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废铁换钱，恶少拦路
晨曦，如同吝啬鬼指缝里漏出的金沙，稀稀拉拉地洒在这片连接着城市与荒野的破败公路上。
空气中弥漫着尘土、露水和远处垃圾场飘来的混合型“芬芳”。
李三背着沉重的阿峰，一手搀扶着摇摇欲坠的林小雅，另一只手还拖着一个用破帆布和铁丝捆扎起来的、鼓鼓囊囊的“垃圾包”，一步一个血脚印，艰难地沿着公路边的荒草地前进。
每走一步，浑身上下的骨头都像是要散架般发出抗议，胸口和后背的伤口更是如同被撒了盐，火辣辣地疼。灵魂深处那被灰色小瓶蹂躏过的疲惫感，如同跗骨之蛆，不断侵蚀着他紧绷的神经。
但他不能停！也不敢停！
天亮了！意味着垃圾场随时可能开始运作！意味着他们暴露的风险大大增加！更意味着……那个该死的追踪感，随时可能再次降临！
必须尽快找到一个能换钱的地方！然后找个安全的角落！处理伤势！了解情况！
“三……三哥……我……我走不动了……” 林小雅的声音带着哭腔，小脸煞白，嘴唇干裂，脚步踉跄得几乎要摔倒。
她的伤势虽然没有李三那么恐怖，但连番的惊吓、逃亡、以及恶劣的环境，早已让她**神俱疲。此刻全凭一股意志力和对李三的依赖在支撑着。
“再……再坚持一下！” 李三咬着牙，回头看了她一眼，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看到前面那个冒黑烟的烟囱没有？那里……应该就是我们要找的地方！”
他指的是远处一个看起来像是废弃工厂，但烟囱却断断续续冒着黑烟的院落。根据他多年混迹深城周边的经验，这种地方，十有八九就是隐藏着的……废品回收站！还是那种“黑”的！专门收一些来路不明的东西，当然，价格也黑得要死。
但对现在的李三来说，有的换就不错了！
林小雅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眼中露出一丝希望，用力点了点头， c? g?ng 挺直腰板，跟上李三的脚步。
又艰难跋涉了十几分钟，期间还要 c? g?ng 避开偶尔路过的、扬起漫天尘土的大货车，三人终于来到了那个破败的院落门口。
果然！
门口挂着一个歪歪扭扭、油漆都快掉光了的牌子——“xx再生资源回收站”。院子里堆满了小山般的废铜烂铁、塑料瓶、旧纸板，几个**着膀子、满身油污的工人正在机器旁边忙碌着，发出“哐当哐当”的噪音。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机油味、铁锈味和更加刺鼻的酸臭味。
“老板！收货！” 李三故意粗着嗓子喊了一句， c? g?ng 掩盖自己的虚弱。
一个叼着烟、穿着油腻背心、脖子上挂着大金链子（看着像假的）的矮胖中年人，从旁边一个简易棚子里走了出来，眯着三角眼，上下打量着李三三人，眼神里充满了警惕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鄙夷。
“收什么？哪儿来的？” 胖老板吐了个烟圈，语气不善。
“工地……剩下的废料。” 李三面不改色地胡诌，指了指自己拖着的那个“垃圾包”，“铜线，铝皮，还有点……好钢。老板给个实诚价！”
胖老板狐疑地走到那个帆布包旁边，用脚踢了踢，又解开铁丝看了几眼。当他看到里面那些被李三特意挑出来的、成色还算不错的铜线和铝块时，三角眼里闪过一丝贪婪，但脸上却依旧是一副嫌弃的表情。
“切！就这点破烂玩意儿？也好意思叫‘好钢’？” 胖老板不屑地撇撇嘴，“看你们这样子，是从哪个黑工地偷跑出来的吧？这些东西……最多给你……五十块！”
五十块？！
李三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他辛辛苦苦、冒着生命危险捡了大半个小时的“宝贝”，里面光是那些粗铜线，按照市价少说也值个两三百！这死胖子竟然只给五十？！
“老板，你这就不地道了吧？” 李三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和虚弱感，往前一步，虽然身高比胖老板高不了多少，但那双经历过生死搏杀、此刻又布满血丝的眼睛，却带着一股让胖老板心头一跳的煞气！
“这些铜线多粗，你自己看！还有这铝块，一点杂质没有！那边那几块轴承钢，你拿去回炉，能出多少好铁？” 李三指着地上的“战利品”，语气虽然嘶哑，但条理清晰，显然是行家！“五十块？你打发叫花子呢？这年头废品行情我是知道的！少了这个数……”
李三伸出三根沾满污泥和血迹的手指：“……三百块！少一分都不卖！大不了……我再拖到下个镇子去！”
“你！！！” 胖老板被李三这“专业”的报价和强硬的态度给噎了一下！三角眼里闪过一丝怒意，但看到李三那副“光脚不怕穿鞋”的狠劲，又瞅了瞅旁边那两个明显是累赘、但保不齐这小子会不会为了三百块跟自己拼命的同伴……
他犹豫了。
三百块，确实是亏了点，但收上来转手也能赚个百十来块。最关键的是……这小子看着邪门！他不想惹麻烦！
“妈的！算老子倒霉！” 胖老板最终不耐烦地摆摆手，“两百！最多两百！爱卖不卖！不卖赶紧滚蛋！”
李三心中冷笑，知道这已经是这死胖子能出的最高价了（黑心价）。他现在急需用钱，也懒得再跟他磨叽。
“行！两百就两百！” 李三干脆地说道。
胖老板骂骂咧咧地让工人过来称重、收货，然后从旁边棚子里一个油腻腻的抽屉里，数出了一沓皱巴巴的、带着各种味道的零钱，十块的，二十的，甚至还有几张五块的，勉强凑够了两百块，扔给了李三。
“拿着！赶紧滚！”
李三接过那沓散发着复杂气味的钞票，强忍着恶心，仔细地点了两遍，确认无误后，揣进了怀里。
两百块！
虽然不多，但对现在的他们来说，无疑是一笔巨款！至少……能让他们吃顿饱饭，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一下了！
“小雅，我们走！” 李三搀扶起林小雅，又 c? g?ng 将阿峰重新背好，转身就准备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然而！
就在他们刚刚走出回收站的院门，准备沿着公路继续前进时！
旁边一条堆满杂物的小巷子里，突然窜出了四五个流里流气、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的年轻混混！手里还拎着钢管和砍刀（估计是钝的，用来吓唬人的）！
为首一个黄毛，嘴里叼着烟，歪着脑袋，拦住了三人的去路。
“哟？哥们儿，发财了啊？” 黄毛吐了个烟圈，目光不怀好意地在李三鼓鼓囊囊的怀里扫过，“刚才在里面……换了不少吧？”
李三心中咯噔一下！
妈的！果然被盯上了！不是回收站老板通风报信，就是这帮混混一直在这附近蹲点！专门敲诈勒索来卖废品的人！
“关你屁事？滚开！” 李三眼神一冷，沉声道。他现在状态极差，根本不想节外生枝。
“嘿！小子挺横啊！” 黄毛旁边的绿毛怪叫一声，挥舞着手里的钢管，“知道这是谁的地盘吗？新来的不懂规矩是吧？把你刚才换的钱，乖乖交出一半！再让这小妞陪哥几个乐呵乐呵！不然……哼哼……”
“找死！！！”
听到对方竟然敢打林小雅的主意！李三心中压抑的怒火和杀意，瞬间爆炸！！！
他猛地将背上的阿峰往旁边一放（靠在墙上），将林小雅往身后一推！
“小雅！躲远点！闭上眼睛！！！”
几乎在话音落下的瞬间！
他的身影！如同猎豹般！不退反进！主动朝着那几个混混冲了过去！！！
伤势？虚弱？
去他妈的！！！
敢动老子的人！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得把他腿打断！！！
那几个混混显然没料到李三这个看起来半死不活、还带着两个拖油瓶的家伙，竟然敢主动动手！而且速度还快得离谱！
为首的黄毛甚至还没反应过来！
就感觉眼前一花！
一股带着恶风的拳头！已经狠狠地砸在了他的鼻梁上！！！
咔嚓！！！
骨头碎裂的脆响！伴随着黄毛杀猪般的惨叫！
李三这一拳！几乎用尽了他残存的所有力气！甚至……在拳头击中目标的瞬间！他下意识地！极其隐晦地！调动了一丝丝……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混沌火能量！附着在了拳锋之上！！！
温度不高！甚至连衣服都点不着！
但！
那股源自混沌的、带着毁灭与灼烧气息的力量！却如同跗骨之蛆！瞬间钻入了黄毛的鼻腔！！！
“啊啊啊！！！烫！烫死我了！！！” 黄毛捂着血流不止、感觉像是被烧红烙铁烫过的鼻子，满地打滚，惨嚎不止！
其他几个混混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和黄毛的惨状给惊呆了！
愣神的功夫！
李三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再次动了！！！
他没有丝毫停顿！如同最冷酷的杀戮机器！
侧身！肘击！狠狠地撞在左边绿毛的太阳穴上！绿毛连哼都没哼一声，白眼一翻，直接瘫软在地！
转身！鞭腿！带着破风声！精准地踢在右边一个胖混混的膝盖关节上！只听“咔嚓”一声！胖混混发出一声不似人腔的惨叫，抱着变形的膝盖也倒了下去！
还有一个离得稍远的瘦猴！看到同伴瞬间被放倒三个！吓得魂飞魄散！怪叫一声！转身就想跑！
“想跑？晚了！”
李三眼中寒光一闪！顺手抄起旁边墙角的一块板砖！！！（没错！就是板砖！这玩意儿简直就是三和大神的本命法宝！）
手臂猛地发力！
嗖！！！
板砖带着呼啸的风声！如同精确制导的导弹！狠狠地砸在了那瘦猴的后脑勺上！
“砰！！！”
一声闷响！
瘦猴如同被敲了一记闷棍的兔子，身体一僵，直挺挺地向前扑倒在地，脑袋下面迅速渗出一滩暗红色的血迹……
整个过程！兔起鹘落！快如闪电！！！
前后不过十秒钟！！！
四个手持凶器的混混！就被重伤状态下的李三！以一种极其凶悍、极其高效、极其……不讲道理的方式！全部放倒！！！
巷子里，只剩下黄毛和那个断腿胖子的痛苦呻吟，以及……浓烈的血腥味。
李三站在原地，胸口剧烈起伏，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脸色更加苍白，嘴角又溢出了鲜血。刚才那一连串爆发，几乎耗尽了他最后的力量，牵动了所有伤势，痛得他感觉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
但他顾不上这些！
他冷漠地扫了一眼地上这几个生死不知的混混，直接上前，动作麻利地将他们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主要是现金（加起来竟然还有个千把块！），以及那个黄毛刚抢走的一小叠钱——全部搜刮了出来！
“妈的！还敢抢老子？知道‘反抢’两个字怎么写吗？” 李三低声骂了一句，将搜刮来的、带着血腥味的钞票，连同自己那两百块，一起塞进了怀里。
做完这一切，他没有丝毫停留，立刻走到墙边，将靠在那里的阿峰重新背起，拉起旁边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小脸惨白、但看向李三的眼神却充满了无比崇拜和安全感的林小雅。
“走！！！”
他低喝一声，不再回头看那巷子里的一片狼藉，头也不回地，快速离开了这个刚刚发生过一场“单方面屠杀”的是非之地。
鲜血、惨叫、金钱、暴力……
这，就是都市丛林的法则！
残酷！直接！
而他李三，既然回来了，就必须……用最快的速度！重新适应这一切！！！
……
……
沿着布满灰尘和油污的街道，又走了十几分钟。
周围的景象，终于开始变得“热闹”起来。
低矮的厂房、混乱的电线、路边随意停放的摩托车、穿着油腻工装的工人、推着小车卖早点的摊贩、以及……墙壁上、电线杆上，随处可见的、花花绿绿的、充满了时代气息的……
小广告！！！
“疏通下水道！专业打孔！”
“牛皮癣？老中医包治好！”
“发票！发票！正规机打！”
还有……
“招工！工地急招水泥工、钢筋工！日结！日结！待遇优厚！自带行李！联系电话……”
“招工！电子厂普工！男女不限！包吃住！长白班\/两班倒！联系人王哥……”
“住宿！廉价单间！干净卫生！拎包入住！月租300起！”
看着这些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广告，闻着空气中飘来的廉价早餐（豆浆油条包子）的香味，听着周围嘈杂的人声、机器声、摩托车声……
李三那颗因为刚刚经历过一场生死搏杀而冰冷紧绷的心脏，突然……莫名地……踏实了下来。
虽然依旧危机四伏，虽然前路未卜。
但……
这种充满了烟火气的、混乱而又生机勃勃的感觉……
真他妈……熟悉啊！
他咧了咧嘴，露出了一个极其难看、却又带着一丝发自内心的笑容。
“小雅，看到了吗？” 他轻轻拍了拍旁边依旧有些紧张的林小雅，“这里……就是我们新的……新手村了。”
“新手村？” 林小雅茫然地看着周围那些在她看来依旧破旧不堪、甚至有些可怕的景象。
“对！新手村！” 李三的眼中，重新燃起了光芒！
“有钱赚！有地方住！还有……无限的可能！”
他的目光，最终定格在了墙上一张写着“日结工”和“廉价住宿”的广告上。
“第一步……” 他喃喃自语，“先搞个落脚点！然后……搞钱！！！”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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