了点头，并没有打算他，示意林然继续说下去。
“此铜盆是用黄铜制成，折沿，所以有一定分量，看看这个盆壁，古朴厚重，但是摸起来表面却光滑圆润，四围还雕刻有精致的花纹，很有光泽。”
“这个铜盆壁上有三条四爪飞龙，腾云驾雾之姿，脚踏祥云之式，雕刻的笔法苍劲有力，栩栩如生，这也是名唤金龙纹铜盆的由来。”
“盆面年年有鱼，看这个孩童怀抱大鲤鱼，置身于荷花塘里，荷叶荷花、莲子环绕，祥云在头顶飘荡，也有美好祥和的祝福寓意。”
林然在家里的时候，就已经把这个金龙纹铜盆仔仔细细的看个清楚了，所以对于上面的这些东西，烂熟于心，如数家珍般道出。
“只是金龙纹铜盆，因为保存不当，所以上面的有些图案被腐蚀掉了，颇有些遗憾，不过整体保存完好，也算是不容易。”
听完林然这一番讲解，吴老六笑起来，一副佩服的样子，拱起手来。
“小兄弟，没想到你年纪轻轻，还真是懂得不少。”
“没错，这正是魏晋时期的金龙纹铜盆，虽然有些小缺憾，但是依旧不失为一件好东西。”
“小兄弟，还真是好运气，这难得一见的物件儿，也被你给淘到手了。”
他们干这一行，也有这一行的规矩，东西不问出处，不问去处，所以，林然是从什么地方得来的这金龙纹铜盆，他心里虽然好奇，但是却也没有多问。
林然笑着，摆了摆手。
“吴老板说笑了，我这就是在关公面前舞大刀，卖弄了，一点皮毛，怎么比得上你呢。”
吴老板知道林然说的是客套话，笑着摇了摇头。
越是在这行摸爬滚打久了的人，越是信奉某些“规则”和禁忌，只见吴老六对身后的小二开口吩咐起来。
“去，用金盆打了一盆热水来。”
说罢，又从身后的柜子里，拿出一盒朱砂，戴上手套，小心翼翼的取了几克出来。
林然在见状，顿时就知道了他要做什么。
不由心头觉得有些好笑。
服了这个老六！
没想到，这个吴老六还是个讲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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