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尝过你的血吗？\"
落九昭突然抬眸，与他四目相对。山风卷起两人的发丝纠缠在一起，她一字一顿：\"你越界了。\"
晏明烛呼吸一滞。
某种陌生的情绪在胸腔翻涌，比噬心毒更磨人。
他忽然想起昨夜毒发时，她指尖那滴血落在他唇上的滋味——甜得发苦。
\"晏明烛\"她突然直呼其名，\"我们只是合作关系。\"
这句话像一盆冰水浇下。晏明烛松开手，后退两步，又恢复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
\"真无情啊......\"指尖把玩着从她袖中顺走的银针，\"亏我还想告诉你第三朵花的下落。\"
落九昭眯起眼：\"在哪？\"
\"求我。\"
她转身就走。
晏明烛闪身拦住她：\"在'坠仙台'。\"指尖划过她掌心，留下一道灼热的痕迹。
\"不过去那里之前会有有只千年血尸守着......\"突然压低声音，\"你猜，它最喜欢吃什么？\"
落九昭抽回手：\"像你这样的骗子。\"
晏明烛大笑，忽然揽住她的腰纵身跃上树梢：\"错了，是——\"
地面突然炸开，一只青黑利爪破土而出！
\"你这样的无心之人……\"他在她耳边说完后半句，抱着她几个起落避开攻击。
落九昭反手掷出三枚符箓，爆炸的火光抛向三丈高的腐尸，心口处开着一朵妖冶的红花。
晏明烛却扣住她手腕：\"我改主意了。\"眼底暗潮汹涌，\"突然不想帮你拿了。\"
落九昭甩开他：\"随你。\"
她纵身跃向血尸，剑光如虹。
晏明烛站在树梢，看着她行云流水般的杀招，忽然觉得心口发闷——
凭什么？
凭什么那个人值得她以命相搏？凭什么他晏明烛就要像个笑话一样，被她的血吊着命，还要眼睁睁看她为别人赴汤蹈火？
血尸轰然倒地时，晏明烛鬼使神差地落在她身后。
良久……
\"我帮你拿了花。\"他嗓音沙哑，\"总该给点报酬？\"
落九昭抬眸：\"你想要什么？\"
晏明烛盯着她的唇，忽然笑了,指尖抚过她唇角，\"那个人.....\"
还没有问完又被打断了。
\"故人。\"
又是这句话。
落九昭突然伸手按在他心口，掌心下的心跳又快又乱。
\"你在嫉妒，晏明烛。\"
瞳孔骤缩，晏明烛站在原地，看着她转身离去的背影。
\"落九昭。\"他第一次唤她的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她驻足回首。
“我们是合作伙伴不是吗。
等等我……”
又是那副持扇的笑意模样，慢悠悠跟上少女 。
……
堕仙台下，忘川水黑如浓墨，水面无波无澜，却仿佛有无数双手在底下挣扎，想要将人拖入深渊。
晏明烛折扇轻点水面，涟漪荡开，映出他晦暗不明的眼神。
“过了这水，前尘尽忘。”他侧眸看向落九昭，唇角勾起一抹笑，“落姑娘，可有什么放不下的？”
落九昭面无表情：“没有。”
“是吗？”他低笑，忽然伸手扣住她的手腕，“那若我忘了你，你会不会……”
“不会。”她抽回手，径直踏入忘川。
。
水没过头顶的刹那，幻境骤起。
晏明烛站在一片白雾里，远处传来孩童的笑声。
他眯了眯眼，拨开雾气，看见一群小孩围在一起，中间蹲着一个白发小女孩，正低头给一个小男孩擦药。
那男孩看不清脸，只听见他轻声说：“我一定会保护好你。”
小女孩没说话，只是指尖动作更轻了些。
画面陡然一转——
血溅三尺。
小女孩手中的匕首刺穿了男孩的胸口，男孩却笑了，染血的手抚上她的脸，嘴唇翕动，似乎说了什么，可晏明烛听不清。
他猛地攥紧折扇，胸口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那是落九昭。
她亲手杀了那个说要保护她的人。
……
“你想复活他？”
晏明烛的声音在幻境里骤然响起，落九昭猛地回头，发现他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眼底翻涌着暗色。
“与你无关。”她冷声道。
“与我无关？”他一把扣住她的腰，将她按在忘川边的石壁上，呼吸灼热，“落九昭，你把我当什么？找花的工具？还是……”
他嗓音哑得厉害，像是压抑着什么。
落九昭抬眸看他，忽然轻声道：“晏明烛，你在生气？”
“我没有！”他几乎是低吼出声，可手指却不受控制地收紧，几乎要掐进她的腰里。
她沉默片刻，忽然叹了口气：“药人。”
晏明烛一怔。
落九昭是药人。
“千万人中才出一个的药引，血可解毒，亦可成瘾。”她语气平静，仿佛在说别人的事。
“你痴迷的，不过是我的血。所望皆痴念。
你的情绪被影响了，看来花在这附近。”
“不是！”他猛地打断她，声音却哽了一下，“我……”
他想说什么，可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是啊，他痴迷的到底是什么？
是血？是她？还是那个永远冷静、却对别人温柔的落九昭？
落九昭看着他发红的眼眶，忽然抬手，指尖在腕上一划，血珠沁出。
她将手指抵在他唇上，难得轻声道：“别生气了。”
晏明烛呼吸一滞，下意识含住她的指尖，舌尖卷过那滴血，甜腥味在口腔蔓延。
他闭了闭眼，忽然将她狠狠搂进怀里，唇贴上她的颈侧，嗓音低哑：“……不许想他。”
“嗯。”
“现在陪着你的是我。”
“嗯。”
“你不许再找花了。”
落九昭没回答，只是指尖轻轻抚过他的后颈，像安抚一只炸毛的野兽。
晏明烛却像是被刺激到，忽然咬住她的锁骨，力道不重，却带着几分委屈：“你答应我。”
她依旧沉默。
他更恼了，唇顺着她的颈线往上，最后停在她耳畔，呼吸灼热：“落九昭，你……”
话音未落，忘川水突然沸腾！
水面炸开，无数黑影窜出，朝两人扑来。
是堕仙台的守阵怨灵！
晏明烛一把将落九昭护在身后，折扇横扫，金光乍现，可那些黑影却越来越多，几乎要将他们吞噬。
落九昭忽然抬手，银针飞射，刺入黑影的瞬间，黑雾溃散。
她冷声道：“是‘痴’阵的阵眼。
杀了它们，花才会现世。”
晏明烛眸光一暗，忽然笑了：“好。”
他折扇一合，猛地插入地面，金光如涟漪荡开，所过之处，黑影惨叫消散。
忘川水渐渐平静，水底缓缓浮上一朵纯白的彼岸花。
第三朵，“痴”。
可晏明烛没去摘。
他转身，一把扣住落九昭的后颈，狠狠吻了上去。
唇齿交缠间，他哑声道：“你是我的。”
落九昭没推开他，只是任他咬破她舌尖时。
。
痴妄成劫，甘之如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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