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太初战界依旧没有曙光破晓。
天空中那轮金日与银月，依旧并立于苍穹，仿佛时间在这里并未真正流转。
楚泽离开营地，独自前往传送殿后方的一处山道。
他并没有具体的目标，只是想走走看看，顺便熟悉战界地势。
山道不高，却错落嶙峋，巨石间生长着一种灰白色的古藤，仿佛经历了无尽风霜仍不死不灭。
这些藤蔓时而发出微光，昭示着它们并非普通植物，而是蕴含灵性。
他正行至一处岩隙转角，忽然听见前方传来一阵剧烈的打斗声。
楚泽目光一凛，脚步却未停，只是悄然收敛气息，掠身藏入一块高耸巨岩之后。
他从岩缝望去，只见不远处，一名身形瘦削的少年正被两名异族修者围攻。
那少年背后生有两片石羽状的骨翅，灰白色，纹理天然，像岩石雕琢而成。
却能灵活扇动，每次拍动都能带起一阵急风，使他勉强避开攻击。
他所展示的实力只在神境初阶，对手却一人中阶、一人巅峰，显然不占上风。
“啧，人族的走狗也敢嘴硬？再跑啊？”
“这家伙真能躲，啧，别玩了，速战速决。”
那两人皆是蛇人族，眼瞳如竖刃，吐息中带着丝丝毒气，手中长刃闪烁着幽绿寒光。
他们显然不是在正常切磋，而是带着杀意。
“真当我好欺负？”
少年怒喝一声，石羽一震，猛然冲天而起。
同时口中吐出一枚灰色印符，宛若岩魂凝聚，瞬间化作一道山岳虚影，猛地朝两人压下。
楚泽眼中光芒微闪。
这少年虽境界不高，但体内蕴含的神魂之坚韧，已远超常人。
显然是那种被放入炉火中淬炼过的修行者。
快速思考过后，他身形一动，悄然掠出。
下一瞬，那枚灰色山岳虚影尚未落下，两名蛇人族突然身形一滞，像是察觉到了什么。
但还未来得及反应，一道人影宛若惊鸿般从他们身旁掠过，轻描淡写间，两柄寒光闪过的短剑瞬间碎裂。
他们骇然转身，却见一个黑衣青年静立在灰尘之中，面容平淡，目光冷漠。
唯有眉宇间淡淡的杀意若隐若现。
“人族？你找死——”
话音未落，楚泽抬手一掌。
掌风未至，两名蛇人族已然失声吐血，整个人像断了线的风筝倒飞而出，撞在后方岩壁上，深深嵌入石中。
楚泽甚至连武技都未用，只是凭借最基础的神境之力，就将二人瞬间碾压。
人族，也可以强横。
那名少年眼中闪过一丝震惊，随即迅速收敛神色。
落地后微微拱手，态度虽未过于热情，却不失真诚：
“多谢出手相助。我叫石烬，来自石鸦族。”
楚泽点了点头，并未自报姓名，反问道：“石鸦族？”
石烬微微挑眉，似乎对楚泽不认识这个名字略感惊讶。
但随即释然：“你肯定是初入太初战界的人族吧，第一次听说也不奇怪。
我们石鸦族原居太初战界一层西境，是古鸦一脉的旁支。
擅长岩羽遁术与灵识凝聚，在战界中算不上强族，也不属顶级联盟。”
他顿了顿，淡淡补充：
“我们与人族无恩怨，也没什么深交。只不过……我的祖父曾与一位人族祖境并肩作战过，算是有些情分。”
楚泽了然。他看向石烬，道：“你修行方式与其他异族不同，似更偏向意志淬炼。”
石烬略有讶异，道：“你看得出？”
楚泽平静一笑：“你在打斗时，神魂凝聚之力极稳，换作一般神境初阶的修者，在那种境况下神念早就紊乱了。”
石烬嘴角扬起一丝笑意，略显倔强地道：“我不是天才，只是……活得久一些。”
他没有多说，但楚泽听出了某种隐晦的意思。
这个少年，恐怕经历过一些极苦的经历，才锤炼出如此稳定的意志力。
“你叫什么？”石烬突然问道。
“楚泽。”他淡淡答道。
“人族楚泽……”石烬念了一遍，目光若有所思，“你这掌力，有点意思。”
楚泽淡淡道：“嗯？”
“只是感觉。”石烬认真道，“我以前见过一次真正的祖境出手。
而你的有一点点像……只是气息更沉，更压抑。”
楚泽不再多言，反而问：“你为何被追杀？”
石烬显然也意识到楚泽不想过多谈论，变顺着楚泽的话往下。
他的眼神冷了几分：“我不想加入他们。
他们想收编我，想用我族的天赋能力去探‘九层沉沙谷’，我拒绝了。
就这么简单。”
楚泽颔首，算是理解了这个理由。
“你接下来准备去哪？”
石烬耸耸肩：“本来打算往南边走，有个叫‘溟泽聚域’的地方。
听说能接些探路任务，赚点灵源。现在嘛……怕是先要改路了。”
楚泽看了看他，忽道：“一起吧，也没必要改道，我也正准备去走一走。”
石烬愣了愣，看着他认真的神情，咧嘴一笑：“你确定？我可不是什么幸运体质，跟着我容易招仇。”
楚泽道：“可你比那些仇家，更值得结交。”
石烬笑了。
在这片冷酷的战界，有人对他说出这句话，不啻于一道暖流横贯胸膛。
“好，楚泽，我记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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