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思的表情没有任何破绽，俞雉狸脸上的惬意和满足也依旧存在，可她心底只在瞬间便警铃大作，那些杂乱无章的琐碎小事像走马灯一样闪过。
白无漾、邱忆秋、梁尧、景逸星，再来是这个还没见过面的关韫玉。
所有人在她这里都像被挑的衣服一样，想接触马上就会有故事发展，不想接触更是立马消失，故事设计得再精彩也会戛然而止。
似乎整个世界都在围着她转，使人沦陷诱惑的绝佳陷阱，可一条条命摆在俞雉狸面前，那些怪物对异族异类的态度不用说，她又怎么可能是特例！除非利益大得超乎想象。
俞雉狸觉得自己就像一只被困在实验室的小白鼠，不停地加入变量得到实验数据，然后呢？它们想做什么？
男人、女人、情感……家庭？婚姻？然后是……繁育后代。
哦，她似乎比人类更合适做畜牧场的羊，体质和寿命，投入与产出……，原来是这样。
俞雉狸从前只以为母亲强制规定开启空间的条件是为了让她不与人类为敌，现在看来，还有她大义下的全部私心。
怪物们最擅长编织浪漫的陷阱，而且是明晃晃的漂亮陷阱，外面是无尽的黑夜，只余陷阱里一盏暖灯，是立即死，还是等一会儿死的区别。
“不会怪我不请自来吧？”一道极好听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俞雉狸抱着猫转身，神情比关韫玉想象得淡定。
关韫玉的示威效果不理想，但她暗示的信息已经传递到了。
俞雉狸见关韫玉盯着猫看，笑道：“要抱抱吗？”
关韫玉警惕地后退一步，“不用”她对灵思的排斥显然多过俞雉狸，却也没说什么难听的话。
俞雉狸像是看不懂似的询问，“怕猫啊？”
“不怕，但她不是猫。”关韫玉直接点破，一点没有拐弯的意思。
俞雉狸捏着灵思的耳朵揉搓，“哦？那是什么？系统？可以带你走上人生巅峰，还能让你创造新世界的那种系统。”
此刻的俞雉狸比灵思还像个引人堕落的恶鬼，而灵思却在颤抖地沉浸享受中。
关韫玉冷哼一声，“没那本事，也没命享。”
原本端高了姿态来的，但看到俞雉狸跟系统的相处方式，她顿觉恶寒，对俞雉狸的恶感更上一层楼。
“她呢？”关韫玉说得直截了当，只想问完话赶紧离开。
俞雉狸有些意外，随后看了眼怀中的猫咪。
灵思后背一凉，从沉迷中清醒过来，悻悻地跳到地上开始围着关韫玉闻来闻去。
关韫玉忍着想走的冲动，任由灵思在一旁巡视领地。
就在她等着回复的时候，却突然感知到熟悉的气息，顿时眼中惊怒交加。
“你居然敢骗她签血契？！”关韫玉的质问，让灵思猛地抬头望向俞雉狸，眼里全是茫然和不可置信。
俞雉狸早知道自己会暴露，却不曾想会在这样猝不及防的情况下，关韫玉知道得比她想的还要多。
“不算骗，”俞雉狸一点不心虚，“不过，你不去接盘景逸星，过来关心一个移居其他世界的人倒是让人匪夷所思呢。”
“你懂个屁！”关韫玉怒目而视，胸中郁气难解。
灵思却幻化出成年体型，一声兽吼直接吓蒙关韫玉，饶是她知道得再多，也只在这个世界待过，知道是一回事，真正见到又是另一回事。
这样近距离地看到一只野兽张着血盆大口，它的吼叫声甚至能震颤楼板，对死亡的恐惧从脚底触电般地冲到头顶。
“你身上有数十个血契的味道，以你人类的身份作为血契的容器，居然还能挺这么久。”灵思讥讽出声，嘲笑关韫玉不是有人撑腰，是被当成工具使了还不自知。
俞雉狸却听到关键词，灵思能闻到血契的味道，这个能力她很需要，但现在棘手的是，她看不到灵息的走向，无法偷学，说明这场对话还有人在听。
得找个机会让灵思开启属于新的屏障。
“你一个偷渡者，还是个顶包的炮灰，不夹着尾巴做人，跑来别人家门口耀武扬威，很有胆量，不如跟我绑定做任务啊！”
俞雉狸没想到灵思眼里的恶意居然能释放得如此明显，或者？它是在对关韫玉背后的那只手挑衅叫板？
自己的秘密也被这样赤裸裸地摆出来，关韫玉既尴尬又恼怒，但她不敢驳斥灵思，只能装作耳聋眼瞎。
“既然都追到这儿来责问了，其实你也可以跟我签血契去找她。”俞雉狸试探道。
果然，关韫玉绝望地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后才道：“我不会跟披着人皮的叛徒为伍，你永远都没资格跟我平等对话。”
关韫玉似乎格外讨厌才见面的俞雉狸，言语中对自己所做之事的隐忍又暴露了她另有隐情。
灵思不满地变回小猫样，开始蹭俞雉狸的裤脚，“我不告状，你把这个血契让给我嘛！”
又是那套撒娇用法，俞雉狸看得太阳穴突突直跳，却还是笑了笑。
“你这是通知，还是商量？”俞雉狸盯着关韫玉说话，给足她反应的时间。
但或许是被点破后丧失了斗志，现在关韫玉有点心不在焉，生死都不在乎的样子。
灵思不做回复，转头对着新猎物嗅了嗅。
关韫玉释然说道：“好，把我的身份和运气给她。”说出自己的条件后，整个人更加颓然。
俞雉狸突然明白那句我知道的缘由了，她重重叹息一声，“不想害她，就别提这个条件。”
只一句话，使得关韫玉瞳孔一缩，随后她猛地抬头，眼里的绝望逸散，似是要冲破屏障到达那高高在上的幕后之人。
“原本这个世界不应该衰败得这么快。”俞雉狸想给关韫玉一个明白，索性就摊开了。
关韫玉却突然变得无比暴躁，“我们不是虚拟的！我们是活生生的人呐！我过着自己的人生，凭什么所谓的高等世界一个指令，我就得被折磨，当什么狗屁恶毒女配，太可笑了！你们都是一群怪物！恶魔！恶魔都比你们坦荡！”
“居然还有人跟着一起当祸害！同类相残！都是一群蠢货！！！都死了才好！”关韫玉越说越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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