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点半的时候有几个医生都带着一些学生查房。林薇忙问护士，哪一个才是林建军的主治医师。护士告诉林薇，那个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男人徐主任就是。林薇赶紧跟过去“徐主任！”林薇喊道。徐主任听见有人叫他，停住了脚步。
徐主任转过身，金丝眼镜后的目光温和地落在林薇身上，微微颔首：“你是？”
“我是林建军的家属，我叫林薇。”林薇快步走上前，语气里带着急切，“想问问我弟弟预交费的事情……”
旁边跟着的几个学生停下笔，悄悄打量着这位家属，徐主任抬手示意她边走边说，脚步没停地继续查看病房里的监护仪器：“这个不就是护士给了你签字单和缴费单了吗？”
林薇紧紧跟在一旁，她小心翼翼的说“护士给我说的很清楚了，可是……金额有点大，我一下子拿不出来这么多……所以……”。徐主任听懂了她什么事情，他回过头望着她“那么你先去我办公室等我一下，一会儿我查完房过来。”
林薇愣了一下，随即连连点头，声音里带着点局促的感激：“哎，好，谢谢您徐主任，我这就过去等您。”
她看着徐主任带着学生们走向下一个病床，才转身往医生办公室的方向走。走廊里消毒水的味道钻进鼻腔，林薇攥了攥手心，刚才没说出口的话还堵在喉咙里——那笔费用不仅是当下的难处，家里老人还不知道这件事情，她实在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推开办公室的门，里面静悄悄的，只有几张办公桌整齐地摆着病历和文件。林薇找了个靠门的椅子坐下，眼睛盯着墙上的时钟，秒针滴答滴答地转着，每一声都像敲在心上。她不知道徐主任会给出什么答案，只能在心里一遍遍地琢磨该怎么把家里的情况说清楚。
林薇正陷在一团纷乱的思绪里，那些没头没尾的念头像缠成一团的线，理不出半点头绪。忽然，门口传来轻微的响动，她下意识地转过头——徐主任正推门进来，门框把他的身影切得有些模糊，随着脚步前移，才渐渐清晰起来。
林薇心头猛地一跳，刚才还纷乱如麻的思绪像是被瞬间按下了暂停键。她下意识地挺直了背脊，目光落在徐主任身上——他手里拿着个牛皮纸档案袋，眉头微蹙着，脚步比刚才沉了些，似乎带着什么事。
“你是林建军的？”徐主任的声音打破了寂静，他随手带上门，目光在她桌上那叠摊开的报表上扫了一圈。
林薇这才回过神，忙站起身：“嗯，徐主任，我是林建军的姐姐……”话没说完，就见徐主任把档案袋往桌上一放，拉链“刺啦”一声拉开，露出里面几张纸。
林薇被这个举动打断了一秒，继续道“徐主任，预交费有点多，我暂时手上没有那么多，您看，能不能缓交一下。护士说，这个事情只能先询问您……”
徐主任听完林薇的叙说“你知道林建军的情况吗？”林薇点点头。
徐主任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了两下，目光在病历夹上顿了顿，语气听不出太多情绪：“林建军每天icu的费用你是知道的，预交费是按流程算的。”
他抬眼看向林薇，眉头微蹙：“缓交不是不行，但系统里得登记原因。还有后续费用能担保吗？”
林薇攥着衣角的手紧了紧，喉结动了动：“您看能不能就宽限两天？我这就去凑钱，肯定不会耽误治疗的。”
林薇猛地抬起头，眼里的红血丝还没褪尽，声音带着点发颤的沙哑：“谢谢您徐主任！太谢谢您了！”她下意识地想鞠躬，又想起手里还捏着缴费单，忙不迭地攥紧了，“我现在就去交，两天后一定准时把剩下的送来，绝不耽误事！”
说着她转身就要走，又被徐主任叫住。“等等，”主任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卡片，“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我的电话，如果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联系我。”
林薇接过名片，指尖都在发烫，用力点了点头：“哎！好！谢谢您！”这才脚步匆匆地跑出了办公室，走廊里的光落在她身上，像是给紧绷的背影松了松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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