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秋十月，霜寒露冷。
早上，裴瑜被一阵细微的声响惊醒，她睁开眼睛，借着窗帘缝隙透进的微光，看清了时间，才五点半。
转头一看，旁边的许丽华正小心翼翼地爬下床，蹑手蹑脚地走到桌前，坐下后翻开了一本厚厚的书。
裴瑜的目光扫过宿舍另外四张床，其他人都还熟睡着，于是揉了揉眼睛，觉得时间尚早，索性拉紧被子，决定再睡个回笼觉。
房间里只剩下轻轻的翻书的声音。
到了六点，一阵刺耳的“铛～铛～铛～”铃声突然响起，打破了宿舍的宁静。
和嘉皱着眉头嘀咕了一声，带着明显的不情愿伸出手，按掉了床头的闹钟。她翻了个身，又把头埋进了被子里。
裴瑜被铃声彻底吵醒，睡意散去大半，她叹了口气，掀开被子，轻轻地起床。
许丽华抬起头，目光与她对上，裴瑜朝她微微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便拿起洗漱用品，推开宿舍门，走向公共水房。
水龙头里流出的水冷得让人一激灵，裴瑜快速刷完牙，洗了把脸。
重回宿舍时，一推开门，就见何巧珍揉着惺忪的睡眼，慢吞吞地从床上爬下来。她看到裴瑜精神奕奕地走进来，迷迷糊糊地说：“哇，你起得好早。”
裴瑜把毛巾挂在床边的架子上，问她：“你没睡好吗？看你眼角都红了。”
何巧珍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我认床，换了个地方就睡不着，太不习惯这里了。昨晚翻来覆去好久才睡着。”说完，她还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拖着脚步去拿牙刷杯子。
这时，许丽华突然从书桌前站起来，低着头快步往厕所走。
何巧珍无意间瞥见桌上摊开的课本，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笔记，她一下子瞪圆了眼睛，惊呼道：“我的天，许丽华，你居然一大早就起来看书？也太用功了吧。”
许丽华被她这一嗓子喊得有点不好意思，小声应了句“嗯“，头也不抬地躲进了厕所。
就在这时候，宿舍另一头突然传来一声崩溃的尖叫：“我！不！想！起！床！啊！！！”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乔慧怡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头发乱得像个鸟窝，气鼓鼓地用力拍着床板。
和嘉被这动静吓了一跳，翻身坐起，满脸起床气地说：“乔慧怡，你嚎什么嚎，吓死人了！”
李晓雯是最后一个到寝室的，经常也是最后一个醒的，她艰难地咕哝：“你们能不能小点声……我还想再睡会儿。”
裴瑜穿越前曾在网上闲逛时无意间刷到一篇博文，博文以一种半认真半戏谑的口吻对比了北大、清华和人大的学生气质。
其中关于北大的描述让她印象深刻：“北大的学生倡导个性，追求自由，崇尚独立思考，但也因此显得有些散漫。
他们似乎总觉得自己管不住自己，纪律性、组织性都很差，自由散漫，吊儿郎当。
早上不能按时起床，不能按时吃饭，不能按时上课……他们觉得起床时间、吃饭时间、上课时间都应该由自己决定。”
如今身处燕园，她越发觉得这描述还真有几分贴切，不由得会心一笑。
就连她所在的宿舍，六个女孩的作息都是各自为政，统一不了起床时间。
最后裴瑜抱着两叠装订好的草稿纸，独自一个人走出宿舍，漫步在燕园的晨光中。
早上不到七点钟，晨雾还未完全散去。
未名湖的水面平静如镜，波光粼粼，映着远处博雅塔的倒影，塔身在薄雾中若隐若现，宛如一幅水墨画。
湖畔梧桐树的叶子已染上金黄，银杏树的枝头挂着点点金光，远处已有几个早起的同学在慢跑。
裴瑜放慢脚步，深深吸了一口带着凉意的清新空气，鼻腔里满是草木的清香，正沉浸在眼前的美景中时，忽然听见身后传来耳熟的声音，有人在喊她：“裴瑜同学？“
她转过身，只见高承德教授正从湖心亭的方向走来，手中也抱着一摞资料。
“高教授，您这么早就起来了？”裴瑜马上走向高教授，礼貌地朝他问好。
“哈哈，老了老了，睡不着觉，倒不如早点去办公室，趁着头脑清醒的时候多看些材料。”
高教授温和地笑着，目光落在裴瑜手中的草稿纸上：“看你也是个勤奋的，这一大早的就抱着这么多东西，是在准备什么功课吗？”
裴瑜举了举手中的草稿纸，回答道：“是的，高教授。这是我最近在研读经济学理论时做的一些笔记和思考，想着早上头脑清楚，正好整理整理，准备一下下周的讨论课。”
“很好，很好。能这么早就起来钻研学问，说明你有心。对了，裴瑜同学，你适应现在的培养方案吗？我听说你们这一届经管系的同学都很有主见，连免修申请都敢提。”
开学后的第一周，经济管理系的学生们拿到课表，看到上面列着党史、哲学、英语等公共必修课，裴瑜和几个志同道合的同学便萌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他们觉得这些课程的内容自己早已通过自学掌握得差不多了，与其按部就班地上课，不如直接申请免修，把时间留给更深入的专业学习。
于是，他们联名向系里递交了一份免修申请书，言辞恳切地阐述了自己的理由：这些课程的知识点他们已经自学完成，愿意接受系里的任何测试来证明自己的能力。
这一举动在系里引起了不小的讨论。
裴瑜诚恳地说：“新的培养方案很适合我。我们也知道免修的要求可能有些突兀，但是我们真的希望能够把更多时间投入到专业课的学习中去。经济学的理论和实践内容太多，我们总觉得时间不够用。”
“你们确实不一般，很有想法。坦率地说，刚开始有些老师还有顾虑，觉得这会不会有点太自由了。但我得说，你们这届学生在各方面都展现出一种超越常规、自主求新的特色，这让我们这些当老师的也很受启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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